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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些偏激,但秦忠的事,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与李承乾求证只是一个由头,李承道不待他回答,随即便移过目光“不如他的人在他看来是小人物,他在我看来也是小人物。既然他选择无缘无故捏死一只蚂蚁,那我也可以随随便便伸出去手捏死他”
歪着头,李承道此时的语调冰冷得吓人,与他的话语一道“以暴制暴嘛,只要我有正当的理由,让恶人自己尝一尝入瓮的滋味,我觉得没有错”
请君入瓮的故事,被李承道提前送给武照了。而令李承道委实有些许无力的是,武照看完了李承道送给他的小册子之后,竟让人赶印出来,在长安城里面大卖特卖。不仅如此,临川与武明的故事书也被拿出来了,着实令武照大赚了一笔。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承乾陡然间明白了,李承道要自己五弟六弟在长安城“胡闹”的用意。没错,与他对秦忠所做的事儿异曲同工。
足见,这几年的四处游荡,李承道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兄就不怕激起更大的仇恨?宁拂君子不惹小人,这也是二兄的话吧?”顿了顿,秦怀玉方才回答道。
“君子就应该无辜受难?那岂不是世人争做小人而不做君子了?”李承道哼笑说“曾经经过一个国家,他们国家的法律中有一类,是用来保护未成年的孩子们的,差不多是一种孩子们犯罪了不给予如同普通人一样惩罚的东西。但你不觉得好笑吗,当未成年的孩子伤害他人时,扬言自己不会受到惩罚;甚至因为不会被除以死刑,而杀害另外一些人、伤害另外一些人。这种牺牲另一些同龄的人无辜的人,来保护犯罪者的法律,与不惹小人的道理,难道不一样可笑?”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尽源于此。如若任由不正常不健康的潜规则、明规则横行,长时间不给予改变,等到受害者的委屈积攒到一定程度,那么爆发开来时,改朝换代也是在所难免。我这样说,你还要反驳?”
李承道的手由握成的拳头慢慢展开,一卡一卡的,像是机器人一样,从完整的圆到半圆,最后猛地张开,借此描绘着爆炸的印象。
而李承道的话,钻进李承乾与秦怀玉的耳中,钻进他们的心头,也无疑于一颗炸弹,在他们内心里忽地爆炸,让他们心头禁不住一阵晃动。表现在外表的,是两人的震惊之中的暂时无言。
帐~篷里的氛围一下子沉闷下来,仿若是仲夏之时某个闷热到喘口气也会满头大汗的下午,整个世界定格的瞬间。
“家父教导我,把别人的命看做不值钱的东西,那你自己的命就不值钱了”良久,秦怀玉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秦怀玉就差明言“管你怎么油嘴滑舌,反正我就是认为你做错了”了。
明白他言下之意的李承道则是忍不住笑了,笑出了声音来“你父亲的话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所谓的杀人,就要有被别人杀的觉悟?那侩子手是不是要被万鬼折磨,即便做出行刑决定的不是他?”
“我觉得,老~二没做错”陪着秦怀玉沉默许久的李承乾,赶在秦怀玉反驳之前适时插~进来话“莫要怨恨别人杀了你,因为彼此本身就是敌人,结果无非你死我活而已。秦忠既然选择了做一名军人,成为了能够决定别人生死的人,那他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从他不对自己、不对同伴的生命负责开始,他就已经是敌人了”
“我一直不明白,像秦忠那样不能对自己负责的人,你为什么要带来?”李承道跟着补刀。
“老~二!你少说两句!”话音未落,李承乾转头低声呵斥了李承道一句。
秦怀玉的思绪没有任何的整理,乱糟糟的,被李承道反问,一时间倒有些语塞。
张了张嘴薄唇颤动两下,他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总不能让秦忠一直不懂事吧……”不知过了多久,秦怀玉喃喃的嗓音说道,似是在自言自语。
与他的声音相配,秦怀玉那双原本遇上任何事情都会保持着清澈与坚决的眼睛,变得有些迷惘起来。
“考虑属下的心情之前,首先应该做的,是能确保他们活下来吧”李承道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李承乾便缓缓说道,望着外面的夕阳。
夕阳的余晖自门帘外射进来,映出李承乾轮廓分明而又落寞的侧脸。
李承乾罕见的落寞的样子,深刻地印入两人的心膛。而落寞之外那一缕清晰可见坚韧,令两人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而既然众生安静了下来,接着就是李承乾诉说了,李承道与秦怀玉做听众。
李承乾也没吊两人的胃口,酝酿一小会儿,讲述了自己的感悟“之前在迤州建造堤坝,阎公设计了一道堤坝,即能有效地防水,又能节省一笔巨大的开支,只需要沿路的村庄搬迁便可。而阎公唯一没有考虑在内的,是村子里百姓的意见。结果不同意搬迁的老村长,带领全村的百姓跪倒在辕门前,请求我改变主意。我不同意,一村的老老少少就一直跪着。直到工期临近,舅舅派人迷晕了全村的百姓,连夜转移连夜拆迁”
“等他们恢复了直觉,大事已定,他们只有认命这唯一的选择,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直到那天突如其来的大雨,老村长选择在雨水中与祖先的坟墓同行,我才醒悟过来,老村长始终未妥协”
深深地呼气吸气,如此李承乾重复了好几次,藏于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放开、再握起、再放开,低落的情绪显而易见“刚才……就再刚才,我忽然想起来,假如在一开始,我就用全村百姓的性命做威胁,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至多会怨我恨我,却不会有人因此而死去,我就不会有谁对谁错……”
“然后,就会有一个两个小孩,把你推进半个人高的洪水里?”李承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打断了李承乾的话。
“民粹主义最好被利用,就是由于你这样的人存在!”走到李承乾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承道紧握成拳的左手终究是松开了“只是为了个别人的无聊的野心,就要将士兵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可怕的是,这不只是个别人的野心,甚至整个国家有半数人赞同,那这个国家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我宁愿它被灭亡”
“换成到你这里就是:李唐李唐,不是叫李唐,它就是你李家一个人的。如果有一天,需要一个横空出世的悲壮英雄来拯救世界,而不是大多数人自己努力,这个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够偏激的,难道二兄就不允许别人犯错?”秦怀玉用蹩脚的手法来调开这沉闷的话题。
“你一个人在家里不小心把自己的家少了也没事,但要是也烧了邻居的家连累到他人,那你必须得负责了”眯着眼,李承乾扯了扯嘴角“毕竟是你犯的错,总不能让无辜的人为你的错误负责吧?”
“你可以年少轻狂,但请不要那无辜的人的未来开玩笑,我没理解错,对吧?”这回,李承乾转向了李承道,嘴边含着淡淡的微笑。
李承道收敛起笑容,略微混浊的目光变得平静起来“春花常艳,终归是少女的南柯一梦”
李承道这话,不知是对自己曾经所说的话的讽刺,还是有其他含义,一时间李承乾没能想明白。
“怎解?”
“你的蝶儿与妻子,他的歌姬与豫章,扪心自问,你们有不伤害他人而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怎么全知道?”李承乾无奈的揉了揉脑袋,随后终于想起他的下一句话,连忙压下心中的不耐,面色不善地望向秦怀玉“嗯?你与豫章有什么事,如实招来!”
按照李承道的心理估计,李承乾极大程度上,是故作怒意,借此来转移自己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当然,不能否认,应该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为妹妹担心。
不过,李承道懒得管他那么多。
“豫章……那边我放不下,但每一次看见柳香,我的心会颤抖!”肩膀垮下来,秦怀玉撇过头,目光移向门外。
听见秦怀玉语气中的犹豫与痛苦,曾经深有感触的李承乾,转移祸水的心思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如李承道所言,他的妻子与他的小情~人,如今是手挽着手姐妹相称,还是仇友相交相爱相杀,李承乾不得而知。情和理,自己应当站到那一边,一时间李承乾没有主意。
“如果陷入左右为难境地的男人,是个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的话,那他感情方面的温柔似水,或者说犹豫不定,其实是伤害了三个人”
这时候,李承道令人烦躁的嘶哑嗓音再次响了起来。
“便如汝南于孙道,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孙道在汝南表露心意的伊始便予以坚决的拒绝”望了眼李承乾,李承道悠悠然说道“是个男人,就要扛起重担来;要女人为你们的踌躇不前受伤,只会让别人看不起吧”
李承道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禁不住打了个一个激灵。无它,他自己听着都会有一种臊得慌的感觉,更不用讲其他的听者了。
毕竟,他是硬着头皮不懂装懂,把自己认为不错的书面经验掏出来。顺便,给李承乾上了上眼药,让他帮个忙解决汝南。
李承道十分清楚,汝南看似柔弱,但得到了父母支持,她会有不弱于常人的勇气与坚强。而她的优势,同时也是她的缺点。换句话说,只要她的父母改变了主意,她大概会放弃自己的感情。李承乾需要做的,就是改变他父母的心思。
“你说的,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李承乾与秦怀玉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