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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夜哑然一笑，“臣弟……也不知道。”

　　“下一局，怎样？”尉迟墨离起身，作出邀请姿势。

　　“请皇上见谅，臣恐怕无力应战。”南宫夜坦然婉拒。

　　“不下棋，那么……”尉迟墨离黑眸四下看看，挑高眉梢，“喝一杯？怎样？”

　　南宫夜勾唇一笑，“喝一杯。”

　　“小连子，把朕珍藏的雪梅酒拿出来，朕要与凌霄王小酌几杯。”尉迟墨离眼角带笑，度下玉阶，忽又摆手，“不，不是小酌，朕许久不与十三弟喝酒，怎么能小酌呢？应当一醉方休。”

　　南宫夜只当他是说笑。

　　却看出他根本是笑不从心，但却不知道他是所为何事。

　　但天子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烦扰。

　　雪梅酒，果然清澈醇香。

　　眼见尉迟墨离数杯入喉却一口菜也不尝，南宫夜有些急了，“三哥，这样喝可不行，会伤胃的。臣弟可不敢真让三哥一醉方休！”

　　“醉了又何妨？人生难得几回醉。”尉迟墨离毫无在意的摇头，又顾自添了一杯，捻着玉杯勾出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意，“朕改变主意了，多喝几杯，无妨。”

　　改变主意，什么意思？南宫夜微怔。

　　“朕不去纯华殿了，不去，”尉迟墨离将唇边笑容放大，眉梢处却染上几分阴凉，证气有些暧昧，“朕许久不见泠嫔，有些想她了，所以朕改变主意了，今夜和，要去赏梦堂。”

　　“皇上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是皇上说得算。”南宫夜轻笑举杯，却未忽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阴寒。

　　这个夜晚，难道不止自己一人失意么？

　　又或许这个夜晚，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来不及多想，尉迟墨离又抬壶倒酒，“爽快些，十三弟，喝了这壶，朕再叫小连子添些来。”

　　南宫夜心中虽有薄薄失意之感，却未想真的一醉了事，见尉迟墨离如此喝法，便有心引开他的注意力。

　　“三哥这是雪梅酒，臣弟却见过另一种以梅花酿制的酒，且有个很美的名字，只可惜臣弟只有缘一见却无缘一品。”

　　“哦，这世间还有让凌霄王失之交臂为之叹息的东西，却还是一种酒而已，当真是稀奇！”尉迟墨离似笑非笑，神色诧异，放下了酒杯，拿起了玉筷，“不知是何酒，有如此之大的魅力，朕也甚感好奇。”

　　“梅花引。”南宫夜道，“可惜酿酒之人已仙逝，留下的几坛也旁人拿了去，所以说臣弟十分的无缘。”

　　“这酒的名字着实是美，想必那酿酒之人是位风雅人士，懂生活又极有品性。”尉迟墨离脸上浮起一丝赞许，“真是可惜了，朕也觉得挺可惜的。”

　　南宫夜一笑，“不过酿酒方子却在，也有人懂得酿制，她曾酿过龙桃酒，酒果儿酒，虽再普通不过，但味道极是独特芳香，每每臣弟想起仍是回味无穷。只是这梅花引，就不知道何时再有缘相见了。”

　　芜儿还未打算接受自己，即使赏花宴她会去，也未必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心，何况她身负深仇，这条情路，何止漫漫一说，恐怕是难于上青天。

　　所以，一时半刻她是绝不会有酿酒的心思的。

　　所以梅花引，一时也是无缘。

　　“美酒如美人，不得而郁，叫人挂怀亦是寻常之事。”尉迟墨离道，“不过十三弟得了美酒可要记得及时与三哥分享才是，美人嘛，就不必了，朕这后宫佳丽已是叫朕头痛不已了，呵呵。”

　　“美酒那是自然。”南宫夜饮尽杯中余酒，神色相当认真，“至于美人，任是三哥，臣弟亦不会相让。”

　　边饮边话，倒也惬意。

　　尉迟墨离忽然停了筷子，正色看着南宫夜，目光灼然，“朕问你，若用朕的龙椅来换你的写意人生，你可愿意？”

　　这个问题南宫夜并不意外，从前他就问过数回，屡屡都是以南宫夜的惶恐加一大通解释告终。

　　但今日，南宫夜却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亦正色回应：“臣弟，不愿意。臣弟是世俗之人，心中羁绊太多，亦有太多的经不起。而且臣弟也怕，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不仅是孤独和寂寞，还有难言的苦痛。齐家，治国，平天下，臣弟自知无能负担。”

　　“谢谢你，十三弟。”尉迟墨离颔首一笑，“世人只知皇位的尊贵无比，却不懂朕心中的渴念，世人只知羡慕朕能江山美人共享，却不知朕为此付出的心血……或许是年岁的增长，朕每每回想当年夺嫡的惨烈情景，却心有余悸，从前并不会这样……”

　　“皇上是位好皇帝，从前的对错再不必去论，国泰民安是皇上多年前承诺的，如今做到了，这就够了。”南宫夜沉声道。

　　尉迟墨离点点头，很快转开话题：“明日选妃，真的没什么期待么？虽然这是夫人一手操办的，并非你甘愿。但走到这一步，已不能退缩了。”

　　他自知不是一个感性之人，却每每与南宫夜在一起，会不由从心底里生出一些平日里不敢有的情绪，说一些平日里根本不会说的话。

　　也许是因为他非自己的亲兄弟，他与自己的皇权没有冲突和危险，所以才会对他更亲近信赖些。

　　人，总是对别人持有防备的，可对南宫夜，尉迟墨离自觉没有。

　　“娘亲也是用心良苦，我实不敢拂却她的好意。”回到这个主题，南宫夜心中的荒草又开始有些飘摇，“没想到我这个身份，在婚事上，亦是身不由己。”

　　“你什么身份？是不是嫌凌霄王的身份还不够尊贵，还想朕为你升一升，提一提？”闻此一言，尉迟墨离即时玩笑起来。

　　“哪敢嫌凌霄王的身份不够尊贵，能伴君侧即使是平民，臣也心满意足了。”南宫夜失笑，“从前在战场上那真是自在洒脱，却不知现实生活却有这诸多的不能随心顺意。”

　　这话倒是真的，尉迟墨离点头。

　　“若选得自己中意的女子自然是好，若没有，也不必颓意，算是办一场真正的赏花宴，让京中的淑女们来南宫府热闹了一回罢。”

　　“臣弟，亦是如此想法。”南宫夜轻笑。

　　他可不敢告诉离皇，自己一见钟情许久的女子，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不接受自己，方才只说那梅花引，他就大为惊叹稀奇，何况是一位活生生的女子了。

　　堂堂凌霄王连个小小女子都摆不平，如若落下这笑柄，将来可有短处握在他手上了。

　　尉迟墨离又说：“十三弟起码还可以自己挑选王妃，做人要知足，比起朕你不知道幸运多少。” 废柴重生：惊世神医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