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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芜才记起流涫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也才意识到自己失口会给艳人带来百口莫辩。可是话已出口，再收回也是不可能。

　　艳人慌乱得不知所措，就听流涫笑道：“真好，怀孕是喜事！恭喜！恭喜你……和明二爷！”

　　“流涫，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艳人的眼泪又不睁气的流了下来，她好想告诉流涫这孩子是他的，是他的。可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连连摇头，“流涫，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孩子……”

　　“你先歇一会吧，一会我让决儿送你回府。”流涫的心如撕裂一般的痛……记得那日艳人来找他，两人一番温柔缱绻之后，艳人告诉他明槐已有一月有余不进自己的院子了，不是他不来，是她不肯见，是她见了他就头痛恶心，每每都是寻了由头与他闹，反正就是不与他粘乎。

　　可是，现在，她却亲口说她怀了明槐他的孩子。这是个多么可笑的事实。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离开的决心。

　　艳人睁着一双泪眼，痴痴望着流涫，红唇嚅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孕妇不宜劳累，这顿饭就由我来做。”流涫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将艳人从椅中扶了起来交到叶清芜手里，“想来我还从未给你做过一顿饭呢，今日就让我了了这个心愿罢。厨房味道太重，麻烦叶公子带四姨娘到客厅休息。”

　　“流涫，我……”

　　艳人喉咙一哽，神情立即哀戚起来。又见他毫不犹豫转身，衣袍飘起带有平日里从未有过的疏离和冷淡，还有一种令人害怕的决绝。艳人的眼泪又扑簌扑簌的滚落下来，但她只能强撑着。

　　直到出了厨房的门，她才哀绝自语道：“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原以为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考虑权衡，再选择起来并非有那么艰难，可是此刻，艳人真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若是选了流涫，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此神仙眷侣，但恐怕今日就得同他一起离开这茳山郡，至于去哪里也许只能以后再慢慢考虑了，至于将来过怎样的生活现在也是不知道的。若是选择放弃流涫，就意味着保证了腹中孩子一世的尊宠荣耀，但要与明槐这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生活一辈子，这颗心怕是要空了。

　　“叶公子，你说，我该如何选才好?”艳人抬起被泪水迷蒙的双眼，木然的问。

　　此刻她的心真的好乱，她需要有人给她一个明确答案。

　　“明二爷的手段四姨娘想必是清楚的，此事一旦败露，别说是你，恐怕流涫都性命堪忧，你们若再想离开必得大费一番周折但也未必能如愿。还有太爷，他是个何样厉害人物，你应比我更清楚许多，何况他已暗地的许诺你母子今后的荣华。”叶清芜视而不见艳人的哀戚，淡淡出声，“长子长孙明震，日后的尊荣，戏子流涫的爱，四姨娘您，只能选一样。”

　　明震。这可是太爷早先就取好的名字。

　　艳人身子一僵，抬手无意识的抚上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是她费尽心机才得到的，难道到了这一刻真要这么狠心放弃？可是，她爱的是流涫啊，流涫才是孩子的生父。

　　“若我，坚持要选流涫的话，结果，结果会如何？”艳人有些不死心，艰难的再次一问。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又何须问我。”叶清芜倒了杯水给她，“你先歇下。我有件事要同你说。是关于……流涫的。”

　　艳人心尖又是一紧，但终是没有问出口来，只握紧杯子顺从点了点头。

　　可是还未等叶清芜告诉艳人是何事，决儿就过来说开饭了。

　　流涫并非不会做饭，而是这几年混出了模样身边有人侍候再不需要他动手。今日这一顿，是为了履行离别前的一道程序罢了。

　　决儿拿出一壶玫瑰酒，替每人斟了一杯。

　　“决儿，你也坐在一起吃。”流涫道，又望望艳人面前的杯子终是什么也没说，只含笑抬杯同众人道：“今日一聚，今日一别，日后各自天涯，望君安好无虞。”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杯盏相碰的声音。

　　艳人压下心头苦涩，柔声道：“你嗓子未好，不宜再饮了。”

　　“无妨，反正嗓子已经废了，以后也不唱戏了。”流涫颇不在意的一摆手，又吩咐道：“决儿，再给我添一杯！我要再敬叶神医！”

　　“是真的么？叶公子！”艳人喉咙发酸，紧抓了绢子问。

　　叶清芜无声点头，见她不信低声道：“本是可以治，但已经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而且在此期间流涫终日饮酒又食辛辣之物，所以即使好了也不可能……再登台唱戏了。”

　　不可能再登台唱戏！艳人的眼泪又出来了。

　　杯盏交错间流涫谈笑风生，讲起从前很多趣事，讲他的师傅，师弟师妹们，仿佛这是相聚而非别离。

　　痴痴望着流涫玉面生辉的脸，还有那份明艳的肆意笑容，艳人说不出是心痛难过还是失望，整个人仿若置身数九寒冬，除了冷还是冷。

　　终于到了散席的时候，流涫只淡声吩咐决儿驾车送艳人回明府，旁的话一句也未多说。但从叶清芜站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转身那一瞬间眼角蜿蜒而下的眼泪。

　　叶清芜问：“决绝也是需要勇气的。”

　　“她今日又带了不少东西来，我只留下那两件冬衣，那上面绣有昙花，是她亲手所绣……”流涫摇头叹息，望望渐暗的天色，转开话题，“时候不早了，二位就留下住一晚，明日再启程吧。说好的给你们唱一曲青梅。”

　　“不了，我们即刻就动身，路上可以投宿。”明曜笑着摇头，又对叶清芜道：“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有几句话我想和流涫说，很快。”

　　“好。”叶清芜道，又朝流涫浅浅一笑，“一帘疏雨，煮酒话梦，等来日，与君把那青梅嗅……流涫，我想我不会忘记你的。” 废柴重生：惊世神医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