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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队匈奴骑兵奔涌而来,身后尘土飞扬,为首之人,金袍银铠,器宇轩昂,他就是匈奴的伊稚斜大单于。陈必达的逃脱使他非常气愤,他不仅下令斩杀了负责看守的两个兵士,而且把负责北海守卫的将军也抓了起来。但这仍旧不能使他的愤怒得到些许的缓解,所以一大早,他就带着大队的护卫部队,来到猎场打猎,以放松一下心情。
“中行说,为什么本单于今天打猎总是射不中猎物?”
中行说跃马而出,与伊稚斜单于并辔而行,“大单于,这是因为大单于今天心事重重,难以集中起精神,大单于稍一放松,这狡猾的猎物就有机会逃跑了。”中行说话里有话。
伊稚斜单于当然听得懂中行说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说道:“本单于是爱惜人才难得啊,这陈必达文韬武略,出类拔萃,所以本单于不忍心杀他。没想到,在我大匈奴的地盘,到底让他逃走了。”伊稚斜单于的话中透出一丝惋惜之情。
中行说微微一笑,说道:“大单于勿需烦扰,老奴观陈必达此人,方而不圆,正而不滑,知动而不知静,知进而不知退。为人刚直,但太刚则折;做事迂腐,然不懂变通;世上的事情,难以预料,然陈必达的命运,老奴却可以看穿。”
“奥?”大单于吃了一惊,“先生怎会对此人如此了解?”
“哈哈,”中行说冷笑了两声,“大单于,汉人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奴早已派密谈潜入长安,打探到了陈必达的情况。相信大单于对此也有了解,以老奴之见,此人将来必定死于小人之手。”
对于中行说鞭辟入里的分析,大单于还是认同的,他也认为陈必达此人过于迂腐,不知变通,又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难以被金钱、美女等手段收买利用。而大匈奴则信奉狼的生存法则,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身上就得有狼性。在匈奴人看来,一个身上缺少狼性的男人,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匈奴人信奉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信奉强者拥有一切,信奉使用强大的武力征服世界,而对汉人儒家文化中所提倡的“温良恭俭让”嗤之以鼻,但自从娜扎从汉人那里回来后,大单于明显地感受到了娜扎的变化,娜扎从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变成了一个温婉贤淑的淑女。娜扎的这一改变让大单于明显地有些不适应,伊稚斜单于感受到了汉人儒家文化的力量,“人家儒家文化改变的是一个人的思想,这简直是‘抢人’,而我们只是会打打杀杀,抢金银财宝和美女。相比起来,真是判若云泥。”
伊稚斜单于对中行说说道:“先生,如今陈必达已经逃走,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中行说笑了笑,说道:“大单于不必烦恼,大汉的朝廷里,派系林立,斗争不止。据老奴所知,汉廷的李夫人和其子刘髆颇有夺储的野心,李夫人的哥哥正是贰师将军李广利,目前手握重兵,而反观太子这边,他之前的股肱将军,大汉的‘飞麟’霍去病已经病故,目前汉庭的太子刘据势单力孤,形势对他已是极为不利。奋威将军陈必达目前已经深陷派系斗争之中,其实根本不需要咱们动手,汉庭之中,自会有人替咱们把他干掉。”
听了中行说的话,伊稚斜单于点点头,赞赏道:“先生分析的非常透彻,使本单于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啊,呵呵呵呵。”
“大单于过奖了,”中行说媚笑道,“老奴必定为我大匈奴,奉献全部的精力和谋略。”
“依先生的看法,这陈必达咱们可以不必在意了?”
“不错,他现在就是只死老虎,对咱们是毫无威胁的。大单于只需要集中精力,帮助刘髆夺取太子之位。”
“我们为什么要帮刘髆?”
“大单于,”中行说顿了顿,“这刘髆胸无大志,整日里就只知道斗鸡摸狗玩女人,这样的废物当上汉庭的皇帝,这对我们大匈奴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第一,我们帮刘髆当上皇帝,他以后必定会死心塌地地为我们效劳,成为我们的傀儡。第二,他当上皇帝,汉朝就会衰落下去,到时候整个大汉的子民就全都成为了大单于您的子民了。第三,任何对我们大匈奴不利之人,都可以通过刘髆之手除掉,不消我们动手。
而反观目前的太子刘据,他小时候,老奴曾经见过他。此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实乃帝王之相啊。老奴听说他自当上太子后,昼夜攻读儒家典籍,刻苦学习治国之道。他胸怀大志,待人接物气度恢弘,并主张以儒家思想统治天下,汉人有句话,叫做‘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见儒家思想乃治国之正道。如若此人继位为帝,必将改变目前武帝所执行的‘外儒内法’之策略,而实行真正意义上的儒家的治国之道。如此,汉朝必定会强大起来。所以,刘据将来必定是我匈奴的大敌,必须想办法除去。就算无法除掉,至少也不能让他将来继位,成为汉庭的皇帝。”
伊稚斜单于听了中行说的精妙分析,非常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生真是我的张子房啊,有了先生,将来我大匈奴必定会一统天下的。”
中行说听了大单于的话,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陈必达像摊烂泥似的躺在床上,连日来的奔波,使得他心力交瘁,可是任凭他磨破了嘴皮子,这乌孙国主军须靡就是不肯借兵。看来继续在乌孙国待下去除了浪费时间外,没有任何意义了,陈必达在心里盘算着要立刻离开乌孙国,想办法回长安调兵。季安世坐在长椅上擦着他的剑,他是汉军战士出身,平时里就好舞刀弄剑,所以一有时间,他就会擦拭自己的兵器,这几乎成为了他雷打不动的生活方式了。江充不在房中,陈必达和季安世相互之间没有说话,因为他俩知道,江充这厮肯定是赌钱去了。陈必达这几天忙着借兵的事,根本就有时间管江充,季安世说的话江充根本就不听,时间长了,季安世也懒得管他了。所以江充这些日子过的很滋润,一有时间就出去赌钱,直到输光了才回来。
季安世正在擦拭着兵器,突然间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看,是一位乌孙国的姑娘,看到季安世,忙说道:“银铃公主有请陈必达将军。”
季安世扭头对躺在床上的陈必达说道:“大哥,找你的。”
陈必达懒洋洋地坐起身,歪着脖子问道:“银铃公主找我什么事?”
侍女摇摇头,陈必达也就不问了,他赶忙起来,用毛巾抹了一把脸,就跟着侍女走了。
一见到银铃公主,陈必达上前行礼道:“不知公主叫末将前来,有何见教?”
银铃公主笑了一下,说道:“听说将军积郁成疾,此番特来解开将军的心结。”
陈必达一怔,笑道:“公主说笑了,我有什么心结?”
“陈将军一直想向我父皇借兵,以进攻匈奴人,解救出你被俘的汉军兄弟,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但不知公主殿下可有办法?”陈必达心想,“此事连你的母后解忧公主都不能解决,更何况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呢。”
银铃公主似乎看出了陈必达的心思,笑道:“将军可别小看我,小女子确有办法可以帮将军借到兵马。”
陈必达注视着银铃公主,没有说话。
公主继续说道:“你是汉朝的奋威将军,试问我父皇怎么会把本国的精兵,借给一个外国的将军呢?所以这些日子里,任你巧舌如簧,也没有说动我父皇,就是这个道理。”
陈必达对公主用“巧舌如簧”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没有说话,在默默地听着。
“我是父皇最喜爱的女儿,我父皇不会借兵给外国的将军,却会借兵给他的女婿,你听明白了么?”
陈必达一愣,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小丫头想干什么?”
“你也别多想,我是说咱们可以假成亲,这样你就是我的夫婿,父皇就一定会借兵给你的。”
“你疯了么?”陈必达说道,“假成亲?你出嫁的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乌孙国,甚至是整个西域。就算我借到兵,打败匈奴人,那然后呢?然后我返回长安,你独自留在这里么?那你还怎么嫁人?在我们汉人看来,女子的名节是重于泰山的。我不能为了借兵,而毁了你一生的幸福!”
陈必达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银铃公主从他背后一把抱住他,用带着一丝乞求的声音说道:“陈大哥,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们乌孙女子,不像你们汉女那样含蓄,喜欢一个人就会直接告诉他。陈大哥,你将来无论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陈必达用力掰开银铃公主的手,但是公主抱的很紧,用力掰又怕伤到公主,陈必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银铃公主,我坦白告诉你,我有心爱的女子,她就是汉朝的诸邑公主,她目前就在长安。请你别在胡闹了,好么?”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们汉朝的皇帝不喜欢你,你和诸邑公主是不会幸福的。”银铃公主还是紧紧地抱住陈必达。
“你……”陈必达有些怒了,但还是强忍着,“公主,你先放开手,有话咱们好好说,行么?”
“那你先保证不许跑。”
“好,我不跑,你先放开手。”
银铃公主松开了手,陈必达生气地说道:“你简直是胡闹,你知道我和诸邑的感情么?我们生死与共,永不分开。再说我也不会毁掉你的终身幸福,所以,你刚才什么也没说过,我什么也没听到。公主,末将告辞了。”
回到房中,陈必达感慨万千,回想起这些年来和诸邑的点点滴滴,陈必达心潮澎湃,难以抑制,遂提笔写下了《卧虎吟》
“卧虎吟”
俯仰无愧天地,
我的心里有一股浩然正气。
北击匈奴,南破百越,
狼居胥山上雕刻着我的足迹。
俯仰无愧天地,
先辈早已把“汉”刻进我的血液里。
岂能容忍外寇的入侵,
卧虎的咆哮,将把侵略者撕成肉泥。
我不是不懂你的心意,
只是我不能把国家抛弃。
匈奴入侵的时候,
我会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杀敌。
我不是不懂你的爱意,
只是暂时把它藏进心里。
等到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的时候,
我将会紧紧握着你的手,爱你。 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