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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孙道正坐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只躲在隐藏处偷窥的老鼠。
老鼠当然不止他这一只,可另一只没人敢这么形容。好听一些,就是他站在拐角的一侧,这另一位观众,看戏一般看着下面的场景。
“……能够从经年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都不傻”长廊内贯穿的凉风,吹拂起这位观众的头发。
风儿轻轻扬扬,卷着河水的清新味道。很惬意的感觉,不知不觉,他保持着温暖的微笑。
“何以见得?”孙道坐在那里,看着在底下喝茶的少女。
那一面,自然一瞥,少女坐了回去。
真是敏感啊,察觉到楼上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装作不知道。挥手让俩姐妹下去,在楼下自己独自一个人呆着,很自然地深入思考些刚才的事。
察言观色上,她已经被磨练得很好。
“若是会没头没脑地冲进陷阱,或者单纯天真地戏弄折辱她,他们就不可能一次又一次活下来”以过来人的身份,观众在抒发自己的感想“你也知道,朝代交替,这中间会发生的事,不仅仅是四个字那么简单”
隋唐交替时期,中原群王争霸,周围蛮族企图重现五胡乱华之史;无疑,中原百姓最受其害。
传说中的英雄,现实中的明主,只能活在光明之中。背后的阴暗,很少人懂得,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挖掘、愿意接受。所有人都差不多,自动略去背后触手可及的其他。
“他不傻,她也不傻”孙道始终是在注视着下方的少女“对方扬言要状告管州的刺史,要在管州的地面上状告他的父母官。明言有冤,却坚持要那个虚无缥缈的身份证明。即使被她下令关到管州刺史帐下的牢狱中,也不改口,更无怯意。他没病吗?他没病,他不傻,所以她不傻”
“是啊,正常人都会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她要是没有起疑,也就没有扶持她的价值”躲在暗处的观众同意道“关键是为什么,对方为什么这么做,能够弄明白这一点,才是人才与正常人的分水岭”
即使是有所了解有所体会,对于少女的能力,还是有证明的必要。察言观色算是一种能力不假,可这种能力,一般而言,多数的佞臣奸臣都会具备,并且运用得炉火纯青。
“所以,她才会让人以污蔑朝廷命官的理由来将他关进监狱,根本不管不顾对方可能有被杀人灭口的危险”孙道淡淡说道“你不会认为,她是单纯到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吧”
卷着清凉水汽的微风一阵阵地吹过来,掀不起享受者心中的半点波澜。至少,孙道没有一点儿的情绪变化。站在少女那边为她说话,也一样。为了让对方知道她要干什么,实现承诺,仅此而已。
“将申冤者关进牢狱,借郭正他们于此的对策,以此来做某些判断。以随机应变的能力来评判,她这方面表现得不错。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随机应变的能力并不能代表全部。现在需要的是究其根源,她做不到,其他方面做得再好,也没有用”孙道没有变化,对方同样没有。
春天,新生的气息令人愉悦,腐朽的城市令人深思。这个城市的黑暗面与表面,有一层薄薄却真实存在的隔膜,他们站在这边,敌人在那边。他们在这边苦苦思索、追逐,敌人在那边洋洋得意。
始终是被动不要紧,这层隔膜,他们能否破开,才是关键。
“你是想问我怎么看,这才是重点吧?”孙道坐在那里,淡淡说道“到现在,关于根源还是昏头昏脑的”
围绕少女的能力说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话,七拐八绕的,综合起来,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客观事实,现在的她处于被动;对此,作为主张她成为主角的你,也该为我交个底了吧。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
单单是作为观众而言,他很不称职,非常。
“因为那只信鸽?”
单单作为导演而言,孙道也不称职,十分。
“你们俩小情侣打哑语,一把年纪了,我也懒得猜,偏偏你又要故意挑衅。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应战了”同时又是赞助商的观众耸耸肩,一脸的无奈。
“回到前一个话题吧,这城市中究竟隐藏了什么,这个问题”导演避而不答“这之前,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无他,总不能告诉他,这是自己与她的报复与宽慰吧。没能令她安心之余小小地烦乱一回,却绕到自己头上,这是报应吗?
不过,至少达到了让彼此放心吧。
“应该与买卖少女有些干系,但应该只是部分。这些年女多男少,强制性的买卖少女,还不至于令他们全部都箴口不言”赞助商没追究到底,摇了摇头,转而实话实说“为此,武照派人到城中的各个角落都打听过,结果是几乎所有百姓都较为排斥这个话题,有难言之隐,不肯说实话;或者说,不肯说郑家的坏话”
“武照也想不通,这方面你们差不多”孙道的神态平静如水“在我来看,你们就是一个笨蛋,答案已经可以说是显而易见了,你们都连不起来”
“何解?”他也不生气。
“不是跟你说过吗,父母们最朴素的心愿,是自己的孩子生活的一代比一代好。现在,孩子都没了,他们要怎么才能敢多嘴多舌?”
“女娃娃的话……没有那么大的威胁性吧?这可是整整一座城市的百姓的沉默,数十万人”
这位观众的目光依旧平静,脸上的笑容却是微微垮了些下来。
“不是女孩,是男孩,是他们传宗接代的儿子们被郑家的人抓了起来”一脸平静的孙道,随随便便的语气,却是口出惊语。
“不可能!”孙道这似是随口说起来的推论,谁料立刻就被对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否定掉“那天你也看见了,即使是贫民窟中,都有男孩子们在玩耍的!他们要以此来做威胁,那为何不抓住这些男孩们?”
这种可能他当然有过,可只是一瞬间,就被抛之脑后。原因自然就是上述那么简单,也足够。
“是啊,他们要是用百姓的儿子们做威胁的话,没道理留着贫民窟那里不动弹”孙道首先同意了他的判断,而后反驳道“不过,如若他们将城中的所有男童都抓起来,不正是明摆着告诉你,他们是使用这种手段控制全城百姓的吗?如此又有何意义?何况,那些孩子看见我们就很快跑掉”
“然后呢?”很容易地,他似是接受下来这一论断。
“商鞅变法时,立相坐之法:十家为伍,有问题要互相纠举揭发,否则连坐。运用到这里就是,每几户就抓走一户人家的所有男孩,借此威胁他们。你们这里的家族伦理制度,与良好的邻里关系,很好地给他们提供了掩护”
很简单,以整个城市的男童做分母,那么男孩少几个他们根本看不出来。所以,男少女多是买卖少女有关无关的否定理由;同样,男少女多也是限制他们思维的无形障碍。
抓住了这一点,所以对方完全是有恃无恐。
“也是……她的主意?”沉默片刻,他的语气像是在闲聊一般“估摸着也只有她了,郑家那对头脑发热的爷孙俩,只有被她耍的团团转的用处了”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孙道借用了对方的话。
“你这是在讽刺我?”
微风吹过,背靠在拐角处的观众,此刻看来,倒显得有些无辜起来。仿佛是文学作品中绝对的主角,由于读者带入感的作用,总是会站在他的角度考虑相关的问题;如此一来,即便主角偶尔做错了事,也会被一笑而过地大度原谅。如此相对比,孙道俨然就是那位为读者不耻并深深厌恶憎恨的反派了。
“比起那个,我觉得你更应该考虑的,是下一步要如何做”
主角也好反派也罢,都是需要死的人。哪管我死后洪水滔天,或者是死后自会长眠,无所谓的形容。真实中性些,就是结局没什么差别。
“怎么,不是让武照那丫头去发挥吗?”
这倒在他的预料之外,他只是“好奇”得紧而已。
“没必要了,这一步就可以让它结束的事,再费力绕一个大圈,纯属有病”
与楼下的少女四目相对,楼梯口那里却是静悄悄的,周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怪。
“你是说,只要郭正与郑家那边有所动静,我们就可以趁机行动?!”他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太急了吧?而且……这么突然间行动,搞得不上不下的,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断断续续间,察觉到了这边的没了动静,这观众微微停了一下,又提醒道“走神了?”
“如若我再擅长布局,恐怕你就要躲得远远的了吧?至少不敢轻易地跟着我跑到这里来”言语间,孙道始终与一脸莫名其妙的少女对视着。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
“话说三遍淡如水,你能不能别像找着宝似的总是挂在嘴边”不仅是没有移开,孙道的双眼更是一眨不眨。
无所谓胜负的,只不过是孙道的心理作用罢了——无论什么情状,辜负或者施恩,至少表面上不能有所波动。这也是他的无聊特点之一,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不是你说的吗,可以用什么口头禅体现个性特点的”对方表现得理直气壮。
“无所谓,你高兴就好”分出胜负的孙道揉了揉眼睛“用不了不久,差不多就要见到她了”
“你什么意思?”他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轻描淡写。
“没什么,通知你一下,免得到时候你扯我的后腿”于对方一样,孙道亦是轻言淡语。
至于楼下那继续瞪回来的少女,则被一瞥后的孙道无视掉。即便,她看起来很不服气。
“说清楚些,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这一边,拐角处的他严肃起来。
“不用那么麻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拍拍手站起来,孙道在少女星目圆睁中走下,向着她的方向踏步过去。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