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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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成,是我心里的白月光。
整个初中到高中的我,都目中无人到以为全天下都该把我捧在手心里,除了迫于我的威力而不敢反抗的小跟班之外,我一个朋友也没有,明天风风火火独来独往,和世界为敌,想要什么一定会用最强硬的手段得到,可所有得到的东西都不会让我产生任何的幸福感。
直到路成的出现。
那天我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第二天我们就没羞没臊的混在了一起。
我和路成不同班,一天十多节课的时间见不到面对我来说是种难捱的煎熬,我只能每个课间都下一层楼去他的教室门口等他,有时候遇上拖堂,我们刚碰面,上课铃就响了。
“这铃是坏了吧,是不是拉铃的老大爷又喝酒了?我一定要去校务办举报他!”我皱着眉非常生气,五官都扭曲的挤在了一起。
路成却笑得很温和,摸了摸我的头顶,安慰道,“没事,反正课间休息本来就没有几分钟,咱们都没法好好说说话,今晚一起吃饭吧,那才是属于咱们两个人的时间。”
“好啊。”我点头,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上扬,原本气急了的心也瞬间安稳下来。
路成总是冷静温和稳重的,在我气急败坏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他就是最亮的那盏明灯带着我走向正确的方向。
我毛躁的急脾气被他的温和一点点抚平,后来连小跟班都说我变得有些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宁西了。
听到这句话的我朝着小跟班就是一个爆头,没好气的说,“什么叫我变了,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个女魔头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跟班吓得连连摇头,“我是说……是说……我觉得还是以前的你比较可爱,和他在一起之后,你像是被他降服了似的,一点个性都没有了。”
“什么叫降服,你会不会说话!”我白了他一眼,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他说得其实也对,“就算是降服了又怎么样?我喜欢他,我就心甘情愿为他改变。”
无知的年少岁月啊,那时的我们压根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青春期最直接的荷尔蒙反应支配着全部热情。
我只知道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离开路成,恨不得随时和他呆在一起,就算是一句话不说,只是这么呆着,都能让我觉得很幸福。
在每周一次的全校升旗大会上,我也会下意识的在数千人的学生大军中寻找路成的身影,我知道他站在哪里,当眼神穿越过重重人海,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他的校服总是洗的很干净,在一群不爱干净的男生中间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好,每次在人海中看到他的白球鞋,就会让我觉得很心安。
如果碰上路成当升旗手的那一周,对我来说简直和上天堂没有区别,因为我可以不必去费力寻找他的影子,我可以提前半小时到学校,占一个第一排的位置,从头到尾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旗杆之下的路成,把他整个人都看进眼中去。
连带着那个红旗都更加鲜艳了呢。
路成成绩很好,也深得年级主任的喜爱,加上他的身高和长相都不错,种种综合之下,当然是升旗手的不二人选。
但他并不是天资聪颖型的孩子,现在的好成绩靠的是一本本笔记的累积和一个个深夜的付出得来的,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不知道这些,在我眼中,路成简直好到完美无缺,好到甚至可以不上课不听讲就能考出很高的分数,而那些上课听讲的时间,完全可以用来和我厮守在一起。
我开始带着他逃课,带着他没有分寸的到处去玩,我只想和他黏在一起,占用了他所有的学习时间。
我们在一起的半年后,路成的成绩从全校前五滑落到全校一百之外。
他开始有了变化,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只是我一直没有察觉,还把这当作某种成熟的标志,那时候的我真的太任性了,任性到不仅不会爱人心疼人,甚至还会将爱我的人带入泥潭。
马上要中考了,这个不大不小的考试也会成为决定人生方向的转折点,整个初中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毫不在乎吧。
因为我的人生已经被规划好,宁四海为我联系了加拿大的一所学校,准备初中一毕业就把我送出去,在国外待几年再回来。
我对这个决定没有太大的感觉,只当做正常的生活中的一部分,当时本以为宁四海是对国内的教学质量不放心,后来我渐渐明白,他那么热心的要为我安排出国,不过是想把我和妈妈支开,把龙城的空间完完全全留给他和那个小三罢了,我和妈妈不在,小三大概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入住宁家了吧?
如果我当时接受了这个决定,初中毕业后就出了国,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会不会就没有那场人为的车祸,会不会就遇不到顾泽南那个恶魔,而我和路成……会不会还在一起?
我不敢去假设,回忆最残忍的并不是回不去,而是你在回忆里塑了千百个梦境,一秒被打破拉回现实的那一瞬间,心脏犹如撕裂般的疼,那是一种绝望。
当然,我没能出国。
我当然不可能丢下路成一个人跑出去,我知道自己离不开他,可是当年的我太天真了,我脑袋一热,什么都没考虑,直接找到宁四海,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要带他一起出国。
宁四海大惊,进而大怒。
他白手起家,十余年的时间把宁氏地产做到了全国前列,这样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普通男孩在一起。
宁四海调查了路成,得知他年幼丧父,现在就靠着母亲经营的一家小店为生,日子过的很是清贫。
当时的宁四海只扔给我一句话,“你就算这个年纪要谈恋爱,我也不管你,但是,路成配不上你,马上离开他,准备一下,毕业证一到手就出国。”
我当然不同意,硬着脾气和他顶嘴,“那如果我说我非要和他在一起呢?如果你不同意我带他一起走,那我也要留下来。”
从小大到我和宁四海发生的冲突不算少,他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对我这种臭脾气总是束手无策。
可是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发怒了,因为如果我不走,他和小三怎么可能在一起,毕竟离婚是一件非常有损名誉的事情,他不傻,还舍不得为了一个年轻女人,丢掉自己塑造了十多年的良好形象。
“如果你不和他分手,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宁四海的惯用手段,恐吓加威胁,试图让我服软。
我不从,但没想到老天爷那么喜欢捉弄人。
世界上的巧合实在太多太多,只要碰上一个,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路成妈妈经营的那家小店铺,正好是宁氏地产的地盘,宁四海只要开个口,不管是提高房租还是直接收回房子,都会断了路成家的生路。
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宁四海做得出来。
当我还倔强的不和宁四海说话,想以此来让他主动低头的时候,他已经赶在我前边下了手。
那天我和平常一样去上学,当司机的车子途径路成妈妈的小店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打开车窗朝那边看去,却发现那间屋子空了,门头上的招牌也没了,当时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突然耳朵像是聋了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朝司机大声吼了出来,“快点,我要去学校!”
我没有回头去找宁四海,我来不及去质问他,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路成好不好,他有没有受到影响,宁四海有没有找过他,是不是说了很多侮辱人的话?
我刚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小跟班站在那里,他也是满脸愁云,不过在看到我之后强挤出个笑容来,朝我走过来,“宁西……”
“让开,别挡我的路!”我态度非常恶劣,一把推开了他就要朝路成的班级冲过去。
“他在教务处,被年级主任叫去了。”小跟班在后头对我喊。
“什么?”我站住脚步,双手捏成了拳头,立马转身冲下楼去。
被年级主任叫去了一定没有好事,难道路成因为家庭的关系要退学了?我这一路上脑海中想了千百种最坏的场景,每一种之后我都恨不得骂宁四海千遍万遍,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路成因为宁四海而受了影响,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爸爸。
还好,年级主任的语气听上去还算和缓。
我趴在办公室门上偷听里边的对话。
只听见年级主任叹口气,“路成,上一次的中考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你的分数很出乎我意料啊,按你以前的成绩,应该要上龙城最好的高中,未来考一个名牌大学才是,但是以这次的成绩来看,你恐怕连一个普通高中都很难进得去,路成,这不应该是你的水平,现在你们面临中考,不该对其他的事情分心,你聪明,应该明白老师的意思吧。”
路成的声音听上去很闷,“是,我知道了,剩下这两个月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你是我逃不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