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引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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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子听闻,微微一愕。
及时低垂了身子,却是呐呐道:“皇上说的……可是皇后娘娘和柔妃娘娘,以及各位贵人们?”但他倏然记起,今日整整一日皇帝都并未吩咐他此事,以及与此事有关的事。
不及小林子多想,男子眸中已是涌动明显不悦。
声音兀自幽沉,萧冷了几分。
“朕何时问到皇后和柔妃了?朕是说十三弟他们几个,往常……”刚刚说到此处男子就自己住口了,往常,是呀那是往常。
同时他亦从小林子身上收回视线,唇角漾起,带动一抹苦涩愁绪,似自问般说:“是朕没同你交待,还是你忘了?”不待小林子回答,他忽然又摆手,微微提高了声线说:“罢了,你在朕身边当差也不过区区小半年,自是不知道这些。朕将你当成孙长喜了……算了,算了罢。”
想说的原不止这些,可突然喉中一哽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小林子刚刚说到皇后,柔妃,以及贵人们,是啊这后宫中可是有佳丽三千,他哪里会寂寞!尉迟墨离默默念起她们的名字,可此刻他竟想不到可以叫她们之中的谁,来陪伴他看一场这大年夜的盛大烟火。
“皇上,您怎么了皇上?”小林子心中生出一份莫名骇然,和担忧。
“罢了!”男子并未生气,终只是无声笑了一笑,有难言涩然和惆怅在他唇边划开,他的面容于翻飞的宫灯火光照耀下倍显清寂。
曾有人言寂寞孤独了若有美人相伴必是极好,可男子却认为美人好是好终归并不能真的了除寂寞,真能了除寂寞的,只有酒,和知己。
十三弟……尉迟墨离在心间低低喟叹一声,又是一惊,过后唇边尽是苦涩。
他今日才回京,不说双亲都在,如今又有心仪之聪慧女子在身侧,此刻怕是温情软语,两情缱绻,花前月下,不胜情浓,又哪里会有闲空想起他这个高高在上、高处不胜寒、寡淡凉情的皇帝来?!或许在他心中,便是如此想他的!
何况此前他一直疑心他,更是任由萧易寒凭借那样的手段来陷害他。他说不定恨他都来不及呢。或许在他心里,他只是君,他只是臣,仅此而已。又哪里会像他这般念叨着他呢!
萧易寒,终究是低估了他的手段。
男子双目一沉,有阴寒的芒光闪过,转瞬消失。突然又一惊,何时南宫夜在自己心目中已不单单是一个臣子,兄弟,朋友,更是知己了?!
一阵烟火又自高墙外的天空绽放,男子抬目,极为认真地去看,不禁叹道确实是美丽至极,绚目至极。只是美丽稍纵即逝,待那璀璨夺目光焰沉寂之后,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身。
“风冷,回寝殿吧。”
宫灯扯出他的影子,高大,萧寂,清冷,似还有一份莫名说不清楚的自怜。
“是。皇上。”小林子恭敬道,紧紧跟在身侧。
喉中本有许多话要问:比如原定要在御花园中燃放烟火为何此时一个字也不提了,比如送给各宫娘娘们的压岁礼是现在就送过去还是明日再补上,比如今晚皇上要在哪一宫歇息是不是提前去通报一声……这等等问题,但小林子终是一个也不敢问。
即使他当差不过区区数目,亦比不得老成精锐的孙长喜会察颜观色会揣摩圣意,但此时此刻他也是看得出来,这高高在上的天子此刻并不是很好,他有心事。
二人心思各异,刚走出数步就听头顶之上一个声音无比清晰传入耳中。抬目所见,原来那人轻立于青瓦之上,与他们目光成一条斜线,正嗓音沉沉朝他们说话。
“如此美好之夜晚,若不喝点酒岂非是辜负这良辰美景了?皇兄,你说是不是?”
尉迟墨离敛眸一怔,随即有欢喜之笑意自他脸上漾开,他沉沉接话:“当然。十三弟所言即是朕此刻心中所想!”
小林子迷茫片刻,脸上也出现浓浓笑意,但仍不敢忘却自身身份,含着笑意恭声同屋顶之上男子打了招呼:“奴才见过凌霄王,王爷万安。”接着又同身前男子道:“皇上与王爷稍候,奴才这就备酒去。”
“速去速来。朕今日要与十三弟把酒言欢,一醉方休。”尉迟墨离脸上笑意渐浓,抬目望了一眼头顶男子,似并不在意他此刻模样和姿态,只现出发自内心的惊喜。
“林公公不必劳烦,今日本王带了薄酒来。”话完,望了一眼顿时驻足的小林子背影一眼,就轻轻从青瓦之上掠下。刚一站定,双手微抱拱手于额前行了一礼,“臣南宫夜,见过皇上!臣有失礼数,望皇上恕罪!”
“十三弟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皇兄,想给皇兄一个惊喜罢了,何罪之有?”尉迟墨离抬袖拍一拍南宫夜后背,“走,你我兄弟二人许久不见,皇兄心中可有许多话要同你说呢!”
“是。皇兄请!”南宫夜低低一笑,俯身恭敬做了个请的动作。
“呵呵。好。”尉迟墨离心头欢喜,微一侧目便看到他腰侧系着的鹿皮酒囊,想必他方才所说美酒便是这个。
见到二人真正和好如初,小林子过才暗自抚着自己胸口露出一抹轻松笑意。想了想又继续抬步,刚刚王爷只说自己带了酒来,这下酒的菜,自是要替他们备着的。
各宫中人一夜好等,眼见灯芯换了又换,仍未等来皇帝的身影。不说等来皇帝,就是往常惯例大年夜就寝前被分到各宫中的压岁礼也是未见到。一时各人心中暗自揣测,虽身上锦绣纷呈但心中皆有不快,暗想今晚皇帝怕是被哪个有心之人给拉去了自己被窝呢。
宁华殿中,小宫女亦是刚刚换过第二次灯芯。
阮秀宁和衣静静倚在榻中,身上盖着轻裘,就着帐外灯光看书,她脸上神情倒平常无波澜,似往常任何一个日夜。
忽有宫人轻轻进来,在帐外立定,俯身垂目禀报:“美人,林公公刚刚来传过话,今夜凌霄王进宫了,此刻正与皇上把酒夜谈。”
“哦?我知道了。”阮秀宁稍稍一愕,旋即一抹淡淡笑意自她好看的唇角泛开。随后合了书页,挥退宫人之后她自榻上起来,唤了小宫女替她褪去衣饰,净了手和面,兀自安心上了睡榻。 废柴重生:惊世神医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