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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舅舅讲述父亲青年时的往话,李承乾笑着坐在他对面,静静地听着。偶尔自己给自己添上一杯酒,慢慢呷着。
“瓜田李下尚且需要避嫌,李亮那个家伙……”长孙无忌笑着摇摇头“一句话没说,结果是,那之后士兵们跟几天没吃饱饭的狼似的,逮到突厥人就狠狠地拼命……突厥人退兵后,李亮才牵着他儿子,来找你父亲谢罪。说长安城正值危及之际,他儿子却给所有人添麻烦,实属该死。你父亲本来没在意,可李家的那小子硬气得很,硬着脖子愣是不低头;甚至扬言长安成内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然后,两家小子就都被你父亲踹除了京城”
长孙无忌端起李承乾满上的酒润了润喉“李家小子算好的,柴绍儿子被骂得最惨。什么话都往外扔,不当自己是皇帝,就单纯地将自己定位在他舅舅的位置上,就是恨铁不成钢。什么你阿耶在外,你阿娘死得早,不要以为就没人管你了……我就是把你踹死了,到了地下,秀宁也会原谅我的……你老子感谢老子八辈祖宗……老子就是你老子……”
长孙无忌深深地望了眼李承乾,而后移过目光,透过此起彼伏的大地曲线,看向遥远到无法丈量的远方“当时我就在想,也许我也应该跑过去东宫踹你一顿。当年很好奇,真的踹你一顿会怎么样,回来想想还是算了……当年我亲手送走了你的堂兄弟们,与你大伯和三叔。你阿翁得知了消息,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你父亲都要被活活吓死了,最后老爷子硬生生缓过来,为的是穿上铠甲提着枪跟我玩命”
回忆者的目光望向那片寂静天空,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不过你阿娘更狠,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就跪在老头子的寝宫门前。没求情,就是无论谁要出去,必须得踏过她的尸体。不吃不喝,硬是把老爷子堵在寝宫里一整天,把老爷子气得都要抹掉自己的脖子了。最后你父亲找不到人赶过去的时候,老爷子冲着你父亲喊,你这小畜生要不把你媳妇带过去,老子就让你没了秦王妃!”
春天的风调皮地钻进来,拂过两个的脸颊。长孙无忌坐在那儿,一口酒温在口中,回忆中仿佛就去到了那一天的傍晚“结果你老子更狠,红着眼就把刀架在脖子上,说:阿耶今天你要不放下枪、放过无忌,儿子就先一步死在你、死在观音婢面前!看你将来怎么去面对我阿娘他们!”
“把老爷子气的又要死过去,可还是没法子,只能关门进去了。最后是以老爷子气得一病不起、你阿娘几天站不起来结束,我也保下了这条小命”从回忆中走出来,回过神的长孙无忌与李承乾呵呵笑“所以,有时候看不惯你,我就在想,干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捡回一条小命,只是外甥恨着,也该知足了……否则,哪怕你阿耶是皇帝、你阿娘是皇后,说不准我就跑去也踹了你一顿……舅舅不怨你,你要是不恨我,说不准才会有鬼”
“可……”李承乾应该是喝多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如同一个迷了路的委屈小孩一样“舅舅……外甥还是过不去……”
“过不去就算啦”长孙无忌淡淡而又随意的态度,全然不像是在化解舅甥俩矛盾这样的事情“就像这回双马村的事一样,憋着吧……矫情一回,就是时间不会磨灭它,但可以慢慢的让它变得不重要……”长孙无忌看外甥摇晃着脑袋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去,呵地一笑,仿佛回到了当年最怀念的那段时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过去了……实在过不去也无妨,等到哪天我死了,你完全可以半夜偷偷跑到我坟前,在我坟头上踹几脚,这样也能出气……”嗓音越来越弱,李承乾倒在桌上睡过去的时候,长孙无忌的声音正好消失。
走到床边他拿来自己的毯子,轻轻地盖住了这曾经自己视若亲子的少年。动作轻轻巧巧,李承乾仿佛感受到什么似的,某一瞬间醒了过来。随后,他带着迷茫而又安心的双眼再度睡去。
“睡吧……”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发,长孙无忌罕见地温柔笑了笑“好好睡吧……”
片刻,轻轻的脚步声在帐~篷里响起,复又消失。
帐~篷外阳光下。
“可惜了啊,太迟了。哪怕早一年,也好~”
……
阳光正好,对于某个内心阴暗的人,则是一种淡淡的不爽。被那位从来没正是露过面挡住微风之时,孙道的这股隐藏很深的不爽再又被勾起。
总得谈谈,孙道坐了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谈谈你女儿?”
即便是没有睡意,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躺一段不短的时间,也有干脆睡过去的可能。便如,此时的孙道。
“除此之外,我和你之间没有话可讲”冰冷的声音响起,显然,郑家大爷对孙道的印象又下一个台阶。
孙道仿若仍没有从休息中完全清醒过来,呆呆地望着某个地方。对于郑家长辈的话,不经意间他的回答随口而出“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女儿把男朋友带回家时父亲永远是带着敌意的;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话说到一半方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再一回头间,孙道见到的是,少女父亲的双眼之中,满是看待死人的冷意。
覆水难收,孙道只眨眨眼忏悔一瞬间,就不再管它“还谈?”
听起来怪怪的,在郑家少女的父亲耳里,俨然就是这家伙较为得意了。虽然,他对那什么“小棉袄”一无所知,不懂得这是怎么一个贬义词。
“许多事情说得再多、说得再好都没有用,是要做出来的!”郑家大爷对孙道的声音居高临下,同时又冷了几分。他望向孙道的目光,几乎是冷入骨髓,将孙道逼退。
他对面的孙道先是一愕,随后脸上严整地表情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我也这样认为”
“那你拿什么来娶她?”郑家大爷觉得,自己数十年的修为极有可能不保。
自己仅有的牵挂啊。
“娶她?”孙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会同意?”
“你没有让我看到能使我同意的希望”少女的父亲顿了顿,深深地皱了眉头,不客气地说道“至今没看出来,河儿喜欢你哪一点”
“喜欢我的不正常”很满意这个氛围,孙道更是直接。
“不正常这方面,你出彩在哪里,我同样没看出来!”相反,少女的父亲不满意他的态度;冰冷过后,语气换成些许的不耐。
“那您看出来了什么?总不会无理由判处不合格吧”孙道稍稍客气些。
她捞了个便宜父亲,孙道要完全当做敌人对待,也不妥当。同样,两个人男女之间的感情,过分与长辈扯上关系,亦不妥当。
“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东西,世人总是希望在虚幻中实现。虚幻中的种种美好、种种梦想成真,正是映射着这些人在现实中的种种不堪。认为世间的真正免不了被表面掩盖着,所以无法认清一个人的真与假。出于这个原因,你拒绝与现实接轨,拒绝与虚伪的人进行不必要的接触”少女的父亲没去看他,淡淡的语气,仿若他并非自己女儿所喜欢的人“这些,顺着说是逃避遁世;反着说,就是没担当,没勇气”
孙道出现伊始,郑家这位大爷就在关注他了。从自己的所见,从小徒弟的转述,从那位暂时同伴的侧面描述,最后与女儿的交谈;他从未与孙道相处相交过,可他早已经对他有相当的了解。至少,他自己是这样的认为。
这回换作了孙道微微一愕,随后用轻不可闻的音量低喃一句“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啊”
这话,他是对自己说。
被别人看透,哪怕仅是一部分,终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心思再一转,孙道眯着眼睛灿烂的一笑。
“你的内心早已经麻木,可我的内心一直在颤抖——够狂妄够自大吧”
“可以年少轻狂,但请不要拿别人的未来开玩笑——够仁义够自傲吧”
“你们坐而论道自得其乐,我道义不存三观不正——够谦逊够圆滑吧”
“这些同样是表面。实际上,我有的是一种另类的天赋,不过常常被你们忽略掉,被所有人忽略掉,但它的确存在。并且,无论你是有权有才有势还是有财,都无可奈何”
如若要是这位男士的女儿在这里,她一定不会继续听下去的。无它,她非常熟悉他的脾性,他的忽悠她能够准确判断出来。于是,可听可不听,决定权在她。
到了少女的父亲这里,则是皱了眉沉默了一会儿“……什么天赋?”
“你可以忽悠所有人一阵子,你甚至可以愚弄一些人一辈子,然而你无法将所有的人一直愚弄下去”孙道正经而又自信地作结“你们不可以,我可以……这一点,不够?”
果不其然,孙道的最后一句话落,这位郑家大爷愣了愣,双唇微张双眉微皱,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
停顿了许久,方才听见他说“你的所谓天赋或许是真的,那你要如何保护她?总会有人不开窍,不听你的愚弄!”
将“至高如皇帝,也不得善终”换掉,孙道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能把她带走,带到你们谁都找不到的空间存在”
觉得有些荒唐,然少女的父亲依旧没有改变“她能适应?”
“她比你想象得要坚强得多”忽地,孙道收敛了表面化的笑容。
原因很简单,不同于一个话题,再多的理由避免不了鸭同鸡讲的结局。
“我觉得恰恰相反,坠入爱河的小青年往往看不清现实”少女的父亲仍是在按照自己的思绪走下去“大而空洞,我现在还是不看好你,其他人恐怕更看不上你”
“你和其他人管不了她”他做了一次深呼吸。
不出所料的分歧初现,孙道觉得有些无聊。
“你更管不了!”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