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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就在赵子怀还在怄气之时,几声敲门声忽然传来,接着一名身着青衫的弟子忽然走了进来。
“什么事?”赵子怀一脸阴沉,向青衫弟子问道。
“赵师兄,付蜂他们在黑云洞被找到了。”青衫弟子抬起眼皮,看了看赵子怀的脸色,小声说道。
“黑云洞?付蜂他们去黑云洞干什么?”赵子怀眉毛一皱,疑惑道。
恰在此时,付蜂、方松等五名弟子,已经陆陆续续被抬了进来,一个个凄惨无比,有的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一条一条的,有的半身长袍已经不见,胸膛血痕淋淋,无神的双目,更是眼泪汪汪的。
“付蜂,你这是怎么了?”赵子怀冷冷的望着付蜂,沉声问道。
“赵子怀师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前些日子,那宁尘在集市欺辱师弟方松,我本想去符琅阁与宁尘说理,结果却发现那宁尘与黑云五朵金花交往过密,而我们不敌黑云五朵金花,被抓入到了黑云洞中,然后……他们就拿我们败火了,刚开始是一人玩我们一个,后来他们就换着玩,再到后来……他们竟……竟然用狼牙棒。”
说到这里,付蜂捂着自己的臀部,竟然痛哭了起来。
方松等人往日的嚣张全然不见,也呜呜啼啼了起来,这几日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抬着付蜂等人进来的画仁阁弟子,听到付蜂的哭诉,嘴角更是抽动了两下,尤其是“狼牙棒”三个字,光听着都觉得疼,太惨了。
反观所在书桌前的赵子怀,才没有在乎什么狼牙棒,耳中只有两个字“宁尘”!双目更是眯了眯,流露出一抹凶毒之色。
在遁门行桩楼中,宁尘此时此刻已然是鼻青脸肿,身上的白色鹅毛长衫已经满是窟窿,一侧的脸也已经肿得高高的。
宁尘在这里已经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在这通道中尝试了两百多次,均已失败告终,讽刺的是,经过了这两百多次的失败,宁尘竟然把灵爆术融会贯通,完全可以熟练掌握。
甚至可以用灵爆术进行准确的变向。
按照道理来讲,熟练掌握了灵爆术,宁尘这一枚碎灵石也就算是回本了,可是宁尘却没有作罢的意思。
盘膝坐在通道的入口处,宁尘微微眯着眼睛,脸部火辣辣的疼,自己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如果不能完全穿过通道,自己的伤不就白受了吗?
书生脾气一旦上来,宁尘也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今天我非要过去不可。”宁尘喃喃自语,尽可能让心境平复的同时,脑海中还是回想着通道之中人形木桩的布局,企图找到更好的躲避方式。
由于之前失败了两百多次,差不多通道中每一个细节宁尘都已经历历在目。
倏地,宁尘神色忽然微微一动,宁尘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所在,那就是自己动作的连贯性。
没有错,在妖灵宗绝无仅有的灵爆术,确实给宁尘躲避、加速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这还远远不够,灵爆术还没有发挥到极致。
宁尘发现,通道之中,这木桩是一组一组的出现,阻挡着宁尘前进的路径,穿过每一组,以如何的身体姿态进入到下一组这就是关键所在了。
想通了这一点,宁尘猛然发觉,九麟锻体术中的身体姿态,完全可以用得上。
越想越觉得可行,宁尘浑然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
盘膝做了一炷香的工夫,宁尘的双目中已经闪耀出了自信的光芒,缓缓起身,宁尘毫不犹豫,再一次冲入到了遁门通道之中。
这一次宁尘明显注意了身姿,果然感觉比之前顺畅了许多,加之宁尘已经将失传已久的上古法术----灵爆术进一步发挥,更是如虎添翼,让宁尘的身法远超同修为的外门弟子。
只是到了后半段,难度明显加大,一个个张开手臂的“木桩”,剐蹭在宁尘的身上,更是生疼,不过,宁尘这个时候依旧不管不顾,脑海之中只有通道的尽头。
噗通!
过去了能有二十几息,再看穿过通道的宁尘,狼狈不堪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遁门行桩楼顶楼的地板之上,总算是勉勉强强穿过了遁门通道。
整个顶楼,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长宽不足一丈,不过,却显得华贵非凡,白玉铺成的地面,依旧雕琢着清晰的符文,神奇的是,宁尘躺着的区域,则散发着徐徐的光芒,仿佛是在记录着宁尘的这一次挑战。
“咳咳!”
过去了好一会儿,宁尘才努力的咳嗽了两声,一口气算是缓了过来,然后踉踉跄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在他的面前,一个玉佩也已经出现。
“这应该就是奖品吧。”宁尘满怀期待,伸手就将玉佩取了下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玉佩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就是一块上好的玉石制成,形状好似一条盘着的小蛇,再无其他特点。
“这……”宁尘有些大失所望,辛辛苦苦、遍体鳞伤爬上来,想不到就得到了这么一个东西,想一想,宁尘也就释然了,想必这里也不是什么宗中胜地,这个小玩意就全当留个纪念吧。
想到这里,宁尘也没当一回事儿,直接将遁门玉佩揣入怀中,然后又看了看身旁,是一面空白的墙壁,显然是让通过者留下姓名。
从储物袋中取出龙须贡笔,注灵成墨,宁尘便准备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不过,“宁”字只写了一个宝字盖,宁尘却停了下来,只觉得在震域这么大张旗鼓留下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太妥当,万一人家治自己一个擅闯之罪,岂不是一抓一个准儿,低调,低调才为王道。
想到此处,宁尘直接收起了龙须贡笔,然后一步一踉跄朝着楼下走去。
走出遁门行桩楼,天色已经不早,太阳正缓缓沉下山头,有心使用风行术,却发现青肿的身体一动就钻心的疼。
无奈,宁尘只能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祛淤符,一瘸一拐行走在山道上的同时,将身上的红肿消除掉。
与此同时,山道之上三名老者一路有说有笑,正在朝着遁门行桩楼的方向行走着,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两名老者均身着紫色长袍,一名手持拂尘,另一名则背着一个很不起眼的书箱,均是鹤发童颜。
而这紫色长袍在妖灵宗唯有掌门与长老才可以穿着,足可见走在前面的两位老者,身份之尊贵。
事实上,那手持拂尘的老者名为尚寒士,掌管着整个震域,在妖灵宗也是身居高位,背着书箱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名叫墨渡,乃妖灵宗遁门府的府主。
遁门府位于妖灵宗内庭之中,乃妖灵宗设置机关的第一府庭。
这墨渡长老就是整个妖灵宗的第一机关大师,身份了得。
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则跟着一个小老太太,身材矮小,如杂草一般的头发,脸上更是满脸褶皱,佝偻着,拄着一根破拐杖,毫不起眼,身上穿着的也是灰色粗麻衣,双目浑浊不堪,与两位高人一比,格格不入。
“遁门行桩楼在震域已然完成,能够拥有墨渡大师的杰作,整个震域都觉得蓬荜生辉啊。”域主尚寒士手捋拂尘,笑道。
“这遁门行桩楼乃老夫用了十年研究出来的,内部变化万千,玄机重重,九百八十一个木人,包含天地万象,而且修为再高也无用,凝气四层与凝气十层并不差别,我在内庭就建了一所,也就只有杜子然与白心瑶勉强通过而已。”墨渡捋了捋胡须得意道。
“这么说来,墨渡长老是在考验我震域弟子了?”尚寒士接着笑道。
“考验?不,说刁难更合适,我不认为妖灵八域中的弟子,有谁能够通过的,那可是需要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卓越的身法,而且我在遁门行桩楼中,还悬着一枚我遁门玉佩,谁能过去,我墨渡愿亲收他为亲传弟子。”墨渡得意的笑了笑道:“不过,依老夫看,那遁门玉佩估计要等上十年八年了。”
此话一出,尚寒士神色微微变了变,妖灵宗能够让墨渡收做亲传弟子,亲授遁门机关之术,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小墨以这种方式收徒弟,还真是有趣啊。”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小老太太,忽然笑了笑道,从称呼来看,这小老太太的身份一点都不低。
“姥姥言过了,在妖灵宗的大能之中,有谁不是以另类的方式收徒,倒是姥姥您,地位超然,有着一身本领,却从来不正经收徒弟,只是在宗域中象征性的开了几个阁,也不将真本领传于他们,不知到底是何意啊?”墨渡在小老太太面前轻轻一拜,恭敬道。
“姥姥我这一些本领,都是些粗鄙的东西而已,又有谁稀罕学呢?”自称姥姥的小老太太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道。
说着话,三人神色忽然微微一动,只见在山道的前方,鼻青脸肿、衣衫褴褛的宁尘,正一瘸一拐的走来。
从衣着去看,根本就看不出宁尘到底是什么弟子,哪个域的,不过,被打成这个样子,倒也算是奇葩了。
对于什么长老,宁尘根本就不认识,当他路过三位长老之时,看对方年纪大,只是微微施礼,然后继续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
“这个小家伙得多招恨啊,竟然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墨渡轻声感叹了一句。
“震域向来竞争激烈,弱肉强食,看他的样子,也只是一个普通弟子而已,被欺负很是正常。”尚寒士不以为然,震域弟子众多,他也不可能全记住的。
不过,身后的小老太太却忍不住多看了宁尘几眼,细细的眉毛更是微微的动了动。
很快,尚寒士、墨渡等人缓步来到了遁门行桩楼前。
“不愧是墨渡大师的杰作,这遁门行桩楼果然是巧夺天工啊,佩服,佩服。”尚寒士举头望着遁门行桩楼,感叹道。
“我倒是很期待,什么时候才有人能够真真正正闯过我的遁门通道,也让老夫开开眼。”墨渡轻声说道,目露得意,然后随手取出一枚碎灵石,准备投入到玉碗之中。
嗯?
恰在此时,墨渡忽然注意到,玉碗之中竟然有一点点灵石消融后留下的残渣。
“我的遁门行桩楼竟然有人来过了?”墨渡有些诧异。
“有人来过?不可能吧,昨天才刚刚完成,明天才会宣布,而且这里非常僻静,不会有人来的。”尚寒士也有些诧异。
投入灵石,踏入到遁门行桩楼中,尚寒士与墨渡齐齐惊呆当场,只见崭新的遁门行桩楼已经一片狼藉,沾血的细布扔得到处都是,四周还是丝丝血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擅自闯入这里?”尚寒士多少有些懵了。
然而,就在尚寒士的话刚刚出口的一瞬间,墨渡整个人却瞬间石化当场,如遭雷劫,双目更是张得老大。
只见在他的面前,悬着的十二枚玉坠,竟然有一枚已经发出徐徐的光芒,这就表明,已经有一人成功闯过了遁门通道,成为了既杜子然、白心瑶之后的第三名弟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墨渡喃喃自语,震惊之色已经爬满了他的脸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遁门行桩楼还没开放,就被人破了。
一旁的尚寒士同样注意到了那枚玉坠,整个人同样就是一抖,之前长老的风范全无,取而代之的亦是惊讶。
这一刻,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震域到底是谁,会有这样的本事。
“不对,不对,一定是这玉坠出错了,是我机关没有设好。”过了好一会儿,墨渡才喃喃自语,随之关掉遁门通道的机关,快速朝着楼顶奔去。
尚寒士与小老太太也跟在身后。
然而,当三人来到楼顶,顿时齐齐僵硬当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只见那么珍贵的遁门玉佩已经不见了,一侧的留名墙上,只留下了三笔一个“宝字盖”。
已经很明显了,声名赫赫的墨渡大师,研究十年的遁门行桩楼,被人破了,而墙壁上留下的三笔,明显是想留名,后来想一想又算了,这往好听了说,叫低调,做“好事”不留名,往不好听了说,就是人家根本就没瞧得起遁门行桩楼。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墨渡不禁高声道,语气可谓非常复杂,有被破了之后的羞臊,也有一抹兴奋。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破了此楼,说不定是个极有潜质的弟子也说不定,回过头,好好教训一下他的无礼,然后就收为亲传弟子,自己的遁门府说不定也会后继有人了。
反观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小老太太,浑浊的眼球在眼眶中转动了一下,然后嘿嘿一笑,道:“咦,老身怎么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先告辞了。”
说罢,一溜烟消失不见了,只撇下了目瞪口呆尚寒士与墨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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