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林如悦刚睡着,司徒灏便潜入房中点了她的睡穴,带着凌雷等人秘密而快速的离开了月城。
为何走得这么匆忙,而且事先瞒着林如悦呢?原因很简单,凌雷那个大嘴巴惹的祸。
也不知道谁告诉了他杨亦宸对林如悦有意,他立刻告诉了司徒灏,醋坛子打翻了的司徒灏哪里肯再让娘子留在这里,又怕她会说自己小心眼,所以干脆来了出先斩后奏。
虽然林如悦说跟杨亦宸签的合约是无效的,但司徒灏不愿自己娘子再跟那个长得极不安全,而且居心不良的男人有牵扯,临走前,命分舵的人第二日给他送去一万两银子,权当违约金。
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钱,再说花钱能买个安心,何乐而不为?
当林如悦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里时,气得抓着司徒灏的胳膊便咬了一大口,倒不是生气他带自己离开,这是早晚的事儿,她气的是竟然不先告诉她一声,而且还点她睡穴。
“如儿,这次的确是为夫的错,你要是生气就再咬得大力点,就算咬掉一块肉,为夫也绝不会吭一声。”司徒灏的语气很平静,就像那个被咬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他这么一说,林如悦反倒咬不下去了,讪讪地松开嘴,待掀开他的袖子,看到那已经冒出血珠子的深深牙印,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作势要叫凌雷拿药进来。
司徒灏却拦住她,摇头道:“小事情罢了,无碍。”说完,将袖子拉了下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握着,看着她温柔一笑,“真好,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林如悦刚想故意顶他两句,却感觉一阵恶心感袭来,一下没忍住,捂着嘴便开始干呕。
司徒灏一惊,忙让马车停下,然后握着她的手腕替她把脉,虽然他并未习过医术,但行走江湖那么久,还是略通些岐黄,一些小病还是探得出来的。
林如悦哪里知道他会把脉,只当他关心则乱,嗔怪道:“我没事,许是有些晕车。”
刚想把手扯出来,却发现司徒灏的手抓得极紧,而且面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似受到很大的惊吓一般,忙关切地问道:“子亮,你怎么了?”
“如儿,如儿……”司徒灏目光有些呆滞,喃喃地不断唤着她的名字,就在林如悦准备开口唤人进来看看时,他一把将林如悦搂进怀里,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你有身孕了,我……我要做爹了!”
什么?她有了身孕?林如悦这才想起这个月的葵水确实推迟了十来天,但她以为是水土不服所以没有在意,没想到竟然是有了身孕。
脸上顿生喜悦,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一个小生命正在里面慢慢成长,这是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接着,她略带揶揄和威胁地看向司徒灏,道:“还好你没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否则我定绕不了你!”
司徒灏连声喊冤,“脉象显示你怀孕已将近两个月,孩子自然是我的。”
“搞了半天是因为脉象显示的时间没问题,你才没有怀疑啊?这意思是要是没查出时间,你就要怀疑了?”
“娘子息怒,为夫绝对相信娘子的!”
“边儿去!我不相信你!”
“如儿,别动气,小心伤到孩子。”
“孩子比我还重要是吧?司徒灏!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司徒灏狂说好话狂讨饶,这才避免了被踢出车外,他知道怀孕期间的女子情绪变幻无常,现在的一切还只是个开始,想到自己未来几个月的悲惨命运,他唯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做人相公难,做要应付怀孕妻子的相公是难上加难,不过,他心甘情愿。
抱着又开始打瞌睡的妻子,大手小心翼翼而轻柔的抚上她依然平坦的小腹,司徒灏笑了,笑容里全是满足和幸福。
七个月后,林如悦平安生下一个女孩,看着相貌酷似妻子的女儿,司徒灏开心得不得了,完全没有一点古人重男轻女的思想,为孩子起名为司徒歆玥。歆的意思是喜爱,而玥则是传说中的一种神珠,又跟林如悦的“悦”字同音,不仅代表自己极其喜爱这个女儿,更是在借此表达自己对妻子的喜爱之情。
炎臻的长子也在半年后诞下,直接立为太子,并且送来一块跟他那块玉佩质地一样的玉佩,上面用篆体刻着孩子的名字。
意思很明显,他是在帮自己的孩子定下未来的太子妃,如无意外,还会是日后的一国之母。
林如悦倒是没说什么,只说一切等孩子大了再说,她不愿干涉女儿的婚姻,可是司徒灏却气得够呛。
在他看来,炎臻这个大尾巴狼贼心不改,自己没办法娶到林如悦,便将主意打到他宝贝女儿的身上,没门儿!连窗户缝儿都没有!
他暗下决心,定要从小教育女儿远离炎家那死小子,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炎臻!
只是有些时候,就算你及早预防,也不代表可以阻止事情的发生,司徒歆玥和炎臻的儿子最后是否会走在一起,不是他说了算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撇开不提。
司徒老爷在歆玥十岁那年因病去世,司徒灏做尽孝子本份,并亲提碑文,署名是“子司徒灏泣立”。
在老爷子去世的第二年,老夫人也驾鹤西归,林如悦哭得极其伤心,甚至一度哭昏了过去,对于这个婆婆,她有着不下于自己母亲的情谊。
在送走两位老人后,司徒灏将摘星阁交给凌风打理,自己则带着妻女游历大江南北,不得不提的是,他们竟然再遇了杨亦宸。
此时的杨亦宸依然单身,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看司徒灏不顺眼,铁公鸡的他为了让司徒灏不舒服,不惜放下手里的所有生意,当电灯泡紧随着他们,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在司徒歆玥十七岁那年,皇城传来消息,说炎臻时日无多,林如悦连忙扯着相公和女儿返回皇城。
炎臻跟林如悦单独谈了两个时辰,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就连最爱吃醋的司徒灏也一没阻拦,二没追问。
当天晚上,炎臻驾崩,享年三十八岁,在位十八年,皇后一位一直悬空,只有林如悦夫妇和欧绍阳知道,那个位置是为谁留着的。
三日后,其长子,也就是太子继位,在即位大典上,宣布皇后人选早已定下,待丧期一满,便会举行大婚,并称先帝立下遗诏,废止后宫,独留皇后一人。
司徒灏夫妻都是高寿,直到八十岁那年,司徒灏才先行离去,临终前,他一直拉着林如悦的手紧紧不放,嘴唇不停的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林如悦明白他想说什么,但却对他摇了摇头,“子亮,抱歉,我答应了他,下辈子会先遇上他。”
司徒灏已经浑浊的双眼顿时暗淡了下来,接着闪过一抹坚决,嘴角费劲地扯出一抹微笑,深深地看了林如悦一眼,慢慢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两日后,林如悦于睡梦中辞世,已经贵为皇太后的司徒歆玥亲自操办她的后事,并将她与司徒灏合葬一处。
至此,林如悦在古代的人生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