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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被困,“灵魂”被禁锢,吴错只能眼看着紫色细丝疯狂地钻击光点,承受着灵魂不断被撕裂的无尽痛苦。
他想摆脱困局,但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虽然他焦急无比,但无从下手,更无能为力。
终于,吴错所在光点的“外壳”被暴戾而执着的细丝钻穿,拖着长长的尾巴一头钻了进来,向他飞速扑去。
这时他才看清细丝的原貌。
一层半透明的厚膜中,无数细长的紫线从中间的一条主干上延伸出来,如同神经和血管。细丝没有头尾,只是在两端长着许多长长的鞭毛,闪耀着妖异的紫色。
鞭毛分开,露出掩在下面突然张开的巨大腔洞,向无法动弹的吴错迎头罩下。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突然喷涌而出,瞬间将他笼罩在里面,细丝一接触到那光,顿时浑身颤抖,却仍然凶悍无比地一次次扑来,又一次次被弹开。
但吴错却看不见了,世界从黑暗换成了满目的柔和白光。
“好温暖的感觉,好熟悉……”
撕裂灵魂的伤痛在柔光中一分分愈合,他只觉得懒洋洋的,如同当年的小河边,姐姐抱着他晒太阳。
一股倦意涌上,他就在这光芒中沉沉睡去。
……
巨大的显示屏上,是一团占据了小半个房间的角质层,就连桌椅都被裹在其中。一条角质“触手”延伸到上方墙角,末端衍生铺散开来,如同一个大大的蜂巢。
那墙角的位置,原本放置着辐射源。
摩屠狠狠喷出一口浓烟,拍了拍身边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雷斩,瓮声道:“看见了吧,那团大疙瘩就是你兄弟。”
“这……这是吴错?怎么成了这样?你们给他吃了什么?”雷斩的眼睛瞪得好像铜铃。
他知道吴错只要吃得够多,身上的角质层会变厚,但这么个厚法一时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没事吧?”
雷斩转头一看,原来是鬼爪跟着海娜走了进来,她看着显示屏,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流露出几分担心。
“哼!”雷斩用鼻音表达着对鬼爪的不满——他知道因为鬼爪,吴错在医疗室躺了三天。
既然鬼爪出现在这里,证明她也觉醒了异能。
“没事,他怎么会有事!咦?海娜大人,你也在这里?”
陈栋突然出现,满脸带笑走向海娜,很是兴奋,却好像突然被绊了一下,他几个踉跄,险险用双手撑住,却跪在了穿着短裙的海娜身前,他满脸尴尬抬头看去,目光一定,鼻血长流。
黑色,果然是黑色!
陈栋为他的猜测正确而兴奋,比他攻克一个生化难题还要高兴。
“混蛋!”
海娜一声咆哮,陈栋顿时腾空飞起,身子弯曲如虾,砰的一声贴在了墙上,一脸呆滞慢慢滑。
摩屠哈哈大笑,大步一迈将陈栋提了过来,大声道:“你一直说那小子没事,究竟怎么个没事法,你给说说。”
陈栋一声惊叫,看了看摩屠,又看了看海娜,抹了把鼻血哭丧着脸道:“海娜大人,我……我真的不是有意……我怎么经得住摩屠大人打?”
见了陈栋的狼狈样,海娜冷冷道:“你没听见吗?是问你吴错的事。”
见到海娜冷艳的脸庞就在眼前,陈栋又是一阵恍惚,摩屠抓住他一晃,他才连忙道:“当时留在吴错身上的探针一直没抽,虽然被他的角质层给盖住了,但相关数据一直有采集。他现在只是心率很低,和他以前的假死状态一样。”
雷斩上前一步大声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不知道。”陈栋有些惭愧,毕竟吴错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突然间眉头紧皱的海娜。
心率很低是没错,但现在吴错的体温已经可以煎蛋,他怎么敢提。
不过,他飞快地将手中的微型照相机塞进了口袋,幸福得快要爆炸。
摩屠看了看海娜的样子,沉声道:“怎么了?”
海娜没有回答,索性闭上了眼睛。摩屠见状忙一举手让大家安静,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有人探营,好像是基地那边!”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骤然生起,两人从房间中消失不见。雷斩大步跑出去一看,哪里还看得见两人身影?
海娜拉着摩屠疾行,高速运动中,身边的景物拉成了一道道斑斓的色带,却突然听见摩屠笑道:“陈栋好像对你有些意思,要不要考虑一下?”
“滚!”
……
蓝天紫云下,河边沙滩上,小小的吴错蹲在那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平整过的细沙上写写算算。他只穿了一条有些宽大的短裤,看那短裤的样式,显然是用大人的长裤改成的,屁股的位置补丁层层叠叠。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一件短衬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灰扑扑的,上面打了几块补丁,不过洗得干干净净,裤子也也是一样。
她赤着双脚站在沙滩上,枯黄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露出有些宽大的额头,眉毛稀疏,大大的眼睛中努力装出几分严厉的神色,但嘴角挂着的一丝浅浅笑意却让她严厉不起来。
细沙上面,是五道两位数加减法的算式。
这还是吴错第一次独立演算算式,他答完题后忐忑地站了起来,看着姐姐用树枝在答案上勾勾画画,歪着头轻声道:“姐姐,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姐姐清了一声嗓子,一本正经道:“打钩就是对,打叉就是错。你怎么只答对了四道……”
说到这里姐姐一顿,满脸严肃看向吴错,吴错的小脸顿时紧张起来,却只见姐姐一把将他抱起,转着圈笑道:“你才六岁啊,第一次做题就能有这个成绩,很了不起的……”
随着姐姐的旋转,一个用粗绳子穿住的吊坠也从她胸口飞了起来。
听着姐姐欢快的笑声,感受着她格外好闻的味道,吴错也抱紧了姐姐,将头靠在她肩膀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姐姐,为什么我要学这些?”
姐弟俩疯了一阵后,坐在河边大石上,看着河面上铺满的红色水藻慢慢流淌。
“我也不知道,但是爸爸是这么教我的,一定有用。虽然他不在了,我也要这么教你。”
吴错的脸上现出几分难过,小嘴一撇,却努力忍住了没有哭。姐姐摸了摸他光秃秃的头,微笑道:“对,不要哭。牧师说爸爸去了神国,他和妈妈会在那边看着我们的。”
“姐姐,神国在哪里,远吗?我想去看他们。”
“傻瓜,牧师说过,只有死了以后才可以去神国……”
……
姐姐挑着一担水,一手拉着吴错。吴错也背着一个大大的塑料桶,从后面看去只看见两只小脚。
他们在夕阳中走过荒滩,走过一片稀疏的麦田,走向升起道道炊烟的小镇。
木墙上,带枪的叔叔看着姐姐满脸微笑,他们和叔叔打过招呼走进大街,走到酒馆走了进去,胖婶照例一通骂后,递给他们两块饼。
吴错很快就吃完了,姐姐又分给他一大块,他问道:“姐姐,你不饿吗?”
“我吃饱了。”姐姐笑道,然后端起汤大口喝着。
……
吴错蜷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老板娘被镇上带枪的叔叔用木棍打倒,姐姐拼命挣扎,却挣不开另外几个叔叔的铁臂。
而不远处,那个流浪的牧师却在安静地吃饭,头都不抬。
恐惧如同夜幕将他笼罩,他如同小兽瑟瑟发抖,但那些坏叔叔架着姐姐开始向外走,他只觉得头中一空,迈开小短腿跑到抓住姐姐的坏叔叔身边,一口咬上那人的腿弯,头拼命一甩,那人的脚筋被扯了出来,鲜血喷涌,他再狠狠一咬,“啪”的一声轻响,脚筋断开缩了回去……
“砰!”
枪声响起,他发现自己飞了起来,眼前的空中绽开朵朵血花。
“弟弟——”
坏叔叔们手忙脚乱帮被咬的那个人止血,姐姐大喊着跑了过来,将他抱在怀中,泪流满面。
虽然姐姐的怀抱一直都很温暖,但他却觉得越来越冷。他轻声呼唤了一声姐姐,举起小手想要帮姐姐擦泪,但还没碰到姐姐的脸,他的手就垂了下来,耳边传来姐姐的嘶喊,但那喊声却越来越远。
……
“姐姐!”
吴错一身大喊从梦中醒来,却发现眼睛根本睁不开,就连嘴也张不开,眼前是一片黑暗,刚才的喊声,只不过是他脑海中的一个念头。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儿时的河边小镇,回到了那个夜晚中的酒馆。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痛苦的回忆中摆脱出来,想起了他身在何方,想起了黑暗中的光点和细丝的入侵,想起了那撕裂灵魂的痛苦和温暖的柔光……
身体的感知渐渐恢复,他发现周围很安静,只有很微弱的“滴滴”声在身边响起,这声音和他的心跳同步。下一刻,他就发现腰部被插入了异物。
“对了,探针,这是身体机能监测设备。”
既然基地中的人来过了,他为什么还被封在角质层里面?
他无从得知,就连时间过去了多久他都无法弄清楚。于是他苦笑了一声,再次沉浸到黑暗的世界中去。
但是那些如宇宙星河一般的光点,消失不见了! 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