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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郑公!西边的镇子发生命案!”
“什么!”听得属下禀报那青年县官猛地拍桌站起,横眉直竖“带路!差人叫仵作跟上我!”
“是!”那青壮衙役抱拳领命……
回转。
清晨,隔壁王氏敲响了那夫妇家的木门。
“咚咚!”
只是轻敲,王氏却发现木门微微动了动。
“多大人了,怎么门都不关?”王氏小声嘀咕着,也不见外,推门进屋,同时呼道“我进――”
只是刚刚进门,她的呼声便卡在嗓子里,整个笑容顷刻间凝固下来――周家夫妇两人相拥着倒在地上,虽然嘴角带笑,然而这在他们嘴角同时带着干涸的血迹的映衬下,显得更为吓人!
“啊啊啊――”
王氏扯开嗓子颤抖着呼天喊地,连滚带爬着逃出门,向村里其他邻里求助道“杀人啦!杀人啦!”
仿佛只是瞬间的事,一干懒床者闻声而出,都急急忙忙穿戴好衣物从家中冲出来。
“怎么回事?”首当其冲的王氏的丈夫,那位经常与那憨厚的壮汉一起出摊的汉子。
“周大与妹子死啦!”王氏好似找着主心骨,躲在丈夫身后,只伸出了头来,颤颤悠悠的指着周家的门。
闻言众人七嘴八舌,闹闹嚷嚷,没个主意,更不敢近前一步,最后还是那王家汉子比较稳重,紧握双拳,身子微微发抖,却阴沉着脸大喝一声“住嘴!”
低垂着脑袋任谁也看不见他是何种神色,这王家汉子的语气依旧镇定,让人听不出任何的着急;只有那王氏的身子下意识地震了一震,片刻后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丈夫冰凉的手。
“一路人立即去村头找找休班儿的周二,一路人立即报官,其他人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孩子过来!”
“对了!”至此,那汉子陡然间脸色一变,蓦地抬起头来,抓住躲在自己身后的婆娘失控般大声吼叫出来“恬恬呢?”
“恬恬前几日去周二家里去了,没回来~”那王氏抽泣着“幸好那苦命的娃不在~”
“哭什么!”那汉子明显也松了口气,继而朝着远方大喝一声“找周二的人机灵点,不要让女娃娃知道!”
“知道了王哥!”远远的有人昂首回应。
“小孩子都给我滚蛋!”回头瞥见人群在几个小孩儿拼命往里挤,王哥儿皱着眉怒喝道,顿时吓跑了所有的小孩儿……
而最先到达的是那憨厚大汉的弟弟周二――
“大哥大嫂!”远远的,众人便能听见那汉子撕心裂肺的吼叫!
由远及近。
待这壮汉奔至近处,他一把拽过那王哥儿,狰狞的脸目眦欲裂,瞪大眼睛吼道“怎么回事!?”
王哥儿没有回答,只别过脸去,示意他进屋。
转头汉子眐住,双手无力间松开了他,似有千斤重担压在肩上,却一步步的慢慢挪进屋。
“大哥!大嫂!”
跟着进来的王哥儿死死抱住突然间发了疯似的周二“冷静点!冷静点!县老爷待会就来了!”
“我怎么冷静!”谁知听闻此语的周二猛地转身狠狠的给王哥儿一拳“那是我哥!我亲哥!她女儿还在我家安睡着呢!我怎么跟她说!我怎么跟她说!”
他咆哮着,伸手又是一拳!
“够了!”谁知那王哥儿也有两手,竖起手抓住挥过来的拳头之后狰狞着脸嘶声吼叫着“那是你哥,可也是我兄弟!他抱着的是我妹子!我亲妹子!”
甩过手中的拳头他双拳紧握,可身体依旧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那欲裂的眼眶中似有几滴泪花滑落。
而听见他的吼叫,那周二竟也平静下来,默默走到门口半蹲着,撇过脸无声的抹着泪。
一时间,狭窄的草屋里只剩下压抑着的抽泣声。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围在门外的人们自发让出一条道来――县官终于来到!
“周二?你怎么在这?”刚进屋,那位县官郑公便瞅见门旁蹲坐着的红眼周二。
“老爷~”似乎是见着了主心骨,那七尺大汉竟陡然间潸然泪下,七尺高的汉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鼻涕伴随着泪水一同流下,眼睛被由于痛哭而澎叫出口水粘接在一起,活像一个迷失在荒野的孩子,旁若无人的痛哭流涕!
“这是我哥……”
只一句话,他便发不出声来,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那种难以抵御的痛苦又涌上心头;那王哥儿也别过脸去死死咬着牙,鲜血从嘴角滴落也不自知;一时间,屋内唏嘘不已,其中自然还夹杂着些许压抑的抽泣。
而那郑公听了,突然明白了属下详细禀告时突然涌上心头的熟悉感,只是这时他只能紧抿着双唇,缓缓半蹲在迷惘无助的大汉面前,轻轻地拍拍他的肩,随后转过脑袋,闭目大喝一声“衙役,清场;仵作,验尸!”
而听得命令,一个半百老头利索上前,轻轻转过两位死者的脑袋;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伯,手中拿着纸笔,随时准备记录。
“死者一对壮年男女,嘴角有黑色血迹,初步判断死因中毒!”
“肢体无明显伤痕,初步排除凶器谋杀!”
“死者皆面带微笑,疑自杀!”
“不可能!”此言一出,一旁的呆滞的周二随即厉声反斥道“他们的闺女刚刚十岁,怎么可能是自杀!”
“之前有无口角?”那郑公也不恼,沉声询问。
“大哥憨厚,嫂子贤惠,他们之间架从来吵不起来!”那周二愣了愣,转过脑袋,禁不住再次哽咽道“老天无眼啊!”
“初步排除自杀,仵作继续!”
“是!”
翻看他们的口腔,仵作眼角微跳,而后不动声色的放下,随后轻轻抬起尸体出现皮疹的手,捏了捏。
“双手握拳,死亡时间大概在寅时!”
“肢体有些僵硬,所以死亡时间大约距今一个时辰!”
“初步就只有这些了!”
那仵作说完站了起来,竖起手指粘着印泥在主簿递上来的纸上轻按一下。
“记:窗户紧闭,门栓上有轻微痕迹,疑似刀痕,初步估计是凶手开门所致;死者夫妇衣着整齐,屋中整洁,家具什物,井井有条――”
突的,蹲下翻着壮汉尸体衣袖的县官愣住,在众人的直视下,他从他的衣袖中拿出一张纸!
展开折纸,那年轻的县官脸色大变,随即撕碎掉纸张握于手中,冷着脸甩一甩衣袖“来人,把尸体带回去!”
说完大踏步而去,留下那面面思觑的众人……
黄昏后,那县衙后堂的书房内,一位书生打扮的少年举着一卷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大郎,早些休息吧~”
“吱压”一声,老旧的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那位书簿端着一盏热茶晃悠悠的走进来。
“郑伯!”听着是老人的声音,那少年立马放下书快步走上前接过茶,半带埋怨道“不是说以后不做这些事了么~”
“人老了更应该锻炼锻炼,不然就走不动了~”老人笑呵呵的走到书桌旁“大郎今天有些不舒服?”
“没!”少年漆黑的双瞳微光闪烁,随即否认道“只是有些累了~”
“是因为周大的案子?”老人摇了摇头继续询问。
任何一个老人都不是好糊弄的角色,特别是已经做了十几年察言观色的下人!
“是!”对于这位是养育自己成人成才的名仆实父的郑家老管家,少年提不起半点隐瞒的心思。
“如果大郎有疑问,可以找仵作谈谈~”老人丝毫不为少主实言相告觉得意外,相反他略微提醒了少主一句。
“仵作?”少年念叨着,双瞳愈来愈亮“来人!把仵作叫来!”
“仵作!仵作……”少年在书房内来回乱转着,语速加快,却是愈发兴奋。
“老爷,您找我?”
不过盏茶功夫,那仵作便由人引领而入。
“我问你!”那少年直直盯着这半百老人,厉声喝道“今日检查尸首,你可发现些许不妥!”
“不曾!”老人眉目低敛,平静的躬身答道。
“一派胡言!”那少年猛地甩了甩衣怒喝道“那毒绝不寻常连本官都知道,你作为仵作岂能不知!”
“既然老爷已经知道又为何要问小人~”那仵作依旧低着脑袋,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哼哼!真不愧为官场老人!”少年冷笑两声,官腔十足“那皇家特有的毒本官自然知晓,只是问你为何不回报!”
他只是推测,但需要验证,不仅仅是毒!
“大郎既然已经知道事关皇家,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呢?”那仵作仍是不变脸色,反而劝说起他来。
而一旁的老人,身体不住颤抖着,却还是没有出声。
“哼哼!”少年藐视一笑“因为那是两条人命!”
“两条人命而已~”仵作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死的平调。
“两条人命还不算什么吗!?”听着他毫不在意的语调少年微狰狞了脸,他的气度显然不足以平息心头的愤恨不平。
“两条人命而已,老头子身上的债太多了,已经不介意了啊~”仵作似是感叹一声,随后转身,不顾及身后的县官自顾自的离开。
“你!你!”少年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胸脯起伏不定的怒喝道“你就是一个小人!死人不会找你,周二也会找你的!”
“周二再厉害,老爷你再有能力,能耐皇室如何?”仵作打开门,站定吐出一句“这种事经历多了,小人已经麻木了呀~”
“但本官心没有麻木!”少年怒极反笑“我的血还是热的!我的心还是红的!我的眼还是睁着的!”
“我的心还会为他们颤抖!为周二颤抖!为那小女孩儿颤抖!”
少年锤着胸狠狠吼道“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又如何?”仵作眼角微挑,那令少年不爽的语气却还是没有变化“皇室的人老爷动的了么?”
一句话,让怒火攻心的少年瞬间冷却,犹如在火中被煅烧的铁块被突然浇上一盆凉水!
冰凉彻骨!
“只是当年年少呀~”仵作摇着脑袋轻笑两声,随即不再停步,离开了书房。
而那少年只是眐眐的看着佝偻着身子的老人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吱压!”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人也缓缓起身,走出房间后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
而在老人离开不久,一位衙役匆匆赶来,把一封信递交给少年……
这时,终于可以与妻子独自相处的李承乾,在马车内却只是静静地搂着妻子,心绪飞往了别处――
那日离襄州回京,丁原悄悄告诉自己――据那些余孽招供,还有一小部分余孽得以逃脱……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