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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后园花亭。
手扶柱子,甄宓望着亭外池塘,目光迷离满是凄凄。
袁旭要走,她当然不舍。
虽没见过几次,但每每与他在一起,她都会觉着无比心安。
从怀中摸出绣着猛虎下山的锦帕,甄宓红着脸说道:“本欲绣罢再赠于公子,奈何虎尾难以收针……”
“你我又非再不相见!”微微笑着,袁旭说道:“小姐可慢慢绣,待到重逢之日再赠于某。”
低头看着锦帕,甄宓脸颊通红没再言语。
身为女儿家,她当然不便开口请求袁旭留下。
更何况她早说过,袁旭是英雄,是要成就大事的人!
既然选择了他,注定要忍受寂寞!
握着锦帕,甄宓望向池塘,悠悠说道:“公子可还记得当日你我在此所说的话儿?”
“记得!”袁旭点了下头。
“君为磐石妾为蒲,磐石不移蒲如丝……”望着亭外池塘,甄宓轻声说道:“奴家相信,公子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初见小姐某便认定,此生非小姐不娶!”袁旭说道:“不用太多时日,某定回返,风风光光迎娶小姐!”
“奴家等着……”转身凝视袁旭,甄宓眸中流露无尽依恋。
上前牵住她的手,袁旭凝视她的眸子,二人久久不语却已心意相通。
分别的日子总会来到。
在上蔡住了最后一晚,当朝阳普照大地,城池被披上薄薄金装,袁旭引领祝公道等人离开董家大宅。
数百人的队伍中混着几辆马车。
祝夫人乘坐一辆,受伤的念儿也被袁旭安排上了马车。
胸口受伤,又未伤及要害,念儿已能够走动,只是身子还很虚弱。
身为婢女,她哪里想过会有一天能坐上马车。
本不敢上车,袁旭强令之下,念儿不得已才战战兢兢钻进车厢。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锦缎褥子,可坐可卧,即便颠簸千里,也不会觉着辛苦。
从未受过如此优待,在车厢里念儿总觉着坐卧不安。
她掀开车帘一角,偷偷望着骑马走在外面的袁旭。
如此贴心的主子,即便真的为他死了,也是值得……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袁旭左顾右盼。
商铺依旧大门紧闭,昔日遍布小摊的路边空无一人。
街道上甚至连个走动的百姓也是没有!
上蔡依旧被前一天厮杀的阴影笼罩,人们还没从噩梦中醒觉……
城内一派萧瑟,袁旭反倒没有半点担心。
一座城池,吏治不清,犹如人的身上生了个毒疮。
医治之时,须将浓水挤出。
挤脓的过程疼痛不堪,痊愈之后却是通体舒泰,再不受毒疮之苦!
上蔡需要的,不过是休养生息而已……
城门外,甄逸带领上蔡官员、商贾早已恭候。
除了官员和徐济功等商贾之外,并无一个百姓前来送行。
袁旭为上蔡做了不少事情,百姓却不知晓,甚至还认为他是个嗜杀的魔君!
毕竟贪官是袁熙杀的,百姓对袁熙的好感,远远多于对他!
朝稀稀拉拉的送行队伍拱了拱手,袁旭说道:“承蒙诸位相送,某感激涕零!”
“我等特为公子践行!”众人齐齐行了个大礼,甄逸从一旁的官员手中接过早斟满了的酒,双手捧着递到袁旭马下。
仰脸看着袁旭,甄逸说道:“公子来此不过数日,却如同数年一般。今日一别,还望公子保重!”
甄逸只差一句话没说,那就是等着袁旭回来娶他的女儿。
翻身下马,袁旭接过酒一饮而尽,将碗口朝下向众人说道:“诸公情义某铭记于心,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众位请回吧。”
官员与商贾并未回返,而是抱拳躬身,保持行礼姿势恭送袁旭。
正要策马离去,无意间袁旭抬了下头。
城头上,一道靓丽的倩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甄宓竟是也来送行!
她并未跟随甄逸在城门外送别,而是立于城墙上,远远凝望袁旭。
当袁旭看向她,她甜甜一笑,抬手轻轻挥了挥。
袁旭并未回应,只是抬头凝望,片刻之后一抖缰绳,策马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甄宓面颊微红,眸中流露不舍。
此一别,不知哪年哪月才能重逢……
虽有婚约在身,尚未完婚,依旧须承受分离之苦……
策马离去,走没多远,马义没心没肝的向袁旭问道:“公子与甄家小姐有婚约在身,因何不将她也带在身边?”
“前途多有凶险,且某与甄家小姐尚未完婚,如何带同?”袁旭说道:“待某安身立命之日,自会前来迎娶!”
“此去相隔千里,也是难为公子!”马义老气横秋的应了一句。
“人生总有无奈!”淡然的微微一笑,袁旭说道:“又有何人可一帆风顺?”
跟在他身后,因董和之事还在耿耿于怀的祝公道,听了袁旭这番话,脸色稍稍变了变。
祝夫人就在马车之中,跟随袁旭前往邺城,他与马氏叔侄从此再不是贼人,而是效忠袁氏的官军!
身份的转变,让祝公道感觉到,日后的路会比以往坦荡的多。
然而每每想到董和就这么跑了,他还是无法放下心中怨念!
生父又怎样?
没有生养之恩,只有拆散母子之恨……
“公子,我等不是要去青州投效长公子?”正走着,马飞向袁旭问道:“因何又要前往邺城?”
“长兄得了书信,必会赶赴邺城!”袁旭说道:“二兄、三兄此时都在邺城,他岂会任由二人背后作梗?”
“离开邺城许久,某也须回去看望母亲!”
最后一句,袁旭是发自肺腑。
躯体内的灵魂来自两千年后,他却无法忘记,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张氏满带担忧的俏丽脸庞。
在邺城生活的日子,生母张氏对他百般呵护,为他可谓是操碎了心。
身为庶子,他在袁家并无地位。
兄弟姐妹情薄如水,父亲袁绍对他视而不见,就连婢女、仆役,也是阳奉阴违!
把他当成个人看待的,只有母亲张氏!
体内灵魂与张氏并无牵连,身体却终究受她所赐! 三国之袁家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