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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老人说些什么,少女只固执地摇着垂下去的脑袋;接着听及老人谈到家族的时候,少女忽地昂起头来,赌气地撅起了嘴“家族里肯定又有许多人说河儿太不懂事了吧!他们不喜欢看见河儿,巴不得河儿快些嫁给那郑家少主呢!”
少女所言基本不差,崔族里面的确有许多人说这催家大小姐太不懂事,但作为少女的祖父、崔族的族长,老人没有理会他们时不时的这大义灭亲式的劝说。并不是在于曾经的诺言与自己背地里所作所为下对少女的微弱愧疚,也不是他懂得这是那些个站在少女对立面的人的幸灾乐祸,而是站在家族的角度,他将这件事情暂时压下去不提。
所以尽管这一回,整个家族的所谓危机的来临,老人也不打算令心中的那一些些无所谓的愧疚,在这所谓的家族利益前烟消云散;没到那种程度,也没有必要,还有更绝妙的解决办法。于是,老人在这里与少女废话。
当然,老人没料到,家族里竟也有人希望少女不要嫁过去,而且是一位从小就看少女不惯的堂姐所言。
少女的脾性恶劣,嫁过去也只会丢催家的脸面之类的理由,她大义凛然地道出来三四条之多,着实令老人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也只是思绪稍稍多进一步,老人便明白她是为何。
无它,少女不适合,家族里有更加适合的人——自然就是她,毛遂自荐的她。
委实令自己哭笑不得下,老人赶走了那与其说天真倒不如说是愚蠢的孙女。
也该考虑着身后继承人的事啦!
这一件小事,倒是令老人开始郑重地考虑这件事起来。自从当年与自己的长子闹翻后,关于培养家族继承人的事就被无限搁置下来。无它,老人的长子就是老人为自己准备的接班人。
可惜父子俩都是死不认错的犟脾气,所以纵然老人心有愧疚,却仍是不愿向儿子低头,那边则更加不可能。
这般耽搁下与家族的日渐地蒸蒸日上,于是便有了类似于那毛遂自荐的孙女那般的蠢蛋。
而根本就没能看出来长孙女的重要性,那些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只会扯后腿的叔伯辈,自然也没有几个能入的老人法眼。
那唯一一位能偶尔过来请安问候的老二家的小子,老人曾经还想着先锻炼着试试,后来也被老人放弃了——太不懂得察言观色,与基本的尊上——那回在孙女的闺房里,一大群长辈同辈都在,自己也还站在前面,尚且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倒先忍不住了。
仗着什么呢?仗着自己对他的稍稍和颜悦色吧。如此看来,还得算上沉不住气。还得算上,被大伯吓唬一顿后,至现在也不敢露面。
这就是自己的后代啊!没有一个能让自己放心把家族交给他们的人!
对此老人烦心得很,纠结这些的同时,自然也就有意无意地更加纵容起长子来;毕竟血浓于水,等到自己逝去之时,把家族交到他手中,他也推脱不掉,那些个老家伙,对自己的长子,至今都还满意着呢!
如此一边观察一边纵容,也算是两手准备。
“女儿问父亲,什么是爱情。父亲说:爱情是就是父亲什么都没有,母亲依然嫁给了父亲。女儿又问那什么是亲情。父亲说:亲情就是父亲绝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老人没有回答,于是少女又张开了口,几句话后声音却是忽然间变得哽咽起来,很是艰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孙女想问阿翁,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
与老人的承诺一样,共同点是前后的矛盾。
“世上安得法安全,不负家族不负亲!”老人终于回转过来,看着死死低垂下脑袋、然单薄身体禁受不住颤抖着的少女,却只道出这样的一句。
“那阿翁的承诺呢?”这回,便连少女的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这样吧,河儿先去郑家那边看看,至于婚事,阿翁暂时不答应下来,过一段日子咱们再说”被明着质问起旧时诺言,老人沉默良久,方才徐徐答道,似是愧然。
“阿翁耍赖!河儿要是去郑家一回,其他世家会把这当成一个联姻的信号,随后基本上便会肯定,清河催家与荥阳郑家的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这样即使最后阿翁拒绝与郑族联姻,河儿的声名已然受损,那时候即便是河儿宁死不嫁,也没有其他世家会要河儿。而且,河儿只是去一趟荥阳郑家,博陵催家与荥阳郑家就必定生隙,即使是最后我不嫁过去,破镜重圆,两家自然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信任;如此而后,博陵崔族与荥阳郑族的联盟,便不足为对我清河崔族造成威胁,同样能达到目的!”少女猛地扬起脑袋,望向老人的双眸里,早已是莹莹有泪。
“听起来有几分在理,但其实没那么简单的”承认孙女分析得有几分道理与真实,随后老人则是摇着头,喟然长叹“各族族长都是经历过战乱、活过半辈子的老人精,不会这么轻易地被这么简单明了的反间计迷惑到,博陵崔族与荥阳郑族的联盟也没有那么脆弱!我清河崔族要破掉他们两家的结盟,就必须要付出实质性的代价!”
“而且,排名第一的清河崔族与排名第五的荥阳郑族要是真的联姻的话,势必会引起其他几大家族的恐慌,到时候他们就极有可能联合起来,向我们两家施压。为了家族与颜面,我族与郑族当然不能退缩。不过谁也不敢明着先动手,毕竟先动手的家族必定会首当其冲,由是两虎相争下,他们必然会是损失最严重的!没有哪个家族可以承受住这样的损失,所以尽管气氛剑拔弩张,却没有家族敢明着来。然后就是比斗对方的暗中势力,他们会用各种卑劣的手段,来阻止两家联姻,也就是对你与郑家那小子动手。但其中绝大多数都会是冲着你来,因为如果动到郑家小子的话,依着郑家那老家伙宠溺孙子的性子,说不准就会发疯地与对手同归于尽!同样没有哪个家族愿与郑家鱼死网破”
给少女分析得较为透彻,老人把自己的一些考虑也诉之于口。
“而如果河儿不幸身故的话,依阿翁的性子,只会利用河儿的尸体达到利益的最大化,却不愿为了河儿与杀害河儿的家族拼命?”而说话间,少女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发白发青也没有感觉。
“不负家族不负亲,阿翁也做不到!”老人坐在那儿看着少女呆呆地愣了半晌,其后终究还是肯定了少女的猜测。
其实老人早已就无所顾忌了。自从少女的祖母故去后,老人的一生便全部奉献给家族,儿女私情之类的,完全随着少女的祖母一同飘往天国。不单是自己续弦的大家妻子,只要是对家族有利,他连长子最爱的女人都可以下的去手,何况是长子的女儿?
“那阿翁让河儿出去族门,难道就不怕他们防患于未然吗?”此时的少女已经没有再失态般伤心下去,说话间嗓音变回那种轻轻柔柔的,没有再哭,然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带些沙哑。
“河儿,你自己已经乱了啊”老人坐在对面,看着少女仍旧是低着头,发出一声似是难以察觉的叹息“什么都没有明确下来之前,他族无缘无故刺杀其他家族的重要成员,这无异于当场赤裸裸地打脸呐!如果我崔族能忍下来,那家族的人心就散了啊,家族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啊!况且,我们七族的计划还没有实现,在这个时期对你动手,太过敏感,说不准就是给别人送去其他六大家族围攻的借口!要知道,七大家族说是一团和气,实际上,如若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机会,没有哪一家会手下留情的,都巴不得自己自家独大!”
“所以河儿的荥阳之旅势在必行?”被老人步步紧逼,少女终于还是强受不住,再次颤抖着开口说话。
老人根本就没有给少女逃避的机会。也许是从许久以前就开始经营考虑,而少女的荥阳之行,便是他最初的目的,始终没有变过;考虑郑家公子之类,也真的只是考虑,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以及少女的所谓可能的未来做铺垫。便如一场交易,卖方总是要先狮子大开口,而后才能坐地还钱,达到最初的目的。
“还是先去一趟吧,至少可以为博陵催家与荥阳郑家的合作添一条裂缝,让他们因为你投鼠忌器,在营救博陵催家的那小子时不敢通力合作,同时也能给家族带来些缓冲的时间”
“那河儿的婚事呢,阿翁要怎么考虑?”
少女已经无话可说,更是退无可退,没有了可以拒绝的理由。而这就是所谓的家族!尽管她是早就有所预料有所准备,但这一刻真的来临,她的心底仍旧是不免涌起一种委屈与悲恸的感觉,黯然神伤。
她几乎还什么也没有做,现在的她依旧是一心为家族奉献的忠诚卫士!谁料,最后仍是逃脱不了这种为家族牺牲一切的命运!
这要她如何不感伤?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数年。
突然间她记起来,那时候与他对关于家族的这些事争辩过。他的话里其中有这样的几句——我的理解是:拼搏着建成家族光大门楣的初衷,是为了今后家族的成员可以生活得更好,这是第一代人想象中的家族的本质;现在则是为了家族利益,来牺牲成员的未来幸福,无论那个成员的身份如何,美其名曰为了家族的未来;抱着“反正牵扯不到自己的利益、牺牲的不是自己的直系血亲、不是自己”这样自己不是倒霉蛋的心思,要求被牺牲的少数人妥协,仿佛那些少数人如果不妥协,那么家族就会立即灭亡一般。随着家族的发展与壮大,追求无尽的物质财富,与社会虚名变成了家族的本质。
这难道不是一种变质?
当时的少女无话可说,便如现在,少女仍旧是无话可说。
“一半一半吧”少女迷惘伤感间,对面的老人回答得亦是很模糊,好似是答非所问,因而自然也难以猜测。
“河儿明白了!”可不管老人何种心思,少女却是忽地下了决心,回答自然也显得有些冷漠决然。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