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蜂窝煤是不是应该按计划开始推广了?”黄锦看了看已经搬空的庭院,仰着头,认真的问道。
“嗯!此事我自有安排。”朱二点头说道。
好吧,是她操多心了,朱二是谁,要权有权,要人有人的,既然蜂窝煤已经造出来了,下一步的推广,自然就不用她操心了。
“二爷……这两日,有我祖父他们的消息吗?”黄锦懦懦地问道。
朱二眼神深邃地看了看她,又环顾了一下屋内,并不做声。“既然没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出门了。”
朱二的动作,让一家人都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黄胜祖……黄锦忙抑制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朱二出门,骑上了一匹白色骏马,一人一马,在这青山蓝天下格外惹眼。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似是在深思,过了一会,终于开口:“田忠,你安排一下,明日随我,带着黄家之人,一起去趟安义……”
田忠忙应诺,心里却在思量:二爷之前不是吩咐,要去下九江军营的吗?
这厢得到田忠通知的黄家人,精神立即高度集中起来。
“锦儿,二爷这是什么意思……”何氏问道。
“娘,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爷爷可能有些不好。”黄锦闷闷地说道。她前脚刚询问黄胜祖夫妇的消息,后脚田忠就进来,安排他们明日去安义。估计是黄胜祖病势加重,无法继续赶路吧。
“那我们会不会是去见爷爷最后……”黄镛脸色惨白地说道。
“哎呀,你这孩子,不晓得情况,不要瞎猜测。”何氏忙阻止了黄镛。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其实,联想起前两天黄锦所说的,这情形大家都猜到了。
第二日一早,黄锦他们就早早收拾妥当,等着田忠安排人来接了。
上了马车,出了村子,进了驿道,黄锦这才发现,朱二的马车居然停在路边。等他们走近,他的马车这才启动,开始往前走。
“难道二爷也和他们一起?”黄锦心下微诧,随即又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由敛了神色,安静地坐着。
一路上的气氛,颇有些压抑。
“若是……”何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黄仲谦铁青的脸,终究没有开口。安义离南昌并不算远,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家人就到了。
跳下马车,黄锦这才发现,朱二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古村路中来,古街、麻石板道、古车辙、民居古建、砖雕、石刻、木雕……无一不透出这里人们生活的富庶,每一处建筑,都雕刻的极为精致。
待往里走,这才发现,这里算是一个小型的商业街区,两旁店铺比肩,商帮云集,卖的多是些香烛纸钱。难道附近有很大的寺庙?黄锦心中疑惑。
马车在一个气势雄伟的宅院前停下来。一路上的园林景致装饰低调而奢华,黄锦料想,这里估计是朱二的又一个宅院,当下也没多想,眉眼恭顺地跟着田忠进了屋。
“二爷……你们来了?”从屋内走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到朱二,恭敬地下跪行礼。
朱二点点头,“傅老,快请起。人情况如何了?”
老者摇了摇头,“风中残烛……怕是……不过,好在,能勉强开口讲话了。”
“嗯,你先下去吧。”朱二挥了挥手。
待傅老下去后,朱二转身,看向了黄锦一家,“刚才那位,是最擅长诊治中风症状的傅老,一般的偏瘫中风,他出手,必定药到病除。既然他那样说,恐怕……你们先进去看看吧。”朱二用手指了指房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厮,正垂首立在床头。
“爹……”黄仲谦看到了床上嘴角留着痰水的老人,悲痛地喊了一声,扑过去,跪在了床边。
黄仲谦的喊叫,仿如一针刺激剂,何氏、黄钰和黄锦也捂着嘴,哭了起来。短短不过十几日,床上的老人已经瘦脱的完全没了人形。
此刻看到黄仲谦他们,黄胜祖的眼神亮了亮,颤颤巍巍地对着几个孩子招了招手。
黄钟、黄镛、小六、黄锦和黄钰忙围在了他的床前。黄胜祖勉强抬起手,拉起黄钟的手,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好……好……好!”他扯了扯嘴角,含糊不清地说道。
“爹,没事了,您好好养起来……您看这一堆孙儿孙女都等着孝敬您呢……”何氏噙着眼泪,跪在床前,哽咽着说道。
黄胜祖似是想坐起来,无奈,身体不受他的控制。他只得“啊……啊……”地看着黄仲谦,满脸的无助。
黄仲谦忙向前,把他搀扶着,用大靠枕垫着背部,半坐了起来。
“仲谦……爹怕是不行了,你娘……唉!以前爹想着与世无争,一世安稳,却没想到临老了,却摊上了这么件事情……仲谦,这黄永康的心思……太歹毒了,爹走后……你们一定要设法……”黄胜祖断断续续地说道,仿佛就像是在交代遗言。
“爹!都是我连累了您!”黄仲谦自责地说道。
黄胜祖于他有救命之恩,含辛茹苦把他拉扯成人,可谓是恩重如山。没想到,自己的家世背景,却最终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这一刻,黄仲谦无比自责,那一种难言的愧疚,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啦。
“孩子,别这样……黄永康的心肝黑了,没有这事……他一旦得势,也迟早得……钟儿、镛儿、锈儿,你们记住了……自此我们家和黄汉元一家……势不两立……”黄胜祖说完,一口接一口地喘着粗气。
何氏忙接过了小厮手里的茶水,递了过去,帮黄胜祖拍背。
黄胜祖突然盯着何氏的肚子,睁大了眼睛,“这……孩子呢?”他指了指何氏的肚子,因为过于激动,又大声地咳嗽起来。
“呜呜……爷爷,您……您别激动。”黄钰忙哭着向前,一下接一下地,给黄胜祖顺背。
“爷,咱们也让黄永康追杀,弟弟……没了……”或许是想起了那血腥的一夜,小六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 重生之锦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