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说:“华儿,我这一生,唯一爱的人只有你。杜蘅于我,其实半分情意都没有。当初我采摘凤血珠给她,不过是因为你发落了京兆府尹,得罪了杜纶与皇后,我只是想要为你化解政敌而已。至于你说你受伤的时候,我都没有将凤血珠拿出来,只不过是因为采摘凤血珠是在你受伤之后的事情。你既然执意不肯爱我,我也不忍心太过强迫你。我护你守你,为的就是你能平安喜乐,又怎么舍得看你受委屈?我接受杜蘅,不是因为我喜欢她,而是因为我想成全你,让你一辈子记着我。华儿,答应我,即便不爱我,也不要忘了我,可好?”
我发誓我不会忘记楚炎的,就冲着他肯接受阿蘅并且善待阿蘅和琼姿,我就感激他八辈儿祖宗!
办完这事儿,我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浑身轻松,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滚三天三夜床单也不会晕倒了!
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杜纶那瘪犊子赶紧滚回来,收拾了他,我就可以跟黎铮一起游山玩水,策马天涯去了。
我手里捏着皇后两条重大的把柄,一是良妃难产之事,皇后买通了太医院绝大部分太医和稳婆,有意要造成一尸两命的惨案,二是何嫔之死,皇后毒杀何嫔,嫁祸安贵嫔,又利用良妃除掉安贵嫔,再令良妃受到黎铮的责难。
这两件事情翻出来,足够皇后翻不了身了,护国公府一倒,她就得跟着倒。虽则碍于二皇子,黎铮未必会杀了她,但是废后幽禁是免不了的。
我等星星,盼月亮,一直盼到了腊月初八,杜纶才姗姗而回。
金麟城中一切准备就绪,杜纶的实际力量已经被分解得七零八落,他如今官职爵位虽在,势力却已经大不如前了。对于这一切,杜纶已经无力挽回,他是聪明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局势。
皇帝要动谁,谁就只能乖乖地被动,除非他想造反。
杜纶不想造反,他主动上了请罪折子,态度诚恳得不行不行的,与此同时,没等我发难,皇后就抱着二皇子去求了老祖宗,坦诚了之前犯下的两桩罪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甘愿被贬黜,只求能够留在宫中,抚养二皇子。
老祖宗一切都是以皇上为重,皇嗣为重,皇后态度那么好,老祖宗将她斥责了一顿,下了懿旨闭门思过,这事就算过去了。
百密一疏,还是让他们爷儿俩通了气,老祖宗在这边赦了皇后的死罪,不疼不痒地训斥几句,黎铮也就不能对护国公府下狠手,给他加了太傅衔,派了个无关紧要的闲职,明升暗降,将他手中的实权收了回来。
杜纶的势力已经被瓦解得差不多了,无法对黎铮构成任何威胁,也没什么资本来拿捏黎铮,只能乖乖地忍下这一口气,皇后也老实多了,虽然还坐着皇后的宝座,但因着护国公府的颓势,她的腰杆也没那么硬了。
可以说,这一仗打得还算是差强人意,毕竟黎铮想要的权力已经收回来了,唯一令我不满意的,就是没能彻底收拾了皇后。
只是这件事进行得未免太顺利,一丝波折都没起,这跟我一向烂到爆的人品不太符合啊!
夜雪对于我的闷闷不乐显得很不屑,他是这样说我的:“这人哪,就是这样贱,非得要一波三折才满意,顺风顺水的,反倒有诸多疑虑。华儿,你合该是操心操肺不得消停的命!”
我不知是该说自己有先见之明,一语成谶,还是该说乌鸦嘴,老是触自己的霉头,总之,不远的将来,我用亲身经历证明了我的人品是有多烂。
后宫里消停了,前朝也平安无事,这个年过得十分太平。
过完年,开了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这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二皇子黎睿受伤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忙趁东风放纸鸢。
那天是二月十五,阳光明媚,春风温煦。
几个王府里的世子郡主们随着王妃进宫向老祖宗请安,请罢安,几个小家伙就跑到御花园放风筝去了。还不会走路的二皇子当然不会放风筝,但他喜欢看花花绿绿的风筝,于是皇后就让宫女太监们抱着二皇子去看哥哥姐姐们放风筝了。
这一看热闹,就看出事来了。景王府的世子扯着线轴,瑞王府的郡主抱着二皇子,不知道怎么搞的,线割伤了二皇子,天知道伤着哪儿了,顿时血流如注,等到太医赶来时,二皇子已经气息奄奄,哭声都低哑了。
失血过多,危及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输血。
输血什么的,我是不懂,我只知道,要救二皇子的命,需要用很多血。根据本王为数不多的常识,这血必须是至亲的血,父母兄弟,至亲手足,有血缘关系的才行。
根据太医的说法,最好是用黎铮的血,但老祖宗坚决反对,皇家子嗣夭折是常事,用皇帝的血去救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的奶娃娃,老祖宗可不乐意。
太医理所当然地建议用大皇子的血,大皇子是庶子,虽然是长子,身份却不如二皇子这个嫡出的皇子尊贵。
用庶子救嫡子,老祖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良妃听到老祖宗反对用黎铮的血救二皇子时,眼泪就掉下来了,抱紧了大皇子,哆嗦着嘴唇,悲切切地看着黎铮,想要哀求,却不敢开口。
“只是一点血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良妃,将虔儿交给太医。”老祖宗威仪满满,眉目冷峻,不容抗拒。
太医应声上前,良妃终于按捺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个扎扎实实,哭叫道:“老祖宗开恩!虔儿才刚刚一岁半,取不得血啊!”
大皇子比二皇子大了一岁,二皇子失血过多,想要补救,大皇子输血给他之后,十成十也是要失血过多危及性命的。
但是老祖宗可不管那么多,嫡尊庶卑,理所当然。
“良妃,你也未免太不懂事了!”老祖宗柳眉一竖,怒了,“传哀家懿旨,晋良妃为丽贵妃,以示恩赏。丽贵妃,还不将大皇子交给太医!”
事已至此,良妃——如今是丽贵妃了,丽贵妃已经没有任何反抗哀求的余地了,大皇子被太医抱走,往稚嫩的小手腕的血管上扎了一根管子放血,管子的另一头扎进了二皇子的手腕血管中,两位皇子立即开始大哭,跟比赛似的,此起彼落,决不停歇。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二皇子原本还能哭,输了不大一会儿血,居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再输片刻,直接晕了过去。
太医大惊失色,连忙将输血的管子拔了,为二位皇子止了血,惶然跪地,,面无人色地说:“皇上恕罪!太后恕罪!臣罪该万死!”
这是太医院四名当值太医一致通过的法子,施行输血的是院判李太医,四名太医一起跪地请罪,为首的李太医看了看四周的宫女太监,怯怯地住了嘴。
“怎么回事?怎么朕瞧着,二皇子的情况反而变糟糕了?”黎铮拧着眉头,满脸担忧。
我看看众人,太医满面惶恐,丽贵妃担心不已,抱着孩子流眼泪,而皇后的反应却很奇特。
她很怕,但与先前担心二皇子的怕不太一样,先前只是单纯的母亲害怕失去孩子,可现在,却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怕得不那么单纯了。
有猫腻!
“臣不敢说……”李太医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地面上砰砰直响。
“快说!再耽搁下去,二皇子有什么闪失,你担待得起么!”我也急了,人命关天啊!黎铮就那么两个儿子,可不能真死了啊!
“启禀皇上、太后,二位皇子之中,必有一位不是皇上亲生子!”李太医战战兢兢地说完,又开始磕头了。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一下子将所有人都轰懵了,凤仪宫的正殿里,只剩下四位太医的磕头声。
“胡说!医术不精也就罢了,居然还信口雌黄,污蔑皇家血统,真是该死!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我最先反应过来,厉斥一声,一脚就将李太医踹翻了。
有些话是死也不能说的,说了就真得死了。
“慢着!”黎铮突然出声,冷声道,“李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术了得,朕一向是信得过的。既然李太医这样说,那便验上一验,看看到底是信口雌黄,还是真有什么污秽之事!”
我再去看丽贵妃时,只见丽贵妃还是抱着孩子掉眼泪,边摇边哄,一点都没受太医的话影响。
再看皇后,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子也有些颤。
难道……
我心头一动,黎铮曾经说过,那天我对他下了美人酥之后,我走了,皇后进去了,他晕过去了,后来皇后就怀了孕。
难道皇后并没有对黎铮做什么,只是黎铮自己不知道,后来皇后怀了孕,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孩子是他的。
在中美人酥之前,黎铮一直在养伤,一连两个多月没有碰过女人,中了美人酥之后,黎铮已经没有能力去碰女人了,如果皇后那一次没有得逞,那么这个孩子可就是一张催命符了。 皇上,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