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热,心里就乱了起来,我顾不得再去思考怎样逃脱,眼下最要紧的是怎样才能熬过这一关。
总不能真把楚炎给那啥了吧?
“传、御、医!”我咬着牙死死忍住体内翻腾的烈焰,拼尽全力克制。
太子府里肯定有御医当值,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但愿御医不会说出什么“阴阳相合,男女之欢”之类没有新意的解法。
楚炎拧眉看着我,讶然道:“又发作了么?”
我重重地喘,狠狠地点头:“快传御医!”
楚炎立即吩咐下人传御医过来,上前扶住我,担忧地问道:“少主,你怎么样了?我真的不知道春、药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查不查清楚的,那是小事,真正要紧的是怎样才能将这药性消除了。
该死的!身上越来越热了!
我的神识渐渐有些恍惚了,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将楚炎推开,跌跌撞撞地奔到浴桶旁边,鞋子也没顾得上脱,直接就跳进去了。
水很热,我一进去,顿时如被火烧,呼啦一声站起来,激起了满地水花。楚炎忙上前扶住我,眉眼间似有笑意,温声道:“少主这脾气还是这般急躁,看来,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本王脾气急躁不急躁,关你南楚太子殿下什么事?”我毫不客气地冲回去,就着他的手一软,趴在了浴桶边沿上,硬木的边沿硌得我忍不住痛叫出声。
楚炎笑着摇摇头,扶着我跨出浴桶,我刚一出去,就感到身上越发热了,烧天烈焰一波强过一波,仿佛随时都能兽性大发,把楚炎就地正法似的。
楚炎含笑的脸忽的模糊了,眉目间仿佛笼了一层轻烟薄雾,恍恍惚惚看不真切。我克制不住滔天欲、焰,软在他怀里,双臂一环,勾住他的脖颈,眯着眼睛道:“好难受……好热……我好热……”
楚炎轻轻拍拍我的脸颊,忧心忡忡道:“少主忍一会儿,太医马上就到了。”
我忍不住,心里难受得紧,身上燥热不堪,浑身上下没一处舒坦的地儿。
楚炎翕合的薄唇仿佛冰雕雪铸,对我有莫大的诱惑,我努力撑着虚软的身子,往他的唇上凑过去,喃喃道:“好热……好难受……”
我感觉到揽在腰间的手一紧,随即,一张脸压了下来,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我顿时感到好受了些,可只一刹那,煎熬感越发强烈,叫嚣着要将我撕碎。
我难耐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衫,喃喃叫道:“华子好难受……皇上……帮帮我……皇上……铮哥哥……我……我想要……”
我的手无法控制地往贴着我的那具宽厚坚实的胸膛上贴过去,急切地撕扯跟我一样湿淋淋的衣裳。楚炎的衣裳没经过热水,冰凉刺骨,我一摸上去,顿时感到一阵舒爽,忍不住将两只手都凑了上去。
手下的胸膛一颤,猛然一僵,随即,一双铁臂将我重重地摁进怀里,楚炎垂头在我颈侧,闷声道:“少主忍耐一下,太医稍候就来。”
“忍不住……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我急切地想摸索,可双手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少主别乱动!”楚炎的声音似有隐怒,双臂勒得越发紧了。
我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脑子发懵,身子不停地扭动着,哀声唤道:“铮哥哥……帮帮我……救救我……我……我快撑不住了……”
一声长叹低低响起,楚炎无奈道:“少主,你真的爱上他了么?”
我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扭动,由内而外的烈焰一波强过一波,烧得我禁不住直掉眼泪。接着,我突然感觉到腰眼一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我在床上躺着,楚炎在床沿上坐着,见我醒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欣慰道:“少主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呐!”
整整一天一夜,也就是说,现在又是晚上了!
我警觉地看着他,根据身体的反应,很明显,我身上的春、药药劲已经过去了,至于是怎么过去的,那就……
我心里扑通扑通直打鼓,下意识稍稍掀起被子一角,低头往里看了看,见寝衣正好好的在身上穿着,心里一松,随即又想到我先前跳了池塘,衣裳必然是换过的,就算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也看不出来啊!
楚炎见我一时松气,一时又紧张的,不由得失声笑道:“少主多心了,轻寒不是那种人,不会趁人之危的。”
我一听这话,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不是那种人?那他是哪种人?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
不会趁人之危?那设计太后生病,要挟琼姿和亲,骗我来南楚,又拿琼姿来逼迫我不得不中计,这又叫什么?
“太子殿下,药来了。”侍女端上来一碗药,行了礼就要退下。
“站住!”我连忙拦住她,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那般声嘶力竭,跟扯着嗓子嗷嗷叫了一天一夜似的。
我昏迷的这一段时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让人想一头扎进尿罐子淹死自己的事儿?
侍女重又跪下,毕恭毕敬道:“太子妃有何吩咐?”
我微一皱眉,冷然道:“你瞎啊?看清楚,本王是东黎国襄王韶华,什么太子妃!”
侍女惶然垂头,怯怯道:“请太子妃恕罪!请太子妃恕罪!”
我一瞥眼,就见楚炎笑吟吟地看着我,心头不由一阵烦闷,也懒得与一个小小侍女在这种问题上多争执了,开门见山地问道:“公主呢?”
侍女一愣:“什么公主?”
这小侍女要么是个蠢货,要么就是整个太子府都收到了命令,无视琼姿,直接把我当成太子妃了。
我别开头,恹恹地不再说话,心里暗暗琢磨着,如今我等于说是被软禁了,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南楚太子府,要怎样才能联络到夜雪他们呢?
我估摸着,我既然被诳进了太子府,后面不论怎么收场,南楚这边都免不了要费许多手脚,琼姿想必是不自由的了,南楚又会怎么对付她呢?
这时,楚炎端了药碗过来,拿勺子舀了一勺,凑在唇边吹了吹,温声道:“少主是在担心公主么?”
我顿时一惊,这货实在是太了解我,这比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还要令人头疼啊!
我立刻敛了眉眼,稳住神色,努力让自己淡定起来。一勺药递到我唇边,那苦涩的气味十分冲鼻,我皱着眉头,厌恶地别开脸,给他来个置之不理。
“少主吃了药,我在与你慢慢说。”楚炎淡笑着,捏着勺子的手四平八稳。
他娘的!又是威胁!本王看起来就那么像软柿子么?是个人都敢来捏上两下了!
我狠狠地翻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脸,撑起身子,冷冷地瞪一眼勺子,漠然推开,夺过楚炎手里的药碗,一扬脖子,将大半碗药一口气灌了进去。
因着赌一口气,这一下喝猛了,呛得我剧烈地咳了起来。楚炎无奈地给我拍背,一边拍一边摇头叹道:“少主这又是何苦?跟谁过不去都别跟自己过不去呀!”
“错!本王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过不去!本王现在只想跟你早点过去!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我狠狠一扬下巴,用鼻孔蔑视他。
楚炎轻叹一声,并不与我计较,只淡声道:“少主要怨,我也没法子,只是怨归怨,还望少主莫要伤了身子。”
我伤他个大头鬼!
我冷哼着别过头,拿后脑勺鄙视他。
楚炎将药碗搁在床边的圆凳上,叹了口气,道:“虽说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总归是要给少主一个交代的。轻寒不求少主能够原谅我,只求少主能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别一口一个轻寒的,我家轻寒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没得沾染上不堪入耳的污秽!”我毫不客气地冲回去,白眼一翻,十分不屑。
我从不知,原来曾经最亲近的人,也会有这般一看见就直犯恶心的时候。曾经轻寒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的秘密连老爹都不知道,他却全都知情,可也正是他,让我栽了有生以来的最大的跟头。
楚炎闻言,容色一僵,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才长出一口气,叹道:“少主就一定要这般言辞锋锐伤人么?”
“你还会被伤么?”我冷冷地反击,如果我这几句话都让他感到受伤了,那么他做的那些事情呢?被自己最信赖的人背叛,我就不会受伤么?
楚炎又是一阵沉默,目光悲哀到了极致,良久,才缓声道:“我记得初见少主时,是我最为落魄的时候,那一年我十七岁。如果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情,第一场雪落的时候,我本该迎娶太子妃的。”
我现在虽然对楚炎没有好脸色,可对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我还是很有兴趣知道的,毕竟,要找出一个人的弱点,首先要足够了解他。我之所以每走一步,都是落入楚炎的算计中,不外乎他足够了解我,我却不够了解他。
“那时,母后已经缠、绵病榻一年有余了,贵妃盛宠,觊觎后位,联合了大哥夺嫡,陷害我外祖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父皇震怒之下,斩我外祖,抄家灭族。母后与父皇乃是少年夫妻,恩深义重,父皇赦免母后,仍以皇后之礼相待。但是贵妃却不肯就此罢手,非要置母后于死地,设了一连串毒计,逼得母后不得不悬梁自尽。”
嗯,很纯正的宫廷斗争,血腥残忍,却是司空见惯。
不过话说回来,楚炎的母亲身为皇后,居然被妃子逼得悬梁自尽,这战斗力,真心弱爆了!
我刚一开小差,楚炎又接着往下说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是我年轻气盛,一心为母后报仇,与贵妃一番斗智斗勇,却是处处落于下风,甚至被逼得不得不逃离南楚。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派了好几批杀手追杀我。那日我身受重伤,跳进王府后花园,就是遭到了最激烈的一场追杀。”
先皇后去世,太子遭到追杀,流亡在外,误入王府……到此为止,都跟我猜测的差不多。
那后来呢?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将这句话问出来了。
楚炎苦笑一声,道:“后来……后来少主救了我,我就跟着少主了。左右南楚是回不去了,留在东黎王府,跟着当朝最受重用的王爷的掌上明珠,不说夺回太子之位、报灭门杀母之仇,活命总是有保障的。”
其实,对于莫轻寒的知恩图报,我心里很清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此时听他说得这样直白,我心里也没什么好难受的。
“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敬安王爷一夜之间失了势,反倒是少主突然大受重用。那时,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楚炎说到这儿,不安地看我一眼,似有尴尬,歉然道:“少主,我为曾经起过利用你的心思向你道歉,以前我对不住你的,自今日起,我必将十倍百倍地偿还。”
这话说的,乍一听还真蛮有心有肺的,仔细一回味,他娘的,这不是屁话么!
什么叫曾经起过利用我的心思?他根本没少干过利用我的事情好吗?还偿还!偿还他个大头鬼!最好的偿还就是老老实实把太后的病治好,尽快送我回国,其他的一切都是屁话!
“回国之事,少主还是免开尊口吧,我既然大费周章地请你来了,就断然不会轻易送你回去。”楚炎面不改色气不喘,完全承袭了我的死不要脸精神。
我狠狠地翻个白眼,楚炎笑笑,缓口气,接道:“少主受了黎铮的重用,为他训练死士,做那些暗地里的勾当。而这些死士,绝大部分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我的命令,他们自然是听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厮背着我以权谋私,拿我东黎国的死士,干为他铲除南楚对头的混账事。 皇上,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