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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用言语来俯瞰众生,李恪他活得太容易了”
那边李承乾调侃了他,这边李承道则忽然沉默了。低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绷带,黑夜中他的脸色看不清,嗓音却显得有些冷漠“口无遮拦这方面,我应该还算有所收敛的,否则我会死得很惨”
“开玩笑呢吧”一愣,扯了扯嘴角李承乾强笑着说“魏征那样都能没事,父亲他怎么会与你个小辈一般见识”
那一瞬间,孙道年后做的那件事浮现在自己的脑海,让李承乾心里面一阵扭曲。
“对于那些无法把握无法理解的事物,人们要么是坚决地予以否定,妖言惑众这种错误思想之类的;要么是一味的推崇信仰,追求得道成仙一样。当我不收敛的时候满口荒唐言,你觉得,你父亲会选择哪一个?”轻笑一声,李承道站起身的一瞬间,嘴边勾勒出的那道类似讽刺的笑弧未散,漆黑的双瞳中闪出无比诡异的神色。
“你不是相信实践出真知的吗?可以通过事实来证明啊”脱口而出,李承乾抬头看着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形,忽然觉得,他这些年经历的,比自己想象得要多得多。
“在那之前,你首先得说服别人相信你吧”李承道转身慢慢地往回走“而描述一件别人无法理解的事很难,尤其是天下人都不会明白、很难接受的事。所以,比起不知名的敌人,把谜团、把想不通的事千方百计地归结于已知的东西身上,会轻松许多。比如,是我包藏祸心,目的是夺回被你父亲强抢过去的江山;再比如,是我憎恨着让我家破人亡的世界,想拉着所有人为我失去的陪葬;甚至……是我异想天开,只是个得了精神病的废人”
“那你换个方式啊,换个更容易被人接受的方式来”站起来走了两步,李承乾回过神来,回到原地轻轻地抱起裹着外衣里的小小女孩,缓缓地走去李承道所在的地方。
篝火熊熊地燃烧着,李承道坐在前面,热气扑面而来。初夏时分,李承道也不嫌弃这灼热的温度,拿起一条放在边缘温热的烤鱼,闻着熟悉的香味,李承道摸了摸有些饿了的肚子“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目的达到了才是关键,过程什么的不要太过分就是,像触龙说服赵太后那样”一边说着,李承乾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下来,轻缓地调整着姿势,让妹妹不至于被自己弄醒。
“不一样的”李承道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一个是与万人为敌,一个是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为敌,李承乾与李承道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平面上。
实际上,对于后世的一些制度一些机构,李承道也有些犹豫,有些迷惑,更有些想法。在未考虑清楚之前,在未能弄明白之前,在未能免俗之前,李承道的决定很简单——再等一等。毕竟,这方面他从来不是专业人士。
否则一味照搬无疑于任意而为,如若做不出成果来,反而是大唐被他搞得四不像,他估计,真的会是天下人与他为敌。他的她,虽然会站在他这一边,不过他的后半辈子一定逃不了她的取笑。这种未来,想一想就会觉得十分恐怖。
“……”李承乾张了张嘴,好像要再说些什么,而他坏里的小小女孩先一步打断了他。
只见李承乾低头望着微蹙眉目不自觉地往自己怀中缩的妹妹,顿了一顿,目光在这篝火上面一扫,才终于反应过来。
“把她送进去床上睡吧,你怀里很舒服只针对你妻子”李承道的口中,一条烤鱼慢慢咀嚼着。
对我家小情~人来说很舒服,对城阳高阳两个来说也很舒服,你不知道而已。
李承乾鄙视了他一眼,抱着睡姿不安稳的妹妹进了帐~篷。
头顶的一片天空,很黑,黑得篝火之外伸手不见五指。明天的这场雨,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李承乾俩兄弟刚走了不到一天,他们离长安城还不远。然而长安城里发生的事儿,基本上已经与他们无关;尽管,严格意义上与李承乾李承道两个脱不了干系。
关于李承道的谣言此起彼伏不谈,今天的重点、新一轮的新奇故事,是长孙府中长孙冲的忽地玩物丧志。
起初是不再去上课,一般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只当他是有事、生病之类,请了几天的假期。熟料过了几天,长孙冲依旧没有到崇文馆里上课,这就有些奇怪了。
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确切靠谱的说法,直到有一天,长孙冲买了一大堆鸽子在家里。
于是,好事之人将不久之前的事连接起来,关于长孙冲为情所困玩物丧志的传言便成型了。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他们的胡乱猜测有相当一部分接近事实;至少,在皇宫中得到消息的长乐,有这样类似的猜想。她的祖父,早已将李承道所做的事原原本本还原在纸张上送给她,她仍旧是这样想。
就好似她自己第一天早早上学堂一样,长乐认为,自己的表哥不希望让自己尴尬难过的同时,一定有他也不懂得如何与自己相处的原因在里面。如此既然双方都无法找到默契,索性按照李承道的安排来转换重点,冷静一下。
理是可以理得顺,但感性的思维始终侵扰着长乐的内心,让她的思绪忍不住朝着表哥身上飘。
她自己没有太多的自觉,可是有心人却自始至终将她的异常看在眼里,随后稍作整理上报给自家主人。
对此一无所知,长乐仍在拖着腮帮,散发着一股儒雅安静而又迷茫的味道。
正所谓少女情怀当道,对其中内情无知无觉的学生们各自揣摩着,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遑论上前去来开她嫡长公主的玩笑。
而躲在府里一头扎进养鸽子的伟大事业中的长孙冲,忙得每天倒头就睡,自然也不会知晓崇文馆里表妹的变化。
那头拿到情报的皇宫主人,则开始默默关注起来。
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就是国子监与崇文馆的广场上,不知何时忽然多出来一块告示牌,类似通知栏那样的。注意到的人不多,国子监里许多人甚至认为它们早已存在,只是自己没有看见而已……
在长安城的势力大打折扣,藏于暗处给予他们帮助的人又不在长安,七族对于长安城里发生的事,不如以往那样了解得迅速了。特别是,与清河崔族关系不怎么样的博陵崔家。
消息慢了一拍,到清河崔族放出话之时,博陵崔家的老族长,这才得知自家的孙子已经脱困。
这还不算完,令老人愤怒不已的是,清河崔族那边竟然宣称,是他们家嫡系长孙女顺手将他救出来的!且不谈孙子的确获得自由与否,无论他们放出的说法是否真实,对他们博陵崔家都是一种不利的言行;而一旦证明了自家孙子自由的真实性,那么无论如何清河崔族的名声都会大增,而自家无能的帽子就带定了!
换句话说,基本上清河崔族左右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没用的东西!”
“一群饭桶!”
“连个人都救不回来!”
“区区一个李世民否搞不定!”
“不肖子孙!”
……
于是,老人生气了,手边的茶壶茶杯就糟了殃。随着他的一声声怒吼,全部化为了碎片。
可惜他明白得很,自己再怎么怒吼,也没办法把发生的事变为没发生过。故而他发泄过怨恨过,转身便开始考虑起来,自己应该如何做,才能给清河崔族一个好看。
肚皮气呼呼的起伏一阵子,他叫来管家,吩咐了下去。
“让下面的人全力搜索,???即把少主给我带回来!”
“顺便放话出去,说,既然崔家小娘子不惜用身体来换得我家孙儿的安全,那我们博陵崔家也不能让小娘子受委屈。如若小娘子愿意,我们博陵崔家不介意八抬大轿迎娶她做正门嫡妻!”
“再让长安的人给李世民下最后通碟,他要是不放人,之前答应的协议一概作废!”
三板斧抡完,老人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恭恭敬敬地等候其他吩咐的老管家吼道“还不快去,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
“老奴告退”习惯了自家主子的性格,老管家一弯腰,缓缓退了出去。
“让人来给老夫将屋里的垃圾处理掉!”转身看见了才想起来,老人转头对着不远处的护卫交代说。
回到了内室,老人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乃至他已经去想象、去勾勒,清河崔族那边得到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郑族没有做成的事儿,自己或许可以帮他们完成心愿。哪怕是当做有名无实的少夫人养着,也比她在清河崔族为敌人出谋划策得好。可惜,那边的老鬼不可能放手,即便她真的早已是残花败柳……
回到野外的营地,李承道那里。
大晚上,营地里静悄悄的,四个人中唯独秦怀玉一个人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脑袋里乱糟糟的。而一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心头一股不可名状的悲伤忽地向他袭去,脸上泪水潸然泪下。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现秦忠死时瞪着的难以置信的双眼,秦怀玉不禁开始怀疑起来,明知秦忠鱼秦二之间的关系,自己仍将秦二带来,是否的确是个错误。亦或者,是自己对巡逻,对训练不够重视的缘故?
一时间秦怀玉理不出情绪,但他深知一件事,就是自己得做些什么。
半夜三更的睡不着,秦怀玉想了许久,也没能搞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遑论是如何去做。
心乱之下,这一天成为了秦怀玉出发以来第一次失眠,而且是在第一天。
带着丝丝的凉爽从帐~篷门帘的缝隙透进来,他知道已经是凌晨了。而外面还只是蒙蒙亮,他已没有了再躺着的兴致。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秦怀玉披了件外衣,随随便便理了理衣洗了洗脸,便走了出去。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