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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曜接过锦盒，打开，又有一层绸布包裹，再打开，却吃了一惊。

　　“好精致的杯垫！哪里寻来的？”

　　“自己做的，”叶清芜笑说，“上回沈大人给了一斛珍珠，我闲得无事，便做了这个。”

　　明曜点头，一一看过，道：“我以为是十个呢，却不想是九个。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叶清芜说，“很多人喜欢十，寓意十全十美，其实世间事根本不可能达到十全十美，不过是人的心理在作怪罢了，我觉得能做到九，已是非常不易，已是用尽全心，所以我喜欢九，亦觉得它是最丰满的境界。”

　　“九，是最丰满的境界，这话我喜欢。”明曜敛眸轻笑，瞥见叶清芜一个不经意绞指的动作，蹙了眉问：“是在担心出货的事吗？既安排妥当，就不必担心。”

　　碧绿通透的茶具，已被明曜用滚烫的水泡过，再一一摆好。

　　玉壶中是他刚放的茶叶，再提起另一只小壶往里倒水，霎时淡淡茶香袅袅而出。

　　叶清芜出了一会儿神，说：“不担心怎么可能？明公子和洛公子都注了巨资，又花了大心思的，要是出了乱子，我如何安心，更别说怎样交差了。”

　　当然，叶清芜这么说是场面话，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担忧？

　　昨晚平静的一晚，也是逼自己不去多想，顾自勉强得来的一晚平静。

　　今天她不想去药坊，思来想去找不到地方可去，可想起到明曜这里来。一是探探他的口风，二是跟他在一起，能叫自己镇定。

　　今天注定是要耐心等的日子，和明曜一起等，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明曜一笑，“叶小姐若是真的不放心，我再派些人过去如何？要多少人，你只管说。”

　　叶清芜一惊，“那倒不用，不用。这点事都做不好的话，以后还怎么敢让明公子信任呢。”

　　以后。这个词明曜喜欢。

　　明曜一笑，“那便是了。既来之，则安之。来，尝尝这茶，前日一个朋友从玉矾山捎回的，新花。”

　　叶清芜接过小玉杯，“听说玉矾山上的茶都是由未出阁的姑娘采摘的，且不是用手，用是唇采，如此说来，明公子喝的不仅是茶，更有姑娘的口液呢，所以说这茶更加的香醇。”

　　明曜神色一正，“没有用唇采，是手采的。这种事做起来有些残忍，姑娘家好好的嘴唇，不能用来做这些，将来还要嫁人是不是？损伤了可不好。手不同，手生来就是做事的。”

　　叶清芜一愣，旋即笑开，“明公子倒是怜香之人，心地亦是善良得很。”

　　明曜勾唇，笑意未明，道：“也未必，叶小姐只看到表面，很多事情上我也会腹黑的。”

　　“呵呵……”叶清芜掩口一笑，“腹黑？拭目以待。”

　　……

　　叶清芜在明家待至掌灯时分才回去。

　　家中只有桃香一人，已将晚饭做好，她在桌前绣帕子。

　　“桐生，他回了么？”叶清芜问，哪知这一出口声音就哑哑的。

　　“小姐，你怎么了？”桃香愕了一下，过来拉她坐下，抚抚她后背，“桐生还没回来，我两天没看到他了。”

　　还没回来。

　　按照原定计划，如若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该回来了。

　　可是现在，既不见人，也没个信儿。

　　那事，也不知是办成了，还是没办成。

　　这厢，叶清芜前脚出门，明曜也出门了。

　　径直到了云雾阁，他一定专用的房间。

　　早有一个男子候在那里。

　　“明公子，东西在下已经带来了，”那人语气恭敬，双手将东西托上，“请明公子过目。”

　　琉璃灯光下，只见是一对梅花形烛台，淡绿颜色，花瓣花蕊的脉络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确实不错，”明曜勾唇一笑，“许公子，你说这烛台该付你多少银子才好，尽管说。必竟是唯一的一对梅花烛台。”

　　“不，在下怎敢要明公子的银子？在下确实不敢要！”男子抬头，赫然是许重光，“明公子看得上眼，是在下的福气，说到钱就俗了。话说今日这笔生意，若不是明公子高抬贵手，我恐怕早见官去了。所以说我感激明公子都来不及呢。”

　　明曜神色一收，也不推让，只笑问：“许公子说这烛台上该放何种颜色的烛呢？”

　　“红烛，洞房之用最好了，”许重光轻笑一声，“这烛台确实做工精湛，如果不是明公子看上了，在下或许要留着呢。”

　　“哦，许公子要成亲了？”明曜轻抬眼角。

　　“那倒不是，我是打算送给我一个朋友，他可能快要成亲了，”许重光笑笑，“不过现在这烛台是明公子的了，在下不敢再生挂念之心。等我那朋友成亲之际，我另选礼物送予他就是。”

　　明曜收了烛台，放进柜中暗格，“许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今晚罢，外头还有些事没办完。”许重光瞧到明曜脸上神色，硬着头皮如此一说。

　　“嗯，很好。洛城的生意不像以往那么好做了，许公子离开也是对的，”明曜轻笑，修长指尖从杯中沾了水，轻划过桌面，留下一道长长水痕，复又抬眼，“许公子若去了番山，可去找一个叫高临的人，有任何困难，他都可以帮你。”

　　高临？！可是番山的首富啊，再说通俗些，就是番山一地的土皇帝。

　　许重光轻叹一声，郑重点头，“多谢明公子！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高先生！”

　　“不必谢我。要谢你就谢你那位朋友吧，是她介绍你这桩生意呢。”明曜淡淡勾唇，“还有一点我想提醒许公子，既是朋友之间的生意，必要替朋友留一份周全，你说是么？”

　　原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只是不知道他与叶清芜有没有关联，他会不会对她构成威胁，他为何又要这么说呢……

　　但来不及想太多，明曜眼神灼灼逼人，许重光虚了底气，“是，明公子此话有理！在下定记在心里！”

　　马车踏着夜色在城中慢行，许重光依着感觉轻掀帘子一角，望见“凌霄王府”四个漆金大字，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他此次来洛城是收几笔货款，哪知一来便碰到了叶清芜。

　　闲话三句过后，叶清芜便说有笔生意，问他想不想一起做。

　　他虽未完全明白，但也差不多听懂了，这笔生意并非是桩正常生意，也不知道为何叶清芜要冒这个风险，但一想，就算是为了南宫夜罢，他答应了。

　　一切进行得都算顺利，货也准备出城，哪知就有人来客栈找他，说一位客人想买他手中的烛台。

　　其实许重光哪里知道这批货里有没有烛台，或许是另一桩生意，或许是一个骗局，但来者不善，他只得答应。

　　回头一找，没想到真找到了几对烛台，但那位客人说只要梅花烛台。于是，便有许重光亲去云雾阁那一遭。

　　本来他已得知南宫夜在回洛城的路上，是想多逗留些时日，好好与他见一见，聊一聊。但现在不行了，明曜话中意思很明显，叫他立即离开洛城。

　　许重光虽想不明白，但必须照办，这位明公子来头不小，不似普通客商那么简单。

　　再者，离开或许亦是好事，赚钱事小，若卷入什么阴谋整个许家就要毁了。只是不知道叶清芜会不会受什么牵连，若是如此，希望南宫夜能赶得回来帮她。 废柴重生：惊世神医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