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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贼子,欺负我金虹堡无人吗?”台下蜷在马车旁边的五大护法相互看看,知道自己出手的时候到了。只见三护法飞身跃上高台,护在金虹堡诸人旁边。其他排名四到七的四位护法飞身纵上中央平台,抵住了丐帮的四大长老。
“藏头露尾的鼠辈!”七长老冷哼一声,挡住了手持竹棒、眼白上翻如瞎子一般的枯瘦老头:“什么时候,青山府多了你这么一号?今天爷爷就把你的皮扒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货色!”
其他三人抵住另外三个长老,并不做声。只等方见一声令下,便将他们拿下。
莫友仁眼角狂跳,感觉事情脱出了自己的掌控。什么时候,金虹堡又多了这么多高人?看他们形如山岳、气定神闲的模样,绝多是不出世的高手。如果跟自己的四个长老对上,己方胜算非常渺茫。
“擒贼先擒王!”他看看高台上的方见,冷冷的哼了一声。
旁边的老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来到台边,朝着方见喊道:“年轻人,赶快下台来去向古派主请罪,或许还有你的活路。如若再不悔改,小心丢掉性命。”
“今天有很多人会丢掉性命。”方见并不买账,冷冷看着他说道。
老人脸色冷厉。拿起身边的一条紫中泛红的打狗棒,身体一跃,就向高台纵去。
只听得金虹堡看台后面一辆马车的车顶突然碎裂,无数木屑向四周爆开。中间一条青色人影如蛟龙般跃出,转瞬来到场中。双掌舞动,与那丐帮老人狠狠对了一记。
两人平分秋色,同时落到场中平台之上。老者大惊,向对面看去时,只间一个面目寻常、身材普通的老太太,正站在自己对面,朝着自己冷笑。
方见站在高台之上,喊了一声:“老祖接棒!”将手中天机棒掷出。老太太手腕一摆,已经将黝黑的天机棒握在手中。
“你是何人?”丐帮老者惊异不定的问道。
“何必多言,放手过来便是。”老太太冷冷一笑,仿佛盯着一只死尸。
此时,就是弱智也知道今天要出事了。裂天教诸人纷纷站起,抽出兵刃拿在手中。丐帮平台上的百人方队同时从背上拔出长刀,向前踏步。正北高台的古青山等人也按捺不住,亮出了兵刃。
“看来是要群殴了。”方见站得最高,场中一切变故尽收眼底。口中高呼一声:“有人想要依多取胜了,大家伙都亮家伙吧!”
随着他的呼叫,奉采儿先站了起来。她拿起插在旁边的大刀,带着早已摩拳擦掌的亲卫队纵到裂天教平台之上,刀头遥指二层诸人:“怎么,想要群殴吗?猛虎山庄奉采儿在此,谁敢乱动?”
金虹堡一层平台上众人飞身跃下高台,来到丐帮观礼台下。擎出兵刃,形成了半圆形的包围圈,将丐帮帮众死死盯住。
猛虎山庄的高大老祖带着那对双胞胎兄弟,直接跳上了正北观礼台。他狂喝一声,仿佛平地响起一声惊雷,吓得对面诸人一哆嗦:“猛虎山庄办事,闲杂人等退让!刀枪无眼,不要兀自丢了性命!”
欧伯颜慢慢从车上下来,冷眼瞅瞅场中的局势。然后缓步来到观礼台前,迈步登上了金虹堡看台,来到二层站定。
打酱油组的观礼者呆若木鸡。不知道为何一场走过场式的开派盛典,会突然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群斗。今天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太多了,让很多人一时都转不过弯来。
辛梅玉来到台边,朝着发愣的观礼诸人微微行礼,口中说道:“今日我青山派清理内患、驱除妄图颠覆我青山武林的逆贼。诸位都是前来观礼的贵客,请置身事外不要参杂进来。等此间事毕,小女子自会向诸位详细解释。”
辛梅玉出面解说,已然以青山派派主自居。根据古青山预先设定的派主遴选方案,从道理上将辛梅玉此时确实应该是青山派主。只是……
众人一脸古怪。纷纷坐了下去,充当看客的角色。
场中一片混乱。莫友仁脸色铁青,四顾茫然。不知道精心筹划的计划,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此时,一只黑色的线鹰从远处电射而至,在场中盘旋一圈,然后落在了金虹堡看台后面的一辆马车之上。孟英飞身跃下,从线鹰腿上取出一张丝帛。又回到台上,将丝帛递给欧伯颜。
欧伯颜展开丝帛,匆匆扫了一眼,然后递给孟英。他向着高台望去,给了方见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大势已定!”方见心头激荡,平静的心田中也掀起了阵阵涟漪。多日的筹划、明里暗里的斗法,今日终于得了正果!
莫友仁看到军队才会使用的线鹰飞来,落到金虹堡的台上。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终于按捺不住,飞身跳上场中高台,与方见遥遥相对。
方见面色平静。手中提着玉剑,目光朝着他平静的看了过来。
“敢问,尊姓大名?”莫友仁此时已经恢复枭雄本色。双手抱拳,向着方见问道。
“庆州刑司理刑,方见。”
“你居然就是方见?”莫友仁吃惊不小:“你怎么会在这里?”
也就短短一瞬,莫友仁已经想通了一切。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是霍家那边出问题了?”
“不错。”方见肃容问道:“事到如今,你是否也应据实告知你的身份?”
“你是问我哪个身份?”思忖半晌,莫友仁才定定的看着方见:“看来,今天你们的行动不会局限于这小小的飞鹰庄了?”
“这里嘛。”方见想了想:“说重要,也不重要……你懂的。”
“原来是这样。”莫友仁心思急转。
随之苦笑道:“看来你们的重点是在峰泽县。”
“怎么样?”方见并不想扯远:“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莫友仁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也不再矜持:“我是阴勒国当今四皇子莫加林,在这青山府中化名莫友仁。”
“原来是四皇子。”方见微微点头,并没有为他显赫的身份而惊讶:“莫友仁,没有人……这个名字起得不好,我从听说名字的第一刻起就怀疑你的身份了。”
“我的真实身份,你从什么时候确定的?”莫加林也不着急,面色平淡的跟方见拉起家常,想要弄清其中的一些关键。
“青山盟决定并派之夜,我对你的身份起了疑心。”方见并不隐瞒:“因为你当晚的表现太过于突兀。可能是你认为已经胜券在握,所以在具体的操作上有些粗陋了。”
“真正确认你的身份,是在你与任行之见面的那个晚上。”方见微微一笑:“当你从任行之房中离开以后,你的手下照例进行了清场侦查。当他们离开的时候,用了一个词。”
“阿力乌斯。”方见将那个词重复了一遍:“在阴勒土语中,是正常的意思吧?”
“原来我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你的监控之中。”莫加林慨叹一声:“没想到这庆州偏在一隅,居然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精深布局、雷霆出击,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败在你手里,倒也不算太窝囊。”
“你们做的太过分了。研制毒粮图谋不轨,考虑过天下黎民的性命么?”方见一字字的缓缓说道:“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收买匪人、强行霸占他人财富,考虑过公理二字吗?这样做下去,焉有不败的道理?”
“你无需多说了。”莫加林也不与他争辩:“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看来今日我和这些手下都要栽在这里了。”
他茫然四顾一番,又转向方见:“今日你我就决一死战。我若败了,二十年后必转世投胎,再与你一决高下。”
“请罢。”面对莫加林这样的对手,方见岂敢轻视。他把玉剑稳稳握在掌中,做了一个礼让的起手势。
莫加林右手在腰带上一抹,手中已经多了一条晶莹透明的软剑。在软剑嗡嗡的震颤声中,他一撩袍子下摆,朝着方见电射而来。
两人均是剑法大家。一旦交手,高台上剑气纵横,森森寒气直逼数丈之外。下面众人均停止了打斗,一起看向高台上的二人。仿佛他们二人的胜负,便可以决定此次决战的最终成败一般。
两人功力不相上下,剑法精妙之处不相上下,连判断力和出剑的节奏掌控上都不相上下。围观众人看到这里,才真正知道了方见在武学上的精深造诣。平时他动辄拿根棒子便与人一决高下,将对手打得稀烂才算完结。其实都是大巧不工的终极表现,带着三分游戏之心在里面。看他今日展现出的精妙剑法,静如山岳、动若流星的攻击节奏,细腻的对战手法,早已超越了普通高手的范畴,迈进了宗师的境界。哪里还有平时提着大棒到处敲人的傻蛋形象!
虽然莫加林与他斗得旗鼓相当,但是莫加林可是要大上他二十多岁!这个年龄的差距,想想便让人肃然起敬。可以想象,方见到了四十多岁会达到怎样的高度!
二人激斗不提。庄子外面,远远传来急骤的马蹄声。蹄声由远及近,片刻就到了近前。虽然可以听出马队不在少数,但是马蹄奔跑的声音居然丝毫不乱,都踏在一个奇妙的节奏之内。光从蹄声,便可以知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劲旅。
大队到了近前,听到一声高亢的清脆声音喝道:“包围飞鹰庄。弩箭手列队!突击部队外围待命!列阵!”
马蹄声应声散布开来。很快,飞鹰庄前后便被马队团团围住。完成包围之后,外面就静了下来,又仿佛悄无一人一般,连一声马嘶都不再听到。
莫加林手中自是神兵,方见所持的玉剑也不是凡品。这场激斗的精彩程度,在场能够活下来的人,多年之后还在津津乐道,把能够看到这样精彩的比斗作为资本来炫耀。
战到酣处,方莫二人居然同时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这是寂寞高手之间莫名的吸引,与立场、阵营无关。
难道就要这样一直斗下去,直至分出生死吗? 大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