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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殿下……为死去的人……做主!”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许是有些疲惫,他不知何时坐了下来,双手在额头两边轻轻的揉动着。
“草民王哥,周大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为人厚实,可是妹子放不下他,参军活着回来后,妹子就嫁给了他”
说着大汉抹了一把泪“是妹子向他主动求的亲,说把他交给别人不放心~所以把我的兵甲一包算是嫁妆,就住进了他家,也就算是嫁给他了――我们两家的阿耶阿娘被是被突厥人杀死的,我这做兄长的,把妹妹交给自己的兄弟,放心!”
“后来周大用我们的兵甲做成本学了做钗饰,摆小摊儿;周二是他弟弟,郑公刚来的时候里长推荐周大做县尉,他让给了周二!”
蜷缩成一团,他把脑袋顶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自顾自的在哭泣中诉说着“本来日子就这样过着,就等为周二寻个媳妇儿,然后给丫头攒着嫁妆,谁想着会发生这种事儿啊~”
声泪俱下的汉子,身子在不自觉中颤抖着嘶吼着“我们为陛下出生入死,祖宗保佑能活着回来,可最后还是要为他的儿子们无辜的死去吗!”
“突厥人没有干掉我们,是因为我们注定要死在自己人手中吗!”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啊!”那汉子嘶哑着声音吼叫着,如同一只受伤濒死的野兽,嘶吼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只能是喃喃着,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愧恨;这样许久以后,才开始回忆着自己的托付的一切――
“郑公,小人在府衙的大门上发现这个!”在那老人离开书房不久,一位衙役便敲开门,递上一封书信。
“这是——”少年狐疑间接过信拆开,只一瞥却瞬时变了脸色。
“你先去吧~”而后少年坐了下来,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也许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大老爷如此颓废,那衙役上前略显笨拙的轻问一句“大老爷?”
“没事,你去吧~”自然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忧切,少年努力的扯出一个看似什么事也没有的微笑,只是强颜的真相太过明显。
“小人出去了~”那衙役苦恼地挠了挠脑袋,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隐王啊~”少年的手无力的耷拉下来,昂着脑袋呢喃着,任由手中的信纸飘落下来,而后整个人都埋在座椅中,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无力感。
“吱压~”
突然开门声打破了这层沉闷,不出预料的,那老人弯着腰慢慢走了进来。
“郑伯~”少年转过脸来,望着那走向自己的老人,俨然已经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要哭的神情。
“大郎~”老人加快脚步,颤颤悠悠的来到他面前,把他搂在怀中――这样的神色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过了,自从那年老爷夫人死后小娘子被带走之后,这种无能为力的愤恨自责的表情,他再也没有看见它出现在大郎的面容上!
“郑伯~”而被搂着的少年,似是漂泊无定的孤船,终于找到一片陆地――他紧紧反抱着老人放声大哭“我无能为力了啊!当年从妹妹被他们带走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不会让这种感觉重演,可是今天我还是无能为力了啊!”
“他们使手段把我打发到这里做小县官,我没有放弃!他们不告诉我妹妹被送到哪里,我没有放弃!这里的百姓饱经战乱群盗乱行,我没有放弃!可是如今他们告诉我,治下的百姓身死,只是为了他们皇室肮脏的兄弟争斗!我无能为力了啊!”
嘶喊发泄中他逐渐停止了哭喊,可还是不断抽泣着“难道要我告诉周二,他的哥哥嫂子是被自己崇拜的圣上之子杀死的?所以我们无能为力?”
“这让我们怎么面对那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孩儿~”
“这是!?”听闻少主的哭诉,老人捡起那张掉落于地的信,入眼的却是那印入灵魂、至死难忘的印章!他双手颤抖着举起这张纸,老泪纵横“造孽啊!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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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写着什么?”沉默中,他把双手耷拉在座椅扶手上,紧闭双瞳,阴沉的面孔,连带着声带也有些颤抖。
“草民不知~”已经也些平静下来的王哥,默然摇头“草民所言,都是周二告诉草民的~”
“周二在场?”听闻王哥的解释,他的声音不由得提高几度,明显的疑惑更甚。
“周二他……他在书房外~”那情绪本是有些平复的汉子,说着声音再次颤抖起来“那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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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老人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呵呵!”少年从老人怀中站起来,呵笑不止“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疯狂的仰天长啸一阵,而后低下脑袋双拳紧握,目色坚定,显然是决定了什么!
“当年是我的妹妹,如今是我治下的百姓!他们真当我郑隐是个书呆子,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吗!”罕见的,这书生少年狰狞的面容,阴恨的话语,却并没有让人心生不悦之感。
“这样肮脏腐朽虚伪的血统,我为何要在意!”
“我阿耶生病时,是谁用阿耶性命来逼迫阿娘改嫁?”
“我阿娘自杀之时,是谁用偏方断送了阿耶的性命?”
“我父母双亡之时,是谁用莫须有的债务带走妹妹?”
“我功名在身之时,是谁告诉我妹妹已经不知去向?”
“如今,又要我无视百姓生死激化皇家的暗中争斗,当我二十年寒窗苦读都是在作秀吗!”
“你们仅仅只是为了取悦一个被宠坏了的胖子,就要我在事情不被闹大的情形下让隐王失去分寸,不愿事情闹大对世家名声造成影响,那么如今我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少年咬着牙狠狠的喝道“我管你什么帝王之子!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两条贱命而已!怎么能让隐王殿下失去分寸呢!”少年咬着牙脑袋点了点,阴恨的话语随之而出“让我郑隐给你们加点火吧!”
“大郎你?”为往事悲痛的老人,听得自己唯一的主子的牙缝中挤出来的话语不似玩笑,不由得颤抖着身子站起来。
“郑伯,郑隐不孝,不能为您养老了!”那少年也转过身来,突的绽放出一个令人心碎的微笑,接着缓缓跪了下去,眼角噙着的泪水强忍着“如果我无动于衷,将来下去后,阿耶阿娘会打死我的~”
“大郎~”老人颤颤悠悠的蹲了下来,扶着自己养大的少主,裂开了那早已经没有牙齿的干瘪嘴唇“让郑伯与你一起去吧~”
“老爷那里没有了老奴,夫人一个人那里肯定很麻烦吧~”
“郑伯~”少年猛地抱住了身子骨早已单薄的老人,放声大哭“是郑家对不起您~”
“大老爷!”突的,书房的门被一个大汉推开,紧接着那仵作便被推攘着进了门“进去!”
“周二?”那少年从地上站起,看着绊倒在地的仵作,轻轻拂去脸上的泪痕,而后皱眉冷哼道“你要干什么?”
“大老爷,周二可不傻!”那汉子关上书房的门憨憨的笑道“大老爷要为了我哥哥陪上性命,我周二当然不能站在一旁看着!”
“胡闹!”少年猛地挥一挥衣袖怒喝道“你哥哥留下的小女孩儿还要你照顾呢,跟着掺和什么!”
“恬恬还有她王哥舅舅呢!”大汉挠着脑袋嘿嘿笑着“大哥从小就要我记着,欠人的要还!如果在地下他看见大老爷为了我们周家死了而我不在身边,肯定会上来把我带下去的!”
这样憨憨的话语,却使得书房中彻底沉寂下来。
“那你把仵作带来干什么?”少年沉默片刻,算是默认了他的话,随后撇过脸沉声问道。
“这老家伙活了这么久,也该给他徒弟挪挪屁股了!”周二拽起了依旧窝在地上的仵作大笑着“阿叔,大老爷与郑伯都这样了,你还有脸活着?”
“呵呵”那仵作也不生气,站直了拍了拍略显破烂的衣物“老头子苟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隋朝三代皇帝,经历过隋末群雄逐鹿,经历过当今圣上的渭水之盟,经历过大唐血了前耻,一直都是摇着尾巴苟活着,现在看来这辈子也够了,只希望大老爷不嫌弃小人的身份玷污了您就好~”
说着老人拿出一瓶药“老头子做仵作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是什么都没捞到~”
真的是活了半辈子的老人精,知道不仅仅周二在半胁迫他,更明白自己活着,之后收到的招待或许还是个死!
“这金酒对大老爷的计划还是有些作用的~”
“如此甚好!”少年上前接过药瓶,目光中精光阵阵“我们还需要一个敢于与隐王交涉的人!”
为了反抗,我连自己的亲人下属和自己的性命都舍弃了!
所以,我不能输!更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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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个人就是你?”
“是草民!”汉子依旧是趴在地上没有站起“他们都走了,留下草民独自面对!”
“如此说来你们说的越王府手令都是骗我们的喽?”
“是草民的猜测”
“那我该如何相信你们不是被人利用或者是演了一场逼真的戏”他冷眼盯着地上的汉子,似有不渝。
“恬恬可以证明!”
“乡里乡亲可以证明!”
“我身上的伤疤可以证明!”
顿了一会儿,王哥野兽般吼叫着。
可惜,他无动于衷。
“如果让我来,我可以做的更逼真”
“哈哈哈”闻言王哥昂头大笑着,声音中悲苍立显“郑公说,能让一个县令无能为力的,除了当今圣上以外,也只有他身上那肮脏的血统了!”
“郑家吗~”他眯着双眸冷笑着——这样似乎就能解释自己行踪泄露的原因了吧?
“难道你们的郑公想只用一句话就让我相信吗!”
“郑公还交代,如果隐王殿下无动于终,就让草民让衙役赶去都州郡禀报,随后再领人拦路,请求为周大他们做主——场面做的大一些!”王哥自嘲的痴笑一声“务必把周大与他们都是死于金酒的消息传开!同时用谣言的法子把周大被杀当天,他曾经撕掉一张关于越王的纸这件事也传开!”
“越离谱越好!越玄乎越好!”
“真是绝妙”他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事关于己,我真的要为他鼓掌了呢!”
“这是郑公让草民交给殿下的”那汉子挣扎着挪到他身边,递上一个布卷“里面是那张被撕掉的纸!还有那封信!”
“你先去吧!”沉着脸接过布包,他挣扎一会,还是让他先退下。
“殿下,草民能再呆一会儿吗?”王哥纠结着,最后还是低着头掀起厚厚的衣角,于是一股异味随之而来......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