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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半缺,寒风杀了个回马枪。
关于这一点,直到周围的侍卫递奉上一件锦袍,李世民才终于感觉到。
接过衣袍裹在身上,站在这幅画前的李世民着实想不明白,李承道究竟是想要以阎婉儿为目标,还是想着反击那些口无遮拦不分真假的学子们。
前者李世民理得很顺,关于李承道口中帮自己儿子找媳妇的事;从承乾李恪的顺序来看,这次应该是青雀,而且之前他也曾经问过青雀成亲与否的事。如此看来确是青雀无误,同时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阎立德那个家伙养了一个好女儿,年前与妻子商议之时也把那女娃算在候选人其中。这样好像没什么异常,然而这诡异的正常就是李世民心中最大的阴影,因为李承道硬逼自己惩罚李泰的那件事仍历历在目,便如同昨日;现在又张罗着为李泰娶妻,这一点令他的行为看起来着实地诡异。因此对于李承道这番举动,李世民至少有五分的怀疑。
还有就是眼前的这幅画。
很明显的含义,三根还是四根。
从两边不同的角度看去,三根与四根都是正确的,然而事实却只有一个,不同的是人的角度而已。或者说,造成差异的是观察者所处的不同位置。
便如皇室与世家,处于对方的角度,他们只是保存家族延续而已,而作为皇帝,自己肯定不可能任由这种先家却不一定有唐的国中之国存在。不过,双方都在贯彻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而已。
李承道把这幅画挂在国子监,是在告诉士子们自己做的没错吗?可是这种士子言论,按照他的性子不是应该不屑一顾的吗?还是单单地为了打书生的脸,便如那“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过无论怎么讲,至少这对于一部分的士子会有所警示,让他们有所思考,有所成长;否则总是那种人云亦云的集体从众性格,这些眼高手低的学生们真的就是所谓的百无一用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随意感性地高谈阔论,如果未来的清流之类便是如此,自己也不用给承乾留着了,直接让他们去死吧!
自己的学士,在学业有成之前,可都是一言不发专心学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的!学不如,声不如,德不如,他们有什么资格把自己的年少轻狂,建立在对别人的无知的指手划足之上!想要效仿毫不顾忌后果的狂士,也不先看看自己的德行!
顺着这样的思绪滑下去,李世民便不再纠结于李承道想要干什么这个问题。如果是选亲,那么阎婉儿本就是自己与妻子为李泰准备的新娘之一;如果是讽刺抨击士子之仪,那样自己更愿意给他们一个教训——盛世之下,学堂之上闲下之余,士子们的浮躁之气,从未消停过!
被动的厉蚌生珠,不如主动的自我沉积!
“来人!”决心添一把火的李世民喝来身旁的侍卫“把这幅画一分为二,大门中央也用木板隔开,分别把一半的画挂在两边!派人在这里守着,明日学生们来时许进不许出,只能从一扇门进,还要先给我回答画上的究竟是几根方木桩!”
“所有人都进门之后,把这幅画合作一处还原挂在广场上,让他们吵去!至于此画出自谁手谁人受意,谁都也不准泄露出去!”
交代好所想,李世民便匆匆往宫门赶去。
并非魏征可怕,而是美人情重……
三月草长,近观无颜色,远看草色青。
虽有些夸张,然这早春确实是一年春光中大好的时节,因为这细雨生烟自然胜过满城杨柳飘雨。花草初生,莺飞燕回,这处处散发着春天气息的早春,比之垂垂暮春,显然是更入画来。
生命盎然,这样的日子真应该用画来凝固下来。
可惜自己只能坐在这里,无聊地等着那些所谓才子们前来。
薄透纱帘内,少女托着腮,目光投放远处,却百无聊赖,兴致缺缺。
真想回去让人扛着画板跑到二叔那里啊!这样想着少女就忍不住有些愤愤,昨日二叔竟送来一幅《秋月桂下眠》!明明自己已经在构思着如何把桂花糕作入画中,他却抢先一步打断自己方才平复下来的思绪!
还有今天的这个名为诗会、实则送别的无聊集会。
本想着让二叔带自己去一趟他办公的地方,自己就有机会有借口逃了这无聊的聚会的,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撒娇怎么保证,他就是不答应!所以自己只能被王凌灵那丫头拉到这里陪她胡闹。自己就纳闷了,王侍中虽性不苟察,然讲礼忠厚,怎么就养了个这么跳脱的女儿?
望了眼纱帘外翘着小脚东盼西瞧的小妮子,少女微微合上眸子,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明亮的眸子扫过外面亭子里,只有小妮子的哥哥王敬直陪着与今天的主人公说笑,一旁的贺兰家那位年前遭受打击的少年也只是时不时附和两句。见着这一幕少女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丫头不是说将近数十人要来踏青顺便给主人公送别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其他人来?还是说国子监的学子们说好了,是要送给那位回乡祭祖的崇文馆直学士一个难堪?
不过不管什么情况,他们这些整天高昂着脑袋的白天鹅们迟到了这么长时间,却连一个人都没有派出前来解释一番,委实可恶。如此想来,也难怪别人不大愿理会他们。
也不知道那位殿下要的画挂在国子监的哪里,那些浑身傲气的学子们有没有理清头绪。不过即便是问住了他们,他们也会辩解说,这是一种妖术诡辩吧?毕竟即便是阿耶二叔也没能给出答案来呢,这群眼高手低的少年们,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找理由的同时,一定会在心里诅咒做这幅画的人吧?
也不知道,那种难以言喻的耻辱,还有那种不断为自己的无能找理由开脱的想法,会不会令他们感到痛苦。
不过管他呢,反正本来自己也不喜欢这群挂着虚伪笑容的人,就像是外面的那个贺兰家家主,遇见这种巨大悲恸的事还挂上从容的笑脸,还有那个所谓风流倜傥的崇文馆直学士上官仪,两个人都是很无聊啊!
说起来还是昨天的那个桂花糕要有趣得多,只可惜自己家的厨子没敢去偷学几招,否则自己就能时不时尝一尝了,如此何愁找不到灵感做出一幅让二叔认输的画来?
越是想到这一点,少女心中的不甘与厌恶就多一分,她甚至都有想要站起来回府的冲动;只是再怎么不愿,她也不能做出如此不合礼仪的事来,更何况如此凌灵那丫头就要难堪得下不来台了,虽然过些日子就又会是活蹦乱跳的。
这样思来想去,少女顿然间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般打个盹也好,春困回府过后,也有精神好好去作画。二叔都是一天一幅画呢,虽然画出来就不管满意不满意立即撕掉……
这样只片刻,少女便隐隐约约听见了凌灵那小妮子的叫喊声。“早啊……凌灵……”少女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看清楚眼前那张是属于调皮鬼王凌灵的娇俏面孔。
“怎么啦?”迷糊地打了个呵欠,少女直起妙曼腰肢,揉了揉眼晴;这懒散睡美人初醒情景,使得那叫王凌灵的少女冲过来抱着慵懒少女,小脑袋贴着她的脸颊眯着眼上下蹭啊蹭撒娇“婉儿,嫁给我吧~”
“离我远些~”边反省着自己交友不慎,边推开搂着自己的少女的脑袋“你个小妮子不嫁人,我可还要嫁人呢~”
“有什么关系嘛”娇俏少女嘻嘻笑道“婉儿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嘛,实在不愿意,那就过几年嫁给阿耶的学生好了~”
“王侍中近日收徒啦?”王家小娘子这样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少女整个人都愣住了,直到王家小娘子又抱住她才回过神来“凌灵你为什么又说过几年?”
“小妹慎言!”而另一边,正在听着被派来报信的少年小厮解释原因的王敬直,突然转过头,朝着自家妹妹冷喝一声。许是语气有些重,令少女起了逆反心理,因而被呵斥的少女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不以为然“有什么啊,婉儿又不是外人!”
说着拉过自己的姐妹,俩颗脑袋碰到一起,那少女装作很小声的说话,实际上却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婉儿我告诉你哦,前些日子圣上召阿耶入宫,暗示着要让阿耶做越王的老师,让阿耶不要辜负圣上的期盼呢……”
“小妹!”那边王敬直紧皱眉头一脸的怒意,竟是弃下身边的他人冲了进来,微微扭曲着脸,望向少女的目光中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开来。
许是第一次被如此不留情面地喝责、第一次见着二哥露出如此愤怒的面孔,那王家小娘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瞪大了的美丽双眸,慢慢地凝聚出泪花“人家,人家知错了啦!”
“灵儿错了,二哥~”见少年阴沉面色不变,本就是带着哭腔轻喊的少女到得此时,那含着委屈的哭腔终于无可抑制地展露开来“二哥,灵儿知错了~”
“敬直就莫要怪罪舍妹了,童言无忌嘛”这时帘外翩翩公子上官仪随和一笑,收起手中的折扇“我们都是当做笑话呐,过一会儿谁还记得?”
“对吧越石?”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上官仪转向一旁做君子笑的贺兰越石。
而此时那位前来报信的少年小厮,方才离开亭子几步,也不知听未听见,总之离去的步伐很快,火烧眉毛似的,像是要以最快速度赶回去。
“王家小娘子说了什么吗?”好似刚刚醒悟过来的贺兰越石,有着些许茫然的双眼望向那边,又望了望上官仪,满是疑惑不解的样子“不是说圣上在国子监留下问题的吗?怎么又转到王家小娘子身上?而且游韶兄还没有决定是否是回去一趟呢?对于那个关于三根还是四根的画作,越石可是有些兴趣呢”
“我就不去了”上官仪展开折扇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如果越石你又入迷了拉住我不让我走,那我岂不是又要多问孔公讨要几天假期了?那时孔公还不有机会扣我的俸禄?”
上官仪说笑着指向帘子那边的王敬直“越石还是与敬直一道去吧”
“可以借口顺道护送佳人回府呦~”唰地一声合上折扇,上官仪凑过去用折扇点了点贺兰越石的胸口,微不可察地调~笑一句,而后没给贺兰越石说话的机会便转身走出去“诸位留步,游韶就先走一步了!”
“敬直多谢游韶了!”王敬直朝着上官仪的背影拱手微躬后,这才对着仍小声抽泣的妹妹稍松怒意“回去让阿耶收拾你!”
说完微笑着走出去“越石,我们一同去探探,圣上留给国子监学子们的题目吧”
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少女,则是有些转不过弯来――没错呀,三根还是四根明明只是自己应隐王殿下的请求作的一幅画,怎么又牵扯到当今圣上那里去了?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