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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关于管城百姓极其听话的猜测,应该算是八九不离十。郭老头正是受到他们要挟,所以才帮他们做假证。儿子年纪已大不大可能,那只有孙子了,极有可能,是儿子不在了为前提。这样,那时候郭老头让自己离开小巷,也可以解释得通。
今天,郭老头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也算得一个证明。
当然,这所有猜想的前提是,吕世仁这一角色真实存在。这样,这存在于脑海里的猜测,才有可能是事实,全体百姓包括郭老头做伪证说假话的事实。
实话实说,她曾经这群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愤恨过,对这群助纣为虐的百姓们失望过。甚至,她有想过离开这个鬼地方。
直到某一天夜里,她躺在床上,无意中瞥到床头李承道送的那本小册子。极其自律,她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是,除非特别情况,一天最多只看一个故事。所以只是时不时没有心情浏览,倒没有一下子全部看完。
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她拿起来那本册子。哗啦啦地翻开,就当作无聊,她把小册子一遍又一遍地翻过来,又翻过去。直到,一个“案”字从眼前一闪而过。也不管是否是自己眼花看错,她很快坐起来,一页一页地过一遍。然后,就成功地找到了那个故事。
前言是,你眼中的正义、所谓的公道,是什么。
类比之下,有部分的相似,小县城里面的土皇帝,纵横乡里欺霸百姓,无人敢惹。有一位满腹正义感的小官吏,则借一桩杀人案向土皇帝的霸权地位发起攻击。准备的较为充分,他先让一帮被欺负的班头向着自己,然后也说服了受害人进行指证。原本只要县官硬气一些,这桩杀人案就能够定土皇帝的罪。
结果是,懦弱县令的判决令他失望,原告的突然退缩令他失望。
那,究竟是要哀其不幸,还是恨其不争?小官吏一时间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心中有愤懑,也有悲哀。他也是小人物,所以他明白知道小人物的种种无奈;可面对原告的软弱与退缩,拼命准备的小官吏心里面,还是说不出的失望。
有人当场讽刺,讽刺原告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可怜之人也许的确可怜,也的确值得同情,但大多不值得你拔刀相助。
原告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原告老命一条,他知道,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活够了的贱命一条,有人舍命为他声张正义,他未必不敢拼。可是他的儿子已经死了,他唯一的孙子的命,他不能不担心,尤其是被土皇帝的人血腥威胁之后。
原告很感激小官吏,因为他拼尽了一切,为自己一家创造了一个可以申冤的条件。虽然他明白,即便是自己肯说出真相,那个懦弱的县令也未必敢秉公而断。可他们的确没能说出真相,他愧对小官吏。
小官吏高高在上地对他说道“……有时候,求人……不如求己!”
从开始,小官吏就说地头头是道,争,就是从不可能里争可能!争,就是弱的一方去打强的一方!争,是要流血的!如果,你只是稍受挫折就打起退堂鼓;如果,那股子热血一退你就变回原形,那你是什么?你还是窝囊废,顶多算是个偶尔会发脾气的窝囊废!
故事到这里结束,接下来,是李承道一如既往的废话。
我的看法,是那位小官吏太过肤浅,太过天真,太过自私。或者说,是根本没有资格,没有立场站在高处。
用别人的懦弱妥协来衬托自己不屈的高大吗?
对别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有什么资格?
要别人能够作证,你要先保障人家的安全再说。原告证人安全得不到保障,随时都可能被犯罪者威胁,甚至失去更多,那他们作用,不就是一个未知数了吗?
还是说,他们就必须要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成为他所要的证据?
用别人巨大的牺牲,甚至失去残存下来的一切,换来犯罪者的绳之于法,从而作为他的功绩?
那换作是他呢?他被犯人用自己最爱的人生命安全做威胁之时,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正义那边?哪怕牺牲了自己的爱人?
还是说,要别人承担莫大的牺牲,来成就他的正义,这就是他所谓的公道?他所谓的正义?
实际上,他所做的,不过是搭建了一个平台而已。被别人打一顿伤了条腿断了条胳膊,一百天养好之后继续活蹦乱跳的,可人家失去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人死了永远都回不来。
有人说,小官吏的本意是好的;那是不是出于好心而做了错、甚至犯下了罪责,就不用承担责罚了?他就不应该惭愧、自责了?他就是正义的一方了?
男女授受不亲,好歹海瑞为此饿死了自己的女儿,他呢?
或许是我偏激,可这种事,涉及到相关个人的人身安全,就必然会遇见,是永恒的命题。对之视而不见,或者不予考虑,容忍他人莫大的无端牺牲,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伪君子。
故事到这里结束,她不免在想,自己的正义、自己的公道,是什么?
虽然少女不懂得那位海瑞是谁,但她已经大致明白,从中李承道想要表达的意思。
别人做得说不上对还是错,不过,作为负责的人,自己肯定没有做得足够好。
正如眼前的这个案子,如果是自己的妹妹被他们掳去,少女根本就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不排除极其配合。所以……换位思考吗?
如若是那位隐王殿下……不,那位好像明白些什么的孙道坐在这里,他会怎么办?
两边都有可能是假的,两边都有漏洞,那他要如何判断?
这些不是一瞬间就能想明白的事,少女的这段思绪翻飞的片刻,几乎是所有人望向一边沉默的她,等着她的答复。包括,上面的郭正,与她身边始终是看戏的模样的契丹贵族。
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在这之前,吕世仁,我有几个疑问,希望你如实回答”少女当然不会让其他人等得太久。
完全是措手不及,吕世仁的神情有些闪烁的神情“特使大人请问,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连带着,激动的情绪也消弱三分。
这,就是不正常。
少女在心头暗记,却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着“刚才你说过,在郭刺史的暗中帮助下,你整合了管城里所有的商业,是吗?”
“是”吕世仁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那我很好奇,为什么前几天,这管城里面,还有一个与其他商铺明显不同的红旗催趣阁?”少女悄然而笑。
既然你们扯来扯去,却偏偏是牵扯不到七族,那自己就帮你们一把吧。话说,统一整座城池的商业,没有这里的土皇帝郑家做后手,单单凭你们几个怎么行!
“那……那……那是崔家的产业……小人没敢动……”一瞬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从后颈处升了上来。只刹那,吕世仁的额头就布满了细汗。
幸运的是,他及早地低下头,因而没人看得见。不知所以的人,也只当他是紧张害怕。毕竟,牵扯到了七族之一的崔家。吕世仁不敢下手,倒也说得过去。
他人的感觉,于吕世仁而言,却是危险的预感涌上心头。这属于直觉而无法解释,可他就是有这种的感觉,恐怕,她不会这么罢休;自己,可能要说漏嘴了。
果然,下一秒少女的疑问接踵而至“那郑家呢?身为七族之一的郑家商铺,你就敢随便侵占了?”
尖锐的质问紧接着袭来,吕世仁猛地抬起头张大了嘴,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像是擂鼓一般心脏跳得飞快。可即便如此,吕世仁仍不至于口不择言,在顿了几秒钟之后,立即转头望向上面好整以暇的管城刺史“是郭正!是郭正暗示小人说,当今圣上对七族不满,意欲先对郑家下手,让小人放开手去干的!不让小人对崔家商铺动手,说是是害怕节外生枝、打草惊蛇!”
应该不算口不择言吧,至少他还记得,他必须要秉承着将一切罪责,推到郭正头上的原则。所以,此时的他,倒像是只疯狗,在胡乱吼吼着想要咬人、得谁咬谁的那种。而被他盯住的人,当然是郭正。
理论上,这一谎言自己完全可以戳破的,因为他口中的那位当事人就在这里。可惜啊,就是不能。
觉着十分遗憾的少女,平静的语气继续问道“吕世仁,你不觉得你的答案不能令人信服吗?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你明显的停顿了不少的时间,一脸呆滞无措的表情。还有,你的目光始终在游移,心神不安。这些,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我没有!”一瞬间就下意识地进行反驳,这几个字低吼出来,吕世仁陡然间涨红了脸,意识到失言的他扭过头,干巴巴地说道“小人句句属实,请特使大人明察”
“你希望我明察,为你申冤,但最基本的,你得要向我展示出来,你所言属实的证据来吧?”将他的言语表情尽收眼底,似乎很苦恼的少女,用自己白皙纤长的十指揉了揉额头“单单凭你一家之言,就要我去参奏朝廷命官,吕世仁,你这是强人所难呐”
“是吧,郭刺史?”一句话了,少女将球踢回到从容淡定的郭正那边去。
两边都是假的,两边都是谎言,两边都是戏弄!那你们自己玩儿去吧,咱继续看戏,看着你们互相争斗的戏。
牵扯不到郑家,那就跟我无关!
“武特使所言极是”郭正倒不客气,伸出脚就把球接过来“堂下吕世仁,你还有什么证据,快快道来!只是,本官奉劝你一句,勿要再找些无关的人来扰乱公堂,戏耍武特使与本官!否则,即便是武特使宽宏大量,本官也定不轻饶!”
“有!有!”程序恢复到正常轨迹上,松了口气的吕世仁急忙叫道“钱爷!西城的钱爷可以为我作证!”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