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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一惊,奇道:“怎么看出来的?”
朱文道:“若是自然起火至多一两处火源,然后火势逐渐蔓延牵连,但你看现在这火势,分布如此之广,火势却一般大小,肯定是多处同时起火,又以燃油枯枝等物助燃,才能在短时间内形成这样剧烈的大火。”
“快去看看,我好像听到惨叫声。”溪云提气飞纵,刚跃出三四丈,忽然惊呼一声,原来一着急竟而导致内息不畅,脚下没踩稳。
朱文倏忽赶至,一把拉住他的右臂,一边飞掠,一边不紧不慢道:“你的伤相当严重,伤你的是谁?”
溪云暗自佩服,以这样的速度奔行,全身必然气劲激涌,他却能以正常语速讲话,说明他对内息的控制已达随心所欲的高明境界。“你知道刘今天吗?那个家伙很好斗,你是用剑的,我看他迟早会找上你。”
朱文摇头表示不知,神色十分镇定,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他遇到的挑战自然数不胜数。
片刻功夫,两人已达着火点,果然是码头。火势冲天,热浪滚滚,街上人群左右乱跑,哭天抢地,多达三十艘大小船只陷入火海,火借风势,靠近码头的数十户商家民房也都着火燃烧起来,情景惨烈。
四处涌来的民众、官兵正组织救火,失去家园产业的人们筋疲力尽,恸哭不已,有人大哭大叫,“杀千刀的海盗啊,杀千刀的海盗啊。”
溪云目光一扫,发现一堵墙前围着许多人,正要过去,忽然被朱文拉住。
朱文对他打个眼色,道:“铁拳会。”
街道一头,紫袍银带的诸葛长生脚下生风般迅速赶到,看到火势,满脸怒色,细小的双眼寒芒闪烁。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帮众,有蓝带、白带,还有一名紫带。
朱文对溪云道:“你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墙上挂着两排人头,都是码头执勤的官兵,各家商号的看夜船人员,还有八名铁拳会帮众。
另一边贴着许多张图纸,画着溪云、清流、龙女、缪凤、陈强、杨一真、彭愈奉的头像,鬼火海盗团和鬼哭海盗团联合发表声明,要求三天内交出这七人,否则他们将劫掠所有出海的商船,而今晚这场火只是序幕,下一次他们将到城内纵火杀人。
溪云、凌飞烟等人哪里想得到,原来殷离那批人只负责抢千年黄玉参,而另有两艘海盗船却是来施加报复的。
诸葛长生怒不可遏,十名负责监察码头的帮众仅两人逃出生天。
丁在明五人在屋内等得焦急,码头大火引发的混乱已遍及全城,他打算趁此良机突破城门而去,但溪云尚未归来,清流、龙女,甚而丁香都不愿离去。
这时小院子里有人翻墙进来,“我回来了。”
“是溪云。”丁香面显喜色,就要拉门出去,却被丁在明眼明手快地拉住。
丁在明沉声喝问:“除了你还有什么人?”
龙女也察觉另有一个极淡的呼吸声,扫了丁在明一眼,暗想,连清流都没听到,这老头却发觉了。
溪云道:“是我朋友,丁大叔不用担心。”
丁在明暗暗皱眉,这小和尚,向缪府透露了第一个藏身点,这又把不知来历之人带到第二个藏身点,真是可气。不过现在立即离城即可,也不跟他计较了,打开门。
清流和何冲锐一看那人竟是暴雨朱文都是一吓,清流更是察觉溪云受伤,立时聚气凝神,敌视着朱文,“你伤了他?”
龙女一惊,全身顿时寒气凛冽起来,惹得朱文显露讶异之色。
溪云忙伸手拦住,“不要误会,伤我的是刘今天,朱文已经知道真相。”
这话也只有清流能理解了,却是又惊又疑,“刘今天?你说的是那个剑法诡异的小子?”
溪云微点一下头。
朱文的目光扫向何冲锐,何冲锐心惊胆寒,忙往龙女身后躲去。
丁在明沉声道:“好了,其他事晚点再说,这场大火来得好,我们趁现在离开。”
溪云一愕,讪然道:“丁大叔,你带丁香走吧,我们几个不能走。”
这下龙女也露出奇怪之色,溪云便将海上大斗鬼哭海盗团,海盗团码头纵火,要求交人的事一并说出。
丁香急道:“你们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给送进海贼窝吗?”
另一边朱文、清流、何冲锐则另说了一番话。
朱文倒是爽利,郑重而干脆地向清流道歉,清流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即是痛快,又是委屈,不过经历了上午差点走火入魔之事,这时倒很快宁定下来,“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带何冲锐去找周义信算账吧。”
何冲锐满脸讪然歉愧,对于能“终老”青云山已十分满意,不敢再多奢求。
两边并到一处,朱文对溪云道:“还是都走吧,海盗这事只能交给官兵。”
溪云摇头,“终究是因我们而起,我们要走也得等事情解决后才能走。”他路上已经考虑清楚此事,对朱文道:“旗山盟不是半个月后举行结盟大典吗,希望你们能在那之前赶到,将这事控制在旗山剑派内,不要波及无辜最好。”转头对丁在明、丁香道:“丁大叔,不少居民被海盗吓坏了,正连夜出城避难,你们混入其中,铁拳会也拿你们没办法。”
清流心情大好,打趣道:“师兄,你现在倒有几分统筹兼顾,智者千虑的样子。”
丁香跺脚气道:“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嘛,你们留下来还有活路吗?”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再无之前机灵古怪的神气。
清流不惹丁香,却对溪云拌个鬼脸。
溪云白他一眼,对丁香道:“放心吧,我们可以说服铁拳会一起对付那两个海盗团。”
丁在明也不迟疑,点头道:“好,那你们自己小心,有缘再会。丁香,我们走。”
清流见他如此干脆,暗叫没义气。
丁香不依地唤了一声,“老爹。”但显然不能改变丁在明的想法。
溪云对回头过来的丁香点点头,挥手示意她快去。
朱文沉吟一会儿,道:“那我们也走了,旗山再见,我们一起撕开周义信的可恶嘴脸。”
溪云道:“有刺客要对付何冲锐,你们自己也小心。”
朱文点头。
何冲锐倒大为放心,有暴雨朱文保护还怕什么刺客,巴不得早点走,留在这里碰到铁拳会才是大麻烦。
转眼间屋中只剩三人,溪云坐到床上,“我要运功疗伤了。”
清流舒舒服服地躺长凳上,笑道:“这下周义信有麻烦了。”
龙女拉一把靠背椅坐到窗边,扫两人一眼,冷冷地道:“你们很信任这个朱文。”
清流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龙女满脸不在乎,“我只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清流心里微微一紧,她在怀疑朱文?看向溪云,溪云却已进入冥想,神色庄严肃穆。
龙女嘴角闪过一丝狡笑,“随便一句话就能叫你患得患失,你离突破还远着呢!”
清流双眼一睁,怒视而去,“你……”何冲锐可以说是他洗清嫌疑的唯一筹码,怎能不紧张。
龙女不理他,径自闭上眼睛,收敛全身气息,默默用功。
清流气得咬牙,暗想朱文可是俊秀榜排名第八的超卓人物,而且他现在要找周义信报仇,不仅仅是为我正名,当然值得信任。另外也为自己心神修为不足而羞愧,龙女说话虽然伤人,但却是事实。
其实他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已殊为不易,正所谓人贵有自知之明,正视自己的缺陷时他已经前进了一步。
旭日东升,溪云第一个睁开眼睛,在浑沌真气的调养下,一夜之间内伤尽复。
龙女打开窗户,让阳光洒照入屋,不走大门,直接穿窗而过,来到院子中。
清流嘴角含笑,似乎这一夜有许多感悟,神色宁淡从容,从长椅上翻身立地,风度翩翩。
小屋平静,小城却闹哄哄,大街小巷中许多家庭连夜收拾,凄凄惶惶,拖家带口出城而去,多数家庭还是留在城中,或家大业大,一时走脱不得,或别无他处可去,守着薄田小店谋生。
龙女在院子中练功,迎着朝阳,龙牙矛寒光闪烁,冷气森然。她的动作简洁利索,而收发自如,劈、刺、转、划、绞,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一丝不苟,配合奇奥脚步,使得角度千奇百怪,而力道充足,简单中似乎带着无穷至理,给人感觉凌厉而又朴拙,越看越觉得高明。
溪云兴之所至,忽然舞起“封魔杖法”,法度严谨,不疾不徐,看着十分稀疏平常,但一招一式似乎有别有深意,溪云越舞越觉得有意思,从头到尾,连打了五遍才大觉畅快,笑而收兵。
清流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看溪云,再看看龙女,温煦阳光正好照在他上身,使他看起格外安详,无喜无悲,怡然自得。
“咚~咚~咚~”晨钟九响,城难当头,钟声响亮全城,四面八方大街小巷中涌现无数城民,人群踽踽而行往城中心广场集合,神色尽是悲切愤慨
溪云三人戴上斗笠,以黑布缠绕兵器,也混在人群中随行而往。 佛门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