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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要我来小椒山？今日既然不是你娘的冥辰，亦不是忌日。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正河有些不悦。

　　“这条路，只能来小椒山，爹难道不清楚么？到都到了，还说这种虚伪话，真是让人心寒！”

　　叶清芜面容萧肃，勾出一抹冷笑，从马车内提下绸布紧盖的竹篮，语音沉沉。

　　一前一后，父女二人无声往山上走着。

　　万银霜并没有依惯例葬在叶家祖坟山中，而是葬在这镇外的小椒山。

　　山不高却有点陡，山道又窄，林中多是草木，这便是当年叶正河一怒之下做的决定。

　　篮中是祭品，每走一步，每近一步，叶清芜心中的悲怆便又重了一分，深了一分。

　　一座低矮的小坟掩藏在杂木林间，坟茔丛草遍生。

　　这样的一座坟，其实根本就不会引人注目，除非是熟悉的人才能准确的找到。

　　随着岁月的轮回，流逝，风霜雨雪的侵蚀，和被人刻意的忽视遗忘，墓碑上简单刻着的“万银霜之墓”几个字已有些模糊不清了。

　　“娘，我是芜儿，我来看您了。”

　　叶清芜缓缓蹲下，从篮中取出纸钱，白烛，鲜果，糕点，依次摆好。

　　又拿出三个小碗，一个酒壶。

　　往碗中一一倒满酒。

　　“娘，这是您最喜欢的瓜果，还有糕点，你好好尝一尝。”

　　叶正河静静站着。

　　他的脸色，被树缝间折射下来的阳光照得有些苍白，唇抿得紧紧地，双眸瞧着地上正在燃烧的纸钱，反而闪着几许暗沉光芒。

　　银霜……

　　他心底在叹息，浓眉倔强地拢着。

　　叶清芜将碗中的酒，一一泼洒在坟前，神情平淡，眼里却是沉沉哀伤。

　　每年清明随叶正河一起上山，也是瞧着他脸若冰霜地站立一旁。

　　他总是叫自己摆下祭品，烧了纸钱，却在自己想跟娘多说几句话的时候，他总是不允许。

　　纸钱还未完成烧完，他就喝斥自己随他离开。如果多耽误一会儿，他就会上前拎起她，将她丢开。

　　他这是示意自己一边去的意思。

　　等自己走开，他才上前，低低地与娘说话，每次都听不清楚。

　　可今天……

　　叶清芜郑重叩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瞧着叶正河一言不发的望着石碑，勾出丝冷笑。

　　复取出火折子，将坟头上的杂草一燃而尽。

　　火舌卷过之处，无一根可以幸免。

　　霎时，腾空蹿起的草灰和纸钱灰末，如漫天乱舞的黑蝴蝶，迷了人眼。

　　火光里，叶清芜一脸冷清，问：“爹，你就不想光明正大地跟娘说几句么？”

　　叶正河微微一哼，极快掩饰去眸中的沉痛，草草道：“又不是我要来的，我不过是陪你罢了。你要说便说，今日，我可以等。”

　　“很好！爹，我明白了。”叶清芜点头，笑得有几分阴凉，“爹的心肠还是那么冷硬无情，不过我很欣赏，这一点我恐怕也是得了爹的真传吧。既然爹没有话与我娘说，那我们便来谈谈正事吧，当我娘的面谈。”

　　“什么，正事？”

　　一大早坐着马车过来，花了两个时辰，跑来小椒山，万银霜的坟前，来谈正事。

　　父女两个，要在这里谈正事。

　　叶正河蹙眉，神色不耐，心中亦有不好的预感。

　　“不错，我确实有正事要与爹谈。当娘的面，爹才会说真心话，我也才会放心。”

　　叶清芜说得自信满满。

　　叶正河反倒有些看不懂她此刻的表情，亦不知道她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又是要激怒他？刺激他？伤他的心？

　　其实，何须要她如此费心，小椒山，万银霜之墓，原本就是他的痛处。

　　可不知怎的，下一刻，叶正河忽然语气就软了下来。

　　“好吧，你说，爹听着。”

　　叶清芜勾勾唇，目光灼灼，一字一字掷地有声：“我要叶家药铺一半的收益，算到今日为止。我还要叶家家产的……一半。”

　　“什，什么？你疯了！”叶正河大为震惊。

　　隐含着勃勃待发的怒气，声音不禁提高几度，“你哪里来的鬼心思？你凭什么？你说，你凭什么问我要这些？”

　　“嘘！”食指放于唇畔，轻轻摇头，“平静，淡定，有话好好说，不要惊吓着我娘。”

　　随即话锋一转，恢复冷峻，“凭什么？我告诉你，凭我是万银霜与叶正河的女儿，浮徒叶家的嫡女，这够了么？够不够？还要我再找些理由出来吗？”

　　叶正河不语，他的怒气已经变成怒火，灼灼的烧得他胸口疼痛不堪。

　　但他竟然生生忍下了，只见胸膛激烈起伏，额前青筋暴动，已然是忍到了极限。

　　叶清芜哧哧一笑，目光紧紧锁在他暴怒的脸上。

　　悠悠开口：“江胜无赖设计登堂入室，您曾经引以为荣引以为傲的二女儿，已经被他给毁了，您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还有你的好姨娘，她一早就偷走了您珍藏在书房的那张我娘留下的酿酒方子，送给她娘家大哥去外乡卖酒发财了。还有这些年她勾结徐文得，昧了多少叶家的钱，您不会说您不知道吧？还有……”

　　“够了！”叶正河暴喝一声，气得发抖，他重重吞了口唾沫，“够了，别说了！我不准你再说！”

　　话一落音，他猛然上前，突然地紧紧地就扼住了叶清芜的喉。

　　恶狠狠地盯着她，牙齿紧咬，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别以为我不敢，我现在，现在就送你去陪你娘！”

　　“好。”叶清芜把眼一闭，断断续续道，“我的确……想……想我娘了，您送我去……陪……她吧。”

　　“你以为我不敢？”叶正河眼珠子瞪得老大，忽然一个用力。

　　扼得叶清芜透不过气来，可是她的脸上仍然挂着笑，是那种讥讽的笑，不屑的笑，蔑视的笑，不在乎一切的笑。

　　这笑，多么凉薄，与万银霜多么相似。

　　“滚！”忽然松手。

　　叶清芜被甩在地上，猛咳几声，大力吸着气。

　　少许，她站了起来，轻抬眼角睨着他，“我知道您不敢。我是万银霜的女儿，您怎么敢？您怎么舍得呢？”

　　叶正河骤然就颓暗的退开几步，“都是骗子，一个个，将我的真心践踏，都来伤害我，背叛我！”

　　反复就那么几句。

　　“爹，我再问您一句，您答应么？今天当我娘的面，你给一个痛快！”叶清芜笑颜如花，目光仍是紧紧锁着他暴怒的脸。

　　“银了再多，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换不回，换不回来……拿去吧，想要的都拿去吧！”叶正河几近疯狂的笑着。

　　忽然终止，沉下脸，问：“你是在报复我，报复叶家，对么？”

　　“对。”叶清芜平静的回答，浅浅一笑。

　　“好，你确实遗传了我的冷静，残忍，无情，”叶正河慢慢恢复正常，眼里有抹异样光芒闪逝，“银子可以给你，但要替我做一件事！” 废柴重生：惊世神医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