按事先说好的,黄家这边去给黄桂菊送亲的主要是各家的男人和孩子。何氏肚子大了,自然是不方便跟过去了,而且即使去了,忌讳也多。因此,一早她就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而黄钰一听何氏不去,也就提出来要在家里陪着照顾何氏。这样一来,黄家大房就由黄仲谦带队,黄钟、黄镛、黄锦和小六跟着一起,作为娘家人,与二房的黄汉和、黄松、黄柏、黄桂林,黄汉生、黄汉光,加上黄桂菊舅舅家几个男丁、孩子,一起浩浩荡荡,坐着马车,到了曹府。
等他们到的时候,已是黄昏,冲天的烟花,绚丽无比。曹家果真是算的上袁州府的大户人家,与黄家区区十席的席面不同,曹家从昨天开始,就摆起了流水席。前前后后,吃了有七八十桌。这场面可是相当浩大了。
和女方摆酒不同。结婚当天,女方家的正席在正午,而男方家的正席则是在晚上。
按照时下的婚俗,黄锦他们作为黄桂菊的娘家人,又称为上亲,自然是安排在最尊贵的席位。可别小看这上亲,在男女成亲之际,上亲不仅要坐尊位,在整个婚礼进行过程中,也颇受礼待。比如,男女双方拜堂后,就要挨个先跪拜女方至亲,然后才轮到男方长辈。
吃饭的时候,黄锦注意到,紧挨着他们的另外一个主桌,坐着的应该都是男方家的长辈至亲。其中有一个小娃娃,打扮的金尊玉贵的,颇为惹眼。而那小娃娃,也不断地朝她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曹家遇到的那个小公子——曹思宇。
曹思宇,经黄锦事后打听,其父与曹思明之父为堂兄弟关系。只是曹思明父亲从商,曹思宇父亲读了几年书,中举后,竟是在昌黎书院专心任教。按理,曹家不愁没有银子,他这样选择,也是颇为令人费解。
吃了晚餐,黄锦他们就跟着闹洞房的孩子,一起到了新房。此时,黄桂菊已经掀了盖头,满脸娇羞地坐在婚床边。婚床是用黄花梨木雕的,非常精致,涂上红漆,古朴而喜庆。
甘氏一进门,就把自己不到一岁的儿子往婚床上一放,这时,黄桂菊舅妈也把她的小孙女往床上一扔,任两个孩子在床上滚着哭。周围的亲朋,却是哈哈大笑。当然,这也是有缘由的,也是婚俗。新人成亲,至少要一对婴儿在床上,俗称压床,寓意嘛,自然是希望新人成亲后,儿女双全了。
忙完之后,就有不少孩子,大大小小的,伸手找黄桂菊要吃的。这吃的自然是娘家早就准备好了的点心:点心一般是瓜子、花生、煮熟晒干的黄豆、红姜晒干切成丁,里面还会放柏子,寓意着百子千孙。为了显示曹家的大气,黄桂菊又往里面丢了不少铜板。每来一个孩子,就抓一把点心给他。有时候,一把点心里,有好几个铜板,抓到铜板的孩子,自然是乐呵呵的。
“哥,咱们也去要点心吧?”黄锦对黄钟和黄镛提议道。
“锦儿,你们去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去呢。五叔让我一会陪他去见见姐夫的堂叔……”黄钟笑着道。
“那……四哥,你去不?”黄锦问道。
“去!怎么不去?指不定我能抓到好几个大钱呢,到时给你们买好吃的。”黄镛乐呵呵地说完,就拉着小六钻了进去。
“锦儿,来这里,来这里。”曹思宇挤在人群里,对着她招手。
这孩子,心直口快的,也没啥坏心思,再说,架不住现在四下都是曹家的亲戚。黄锦可不想让人说黄家的闲话,只得走到了她旁边:“你抓了点心吗?好吃不?”
“嗯,我娘让我过来沾点喜气。锦儿,我还抓了两个铜板,给你?”曹思宇道。
“不要!你抓到了是你的福气,哪能给我。”黄锦不禁在心里翻白眼。虽说她一看起来,穿的就没有曹思明富贵,但要不要这样同情她?黄锦知道,曹思宇这样,其实也没啥坏心,但还是坚决地拒绝了她。
“锦儿,快来吃点心……”此时,黄桂菊向她招了招手,娇羞的脸上,一片红晕,在烛光的衬托下,更显得妩媚多姿。怪不得能让曹思明非她不娶呢!
“锦儿,你帮我去看看你姐夫去哪里了。这里这么多人……”黄锦一走到她身边,黄桂菊趁着递点心的时候,小声地对着她耳朵说道。
黄锦点点头,向黄镛和小六使了一个颜色,就走出了新房。
“锦儿,你们去哪里?这里我熟,我带你们过去吧。”曹思宇竟是又跟了过来。
“行!那你知道你堂哥在哪里吗?”黄锦问。
“堂哥?这……哦,对了,好像是在前院陪客,你们找他?我带你去吧。”曹思宇道。
“行。这是锈儿,是我的弟弟,不然你带着他去前院看看我姐夫在干啥吧,若是没啥事,就说我姐找他……若是在忙着,也就算了……”
黄锦本想跟着曹思宇一起过去,后来想到,这古代大家庭里,前院就代表外院,女眷可是不能轻易迈入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六和曹思宇就回来了。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除了曹思明,居然还有一个令人想不到的:宜春王朱培谦。
这孩子,咋哪哪都有他!
“哈哈,锦儿,我就知道你们今天一定会来……”朱培谦远远地看到黄锦他们就笑着道。
黄锦、黄镛忙向他行礼。朱培谦左右看了看,也就没阻止他们。不等他们完全拜下去,朱培谦就招了招手。
“镛儿,好久没看到你了。私塾啥时开学?”他向前两步,就站到了黄锦和黄镛的中间,笑着对黄镛道。
黄镛的心里咯噔一声:“我和他很熟吗?咋聊起了家常?”当然,这些,黄镛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自然是恭恭敬敬地回答了朱培谦的问题。
“锦儿,元宵节宜春城里会有花灯,到时你来看么?”朱培谦又转向了黄锦,一双桃花眼弯弯的。
“不了,十五那天,我大姐该回门了……”黄锦想了想,自己就拒绝道。
“嗯,是的!再说白竹镇也有花灯,我爹早就答应我们,十五那天到白竹镇看花灯,顺便庆贺我姐过生日……”小六在一旁点头道。
“啊?你生日就是元宵节?”朱培谦惊讶了起来,眨巴了几下眼睛。 重生之锦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