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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隐王殿下莫要嫌弃”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小脸上露出的迷人笑容,无疑是一种礼貌的应付微笑。
“给我个理由,你与你妹妹必须要住进崇文殿的理由”闭着眼,李承道眼前是一片漆黑。
“不打扰蜀王殿下于姐姐,这个理由够吗?”稍稍翘起嘴角,上扬的弧度勾勒出一个自信的笑意。
不同于临川,自己的姐姐对李承道的影响,要比自己与妹妹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大,毕竟是他的义妹嘛。武照有理由相信,李承道会接受这个提议的。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陛下圣旨还没下,八字还没一撇之前,顺儿不适合留在李恪身边。避嫌的话,崇文殿这里是一个好去处。这样吧,顺儿搬到崇文殿,你与武明两个人没关系,仍暂住李恪那里”微一沉吟,李承道定下了另一套完全不同的方案。
始料未及,武照脸上的笑容一滞,而后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什么情况?
这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才提起避嫌的事?难道是事情有变,姐姐与隐王殿下的婚事出现了不确定因素?
“想到了不少东西啊”
李承道一句话几个字中的某些字咬得微微重了一些,话里有话,使得武照不安的情绪一瞬间平静下来,再没有了胡思乱想的心思。
“一句话让你产生绝望,一句话让你产生希望。你与武明来崇文殿可以,但不要将崇文殿里看见的说出去”
“小女子赞同隐王殿下的话,可小女子想不明白,既成事实为何不能说给外人听”低下脑袋回答一句,武照退后两步,回到了座椅前坐下。
始终是默然无言的临川,简简单单散开了发饰,后倒是以闪亮的眸子看了看李承道。
李承道意味深长地望了武照一阵“某个微小的细节或者习惯被敌人抓住,就是在敌人面前暴露了一些弱点。你要是打算报复我,将我的习惯、喜好告诉我的敌人怎么办?”
“隐王殿下金贵着呢,小女子可不敢造次”听得了他的解释,武照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话。
“我有被害妄想症啊,被身边的人捅了后背一刀,现实里时常发生吧”李承道一声叹息,感叹着最佳的睡觉时间已经过去。
而这一声叹息,在房间另外两人听来,已然时深有抵触的缘故了。
被临川冷冷斜了一眼,武照小心谨慎地拿捏着词语“隐王殿下多虑了,即便是小女子发昏了头,家姐也不会任由小女子胡来的”
李承道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别往心里去,有些事事先点明了只是例行公事”挥一挥手,他继续说道“至于你与武明,明天再搬来不迟。在别人家住了时间不短,现在要搬出来,至少也得与主人家打个招呼……我听说,李恪的母亲很喜欢武明?”
“嗯,娘娘较喜欢哄着舍妹”
“不算坏事,也不算好事。今后武明能够四处跑跑,宫里宫外玩儿得开,应该会引起城阳高阳两个的嫉妒,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
“多谢殿下指点”武照微严肃了神色,颌首以礼谢道。
她得承认,自己压根未能考虑到这些。或者说,皇宫中的安逸生活,让自己姐妹有些许飘飘然了。实际上,皇宫终究是皇宫……
时钟的指针向前移动了一圈,大约是一个小时的时间被武照耽搁掉。这位不速之客终于拍拍屁~股走人,天色早已很晚。
房间里静悄悄的,李承道在沉默中酝酿着睡意,临川则是下意识地保持着沉默。
“怎么没有回去睡觉?”
房间里李承道的声音忽地响起、回荡,将整个气氛衬托得更为寂静。
披头散发,坐在一旁的临川安静地喝着茶,听见李承道询问,才是望了他一眼,表情恬淡“等着哥哥吩咐”
意外吗?
当然,将武照放进来住,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是毋庸置疑的。临川是明白,李承道必须是深知。如此李承道仍旧把人放进来,要说李承道并未有所谋划,临川会笑醒的。
“当什么样就什么样吧,武照姐妹俩又不是洪水猛兽。武照要实在不老实,你就插科打诨,将她思维搞混”一杯凉白开下肚,李承道站起来,脱的只剩下中衣。
“插科打诨?”
淡漠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的语气中,微微流露出来一抹疑惑不解,像是不懂倒地怎么样去插科打诨。
与她的形象不符,李承道知道。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症下药。
药下猛了也没关系,在下药之前,李承道已经考虑到了退路。退一步讲,武照能够呆在崇文殿的时间,无疑少的可怜。
“对,不动声色的插科打诨,只要武照没机会细查就好”
应该没错,李承道是在一本正经的忽悠着她。
下药嘛,必须得病人无知无觉时作用才能达到最大化。为此,李承道强人所难的同时,用“不动声色”这个形容词来高要求她,造成一种自己是认真的假象。
“她更会怀疑吧?”悦耳的嗓音之中,带了些不确定的语调。
哪怕自己再如何不动声色,这与自己依旧不搭干系吧,武照应该会愈发怀疑,认为自己在隐藏着什么。
是了,不动声色地插科打诨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插科打诨。于自己,哥哥有借此机会调~教自己性格之意;于武照,则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有发觉是万幸,发现不对劲就是配合。进退有度,两全其美。
“随她的便,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李承道一面打着哈欠一面说“回去睡吧,想不明白就慢慢想,不急”
“川儿有不解的地方,哥哥要负责解惑,没错吧”心思一转坐在床沿,正经危坐的姿态,临川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双眼隐隐发亮。
“你得先自己动脑筋啊,不能刚遇见难处就找我”双手揉着两额,头疼的李承道彻底没了睡意。
临川点点头,赞同道“动脑筋也无法理解哥哥口中的亏心事”
她的话中有了抬杠的意思在里面,却是受了李承道的影响。
不愿意轻易吃亏的性格嘛,李承道是对着外人和身边的人,而她是专门对着身边亲近的人。并非是那种只敢对自己人大呼小叫的人,她只是不愿意给他惹麻烦,仅此而已。而亲近的人,会容忍她。便如,现在的李承道。
“睡不着了,去拿着点心与烧酒过来,哥哥给你上一堂教育课”走近,一面掐着她的腰将她提起放到地上站着,一面吩咐道。
只能说,这丫头多少摸透了些李承道的性格。或许,也可以与李承道没有能从与她分开的后遗症中恢复扯上关系。
“夜深天寒,喝酒对身体不好”
不快不慢,从容的步子她径直向前走,说话间到了门那里。拉过一扇门,她飞快地将其上的门闩拿下,这后才往厨房那边去。
一时间李承道哭笑不得,平静了心情,去了窗口将窗口了推开。
坐在房间里等了不长的一会儿,临川端了一盘桂花糕走进来,当真未拿了酒来。
面具早已拿下,李承道背对着窗坐着,见了临川,旋即微微皱眉“以后换成油炸的小点心,桂花糕偶尔一两回不错,次数多了,反胃”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即便桂花糕的确有它的独特之处,不过如果没有李世民一家人的无形推崇,它也不会传播得如此之远。
“嗯,明天川儿让厨师去馨儿那里学几招”临川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不错的主意”一块桂花糕入口,咀嚼几下李承道灌了口茶带下去。
“说吧,哪里不懂”
小口优雅地放入半块桂花糕,临川训练有素的仕女一般小口小口咀嚼着。一块桂花糕磨叽完毕,方才说道“亏心事,川儿不明白,哥哥口中的亏心事具体指什么,哥哥变换身份为什么不算亏心事”
“我个人的观点……”端起的茶杯仍放在口边,李承道抿唇沉吟片刻,目光散乱在远处的角落中。
临川默默的等待着,不打扰,不厌烦。
“时间可以淡忘一切……这句话有两种理解,一是时间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它仅是将原本我们认为重要的事变得不再重要;这种理解,我应该与你讲过。第二种是,随着个人年龄的增长,个人的思维与思想也在变化,原本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事,你会看清楚、弄明白许多人许多事;用个文雅点的词语,就是升华”
“举个例子”视线回拢,见临川轻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茫然,李承道放下手中的茶杯“比如,一个国家的文学作品,全部是诋毁唐朝的内容,作为大唐的统治者,你父亲完全有理由不允许这些文学作品进入大唐。而事实是,你父亲准了。冲动的书生们一时无法理解,大唐的国民有些也不理解。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会在某一天忽然明白;明白你父亲此举,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对方的用心,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对方与大唐并不友好,对方始终在贬低着大唐、将大唐视为他们的敌人;为了他们的下一代,乃至子子孙孙的后代,全都记住”
“对方在诋毁大唐是事实,对方时刻觊觎着中原也是事实。你父亲希望的,是大唐国民看见后面一点,而非为了前面的事实而费尽力气、费尽心思去劝说、去阻止。某一天他们顿悟了,就不会为当初的反对无效而耿耿于怀”
“类似的,对方一味地宣扬我们对他们国家的好,宣扬我们是他们真正的朋友,而我们的国民从来看不起他们,一样。对方的领袖是否别有用心不谈,但是,如若对方在极度感激中突然发现,其实我们的国民根本没有将他们当做朋友对待,甚至一直看不起他们,极端的差别下,无疑他们会非常恨我们,他们会觉得我们辜负了他们的真情”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