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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芜如期回到凤消城堡。

　　林谦和同行。

　　端木弱止才醒来便看到叶清芜，还有林谦和，她一时止不住的讶异，激动，欢欣。

　　她朝叶清芜浅笑，然后对着林谦和，道：“谦和，你来了……”

　　只唤了一句便泣不成声，心中难言的情绪唯有眼泪可以表达。

　　“是的，夫人，我来了。”林谦和彬彬有礼，尽量控制着让自己显得平静些，再淡定些。

　　这个他一直痛恨的地方，一直认为不是他该的地方，竟引起他莫名的熟悉之感，甚至是亲切之感。

　　叶清芜适时端上药盅，“娘，该服药了。”

　　林谦和敛着眉眼，“我来吧，让我服侍夫人。”

　　叶清芜点头，看见端木弱止眼中有清浅泪意，她搁了托盘，静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苍穹阁，庄破在等她。

　　“夫人与他谈得很好，也许这一次真的能冰雪消融。”叶清芜见庄破露出久未见过的笑容，心下也跟着稍稍轻松，“这些事应该很快就能真正解决吧。那我呢？几时可以让我离开？”

　　庄破一愕，不太诚恳的问：“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所想的意思。我想我应该没有猜错吧，此次让林谦和来凤消城，所包含的几个意思我其实都明了，”叶清芜淡笑，“真正说要走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舍得呢。这段日子很快乐，也很难忘，以后也会常常记起的。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庄破抬眼望望天际的云朵，很纯洁很清柔，一如现在叶清芜恬淡的面容。

　　他亦抿辰轻笑，坦然道：“不知道，也许很快吧，也许……还要等一段时间。他们虽然冰雪消融，但事情发展到我们理想的那一步，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夫人的身体不太好，我暂时不宜离开。”

　　“为情活着，你快乐么？”叶清芜忽然问。

　　庄破白眉轻拧，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用回答，我明白的。人生在世，每个人活着的目的都不一样，只要问心无愧，只要快乐，就好了。”叶清芜自问自答，“夫人那里，庄破还要多下功夫，夜长梦多，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为了凤消城的将来，为了林谦和，为了夫人有个快乐的余生，还有为了我，你都应该再努力些。”

　　“我知道。我会的。”庄破点头。

　　又说：“回房间去吧，我放了些东西在那里，你去看看。”霎时的庄破笑得又有几分妖孽，更多一些诚挚。

　　“好。”叶清芜笑道，“你这样说，我理解成是一份惊喜呢，如此我便等不急了。”

　　庄破回望着叶清芜轻快离开的背影，轻轻一叹。

　　丫头心中背负着仇恨，背负着常人不能背负的伤痛，可她仍活得那样好，那样坦白，真实。她亦能给周围的人来带来幸福快乐，这很难得。

　　自己不能劝她放下仇恨，不能为她多做些什么，医术是她想要的，那便传授给她吧，也只有她受得起这份重托。

　　庄破将多年来行医制药的心得写成了厚厚一本手记，还有详细记录浮徒山石洞所有情况的两本手札，他将这些送给叶清芜，希望哪一天她可以真正放下，活得潇洒自在，做一个真正悬壶济世的医者。

　　端木弱止拖着还未全愈的病体，每日都要到苍穹阁中坐坐，一同来的还有林谦和。或许她已感觉到了离别的清愁。

　　这一日，端木弱止在黄昏时过来，带了一架木琴，一炉极木沉香。她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走路脚步声也有力了些。

　　“穹儿，和儿，当年你爹最喜欢的《忆欢离》，亦是出于他的自创，你们还都没听过呢，我想为你们弹凑一曲。”

　　炉内轻烟渺渺飘散，香气四溢。

　　悠扬琴音缓缓溢开，只初弹便引人入胜，勾魂摄魄陷在其中。

　　“对影花间双入丛，笑语深林中，百灵飞过，伴风游蝶，暗香醉容。”

　　“抚弦鸣涧声入耳，绵绵岂惊梦，心遗若失，问君伴我，几度相逢。”

　　“只言片字，轻暖落心头，轮回亦几许？闲时啜饮，叹那冷月，忆欢离模样。”

　　“待光阴稠浓，待发上染霜，允我消尽前世千愁。”

　　端木弱止轻念，边弹，泪光隐隐浮现，唇边却是柔美笑意。

　　一曲弹罢，众人久久不能收神。

　　叶清芜抚掌，本来想说一句真是才情男女，神仙眷侣什么的，但即时一想真真不妥。

　　上官涵已不在人间只留端木弱止孤独于世，何况当着林谦和这个没有享受到半分父爱的人的面，更不能用这些敏感字眼。

　　叶清芜娇媚的往端木弱上身上一靠，“娘，你弹得真好。”

　　边拾了帕子给端木弱止擦泪。

　　“没有发自内心的情真意切，自是弹不出这意境，谦和受教了！”

　　这《忆欢离》是上官涵为端木弱止所作，也许在他心里从未有过林婉的半席之地吧。林谦和心中苦涩翻涌，说出的却是至真之言，肺腑之言。

　　端木弱止一笑，并不理会他二人的小心思。

　　递还了叶清芜的帕子，朝林谦和招手，“和儿，过来弹一曲试试。”

　　叶清芜早料到，端木弱止会这般。

　　而且，等林谦和弹完，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

　　果然待林谦和一曲终了，端木弱止便让叶清芜来弹。

　　“和儿弹的过于伤怨，但抒情表意恰到好处。穹儿呢弹得很专注，但较之和儿的不够绵婉，”端木弱止一一点评，“不过你们只听此一遍便能全部记熟完整弹出，已然很是不错了，闲时你们再多练练。这可是你爹当年最得意之作呢，万莫要在你们手中流失了。”

　　“是。”两人忙点头答应下来。

　　但叶清芜觉得端木弱止此举，确是单纯为林谦和罢了，他既肯来凤消城堡，她自是要为他做点什么，亦是为自己做点什么。

　　饭后，三人于院中喝茶，赏月。

　　云层清澈纯净，月亮渐从其中钻透出来，慢移，洒下薄薄银辉，笼罩着院中的人。

　　叶清芜想，最静谧温和的时光莫过如此。

　　端木弱止忽然问：“穹儿，听说你打算和子夜护卫出去游历一番，打算何时走？”

　　叶清芜顿时一愕，原来端木弱止已经知晓了，她虽在病中，却是双目透彻，聪慧玲珑。

　　对上她微有润湿的眼，叶清芜淡淡一笑，“就这几天吧。只要娘同意了，我随时可以走。”

　　林谦和霎时拧紧了眉，有些不理解，“妹妹此时出远门恐有不妥吧，夫人还病着。再说你是一城之主，该是打理起城中事务的时候了。”

　　俨然一副疼爱妹妹的口稳，不偏爱不溺爱的好哥哥的形象，端木弱止心中生出一股暖意，欣慰，生生将离愁冲淡了几分。

　　“我这性子哪能终日呆在堡里呢，可不要把我闷坏了，我只想子夜带我好好游历一番呢！”叶清芜作调皮状，拍拍林谦和的肩，“不是还有你吗？你可要好好替我照顾娘亲呀，上官谦和！”

　　这声上官谦和，叶清芜也是脱口而出，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端木弱止闻言，神情只那么微微一变，又很快恢复原状，“穹儿就是太任性。”

　　林谦和敛敛眉眼，郑重点头，“我会的。妹妹也要保护好自己。早些回来。” 废柴重生：惊世神医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