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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生再来醉温柔，磨破了嘴皮才被小斯领着去了玉阁，见到了碧玉此人的本尊。

　　“你这人到底找我有何事？如此纠缠不休，”碧玉捻着杯盏喝酒，“兰姨不在，楼里的事都要我打理，我很忙的。”

　　这人连来几天，既不喝酒，也不找姑娘陪，只说要找碧玉，又不使银子，也不说哄话，只一味缠着小斯，说有话也要当碧玉姑娘面说。

　　一个愣头小伙，看他到底想干吗。

　　“我与碧玉姑娘做一桩买卖，成了，我便满足碧玉任何一个心愿。”

　　桐生咬牙，想想叶清芜那一脸冷峻，豁了出去。

　　“是么？”碧玉咯咯地笑，“包括帮我赎身？”

　　“……行！”先答应，不相信碧玉能比大小姐还难对付。

　　“包括……让我当楼里的主人？”

　　“……可以。”

　　如果不是叶清芜的命令，桐生一生都不愿踏足这种地方。

　　风尘之地，有着令人伤痛的记忆，自己的娘亲便是死在月娘那个风尘女子手里。

　　时至今日，这痛还在，清晰而深刻。

　　碧玉瞅见桐生突然面色有异，便不再玩笑，把杯中余酒一饮而尽，道：“什么买卖，你说。”

　　只是不知道碧玉开的是什么条件。如果他真要自己为他赎身，娶了她，那该怎办？即使是为了报恩，他也不想为叶清芜付出自己终生幸福。

　　可是……眼前这一关须得先过去，再想其他的。

　　自他知道桃香心中中意之人是耿岳后，仍决定坚定信心，情深而不移。

　　“于你来说并不难，”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碧玉：“你的条件是什么？”

　　碧玉涂着红蔻丹的手抚了一下桐生的嘴唇，模样轻佻。见他脸红，躲避，后退，忍不住吃吃地笑。

　　忽然就把视线定格在妆台的那盏大琉璃灯上。

　　这灯原是江兰房中的，这几****不在，碧玉便搬了来，一到夜里点了灯，亮哪白昼，通室生辉，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当了几天管事，碧玉已然觉得自己才该是这里的管事，她年轻，她有美貌，还聪明。

　　成为楼里的人上人，便可以呼风唤雨，收银子就像从前在家拾豆子那样随意。

　　“我要当这醉温柔的主人，你可办得到？”碧玉掩嘴轻笑，眼神却坚定，“你要知道，不想当妈妈的姑娘，不是好姑娘！”

　　不管她开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她——这是叶清芜的原话。

　　也包括赎身和成为醉温柔的主人吗？幸亏桐生脑筋够灵活，他当时就想到了，就那么问了一句。

　　叶清芜只重复了这句：不管她开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她。

　　桐生用力擦擦嘴唇，幸亏不是赎身那一条。

　　“好，我答应你。”

　　将带来的拿出来，是几套女子的衣裙。最重要是那盒玉脂香。

　　在碧玉的诧异里，桐生详细为她解说。

　　“只是这样？”

　　每日穿戴一新，涂上盒里的这个香膏，素颜去城中各大首饰、脂粉铺子闲逛。无论有人问什么说什么，只笑不语，回来用笔记下，交给桐生。

　　“只是这样。”桐生点头。

　　碧玉忽然抬起酒杯就往桐生唇边送，勾眼一笑，气息灼灼，“喝点么？”

　　“我，我要尽早看到结果！”再后退几步，桐生逃也似的奔出玉阁。

　　差事总算有了一个开端，桐生稍喘了口气。经过食味坊时又买了两包桃香爱吃的芝麻糕。

　　哪料，回到宅中，迎接他的却是疾风冰雨。

　　“回来了？青楼里可好玩？比怀秀楼更胜一筹吧？”桃香站在垂萝的花影下，脸色怪异得怕人。

　　她怎么知道？这是桐生的第一意识。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桃香脸色冷起来，直直盯着桐生。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桐生提芝麻糕的手有点抖了，“我是去办事的。”

　　“办事？是的，哈哈，哪个男人去那儿不是办事的？你说得真对，我信！哈哈，你这话真是太真了！”

　　桃香边说边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你听我解释，桃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桐生一时激动，用力握住了桃香的手，“你听我解释！”

　　桃香虽生气，虽刻薄，但桐生心里却偷偷高兴。

　　不然也不会哭。哭，是因为她生气，生气，是因为她心里还有在乎。

　　是这样吧？

　　可这眼泪，叫桐生手足无措，只重复的说：“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桃香嫌弃地扳开桐生的大手，抹了把泪，抽扯道：“我要提醒你一句，那地方的女人……最好别把心给她……月娘已是最好的印证，否则……”

　　芝麻糕落在地上，桐生抬脚踩了几踩，心中愤气无处宣泄。

　　粗粗喘了几口粗气，决定去找叶清芜谈谈，这差事他没法再接着做了。

　　叶清芜坐在桌前，正提笔写着什么。

　　见桐生进来，腾出手来向他招着，“快过来看看，我这几个字写得怎样？过几天是无言的生辰，他说想要一副我亲手写的字。”

　　“很好。”桐生甚至看也没看纸上的字，生硬回答。

　　叶清芜摇头，顾自又换了张纸来写，待她写完，再见桐生一脸气愤。

　　“那壶里有宁神茶，自己倒一杯喝。”

　　桐生重吸口气，果真倒下喝了一杯，正要说话。

　　叶清芜又道：“如果还没有平心静气，再喝一杯。直到你平静如常为止。”

　　真的到了叶清芜跟前，桐生哪里敢发作？

　　说也不敢说了。只能听话的连喝了几杯宁神茶。

　　“宁神茶，也谓消气茶。”叶清芜又写了副字才搁下笔，“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大小姐，碧玉姑娘她……”桐生喉中吞咽着，小心谨慎选择着措辞，“她已经答应了，但她的条件果真如大小姐所猜那样，就是……”

　　说得如此为难？莫非真是……

　　叶清芜睨他一眼，直接打断他的话，“要你为他赎身？”

　　“什么？”哪料桃香刚好进来送吃的，恰好听到这句，就高亢的叫了起来，“你竟要为青楼里的女人赎身？”

　　连叶清芜也是吃了一惊，这事桃香是不知道的。

　　而桐生不敢多话，因为叶清芜在。

　　可心里似虫爬一样焦灼难受，只把眼睛紧紧盯着叶清芜，指望她能帮自己说上一句好话。

　　“不是赎身，难道她要当楼里的妈妈么？”叶清芜挑挑眉，视桃香为无物，又顾自开口，“好，答应她这个条件。”

　　什么？到底是赎身，还是当妈妈？桃香凌乱了。

　　“小姐，那个女人到底是要赎身，还是要当妈妈啊？”

　　“你急什么？你不是喜欢耿岳吗？桐生娶了碧玉也不干你的事，他自己都没反对呢。”叶清芜笑得眉眼弯弯。

　　“大小姐……”桐生冷汗直冒。

　　桃香搁了托盘，眼睛瞪得老大，气极地拖起长长尾音，“谁说的？谁说我喜欢耿岳？谁说的啊？难道……我夸他一夸做饭好吃，这都不行吗？”

　　话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桐生呆怔呆怔的，完全没有缓过神来。

　　“怎样？现在还想摆脱这差事么？”叶清芜失笑，“尽管是个差事，也帮你验证了桃香的心意。怎样，感谢我么？要不要请我吃饭？”

　　“……”桐生骤然回神，喜极过望，“谢大小姐！”

　　“好了，这副字送你了。”叶清芜把纸张往桐生面前一递，这是莫大恩宠，脸色一正，“以后可不敢再糊弄我了！”

　　纸上草书，只见是：有志始知蓬莱近，无为总觉咫尺远。 废柴重生：惊世神医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