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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洞?”黄永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看向方见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异:“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啊。”方见看到黄永表现如此奇怪,也感觉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地方很奇怪吗?”
“也不能说奇怪。”短暂的错愕,黄永已经恢复了平静:“那里是高人隐居之地,外人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所以……”
“哦。”方见一笑:“今天我进庄之时,看到有个叫沙吾的兄弟在桥上钓鱼。他跟我讲事情办完之后,到七星洞去跟他见面,所以我才会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黄永笑了起来,脸上露出钦慕的神色:“真是好大的机缘!之前你在后院之中由棋悟道,此刻又得七星洞主相邀。看来你与这回龙庄,真的是有不浅的缘分!”
他不再多言。起身领着方见出了后院,直奔庄前的大湖而来。来到湖边与庄园接壤的一处小湾,一只小小的船儿在岸边随着水波飘荡。
黄永领着方见上了小船,拿起旁边的木浆,摇着船儿沿大湖与山崖的边缘向湖心深处划去。
看上去庄前的湖面并没有多大,但是划着船儿来到湖中,却怎么划也看不到边际。方见默默看着莹亮的湖水,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之前似乎有过这种奇特的感受,不停的向前走,却始终没有边际。
“想起来了!”方见心灵神驰,忽然想起这种感觉的缘起。不正是当时自己拿到林鸿交予的玉佩,偶尔进入了神奇空间,在无垠草地上行走时产生的那种感觉吗?
莫非这里的空间,有些什么不同?
黄永看着方见的神态,已经了然他必定发现了一些什么不同。他也不点破,只是顺着湖水下面的潜流从容摆浆,循着一条玄奥的路线向湖水中心挺进。
“不是去七星洞吗?怎么会向湖水中间划?”方见心中疑惑,但是并不多言,只是默默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夜幕渐渐降临,湖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荧光,景色分外清幽。
就这样不知划了多久,似乎小船又划到了一片山峰旁边。一条宽阔的水道出现在两座山峰之间,亮白如同一条铺满银沙的坦途。
又向前划了一阵子,山峰逐渐收窄,最后水道终于到了尽头。黄永用目光示意方见注意一条弯曲向上的山间小径:“你从这里上去,就能到达要去的地方。”
“黄庄主不上去走走?”方见邀请道。
“人家没有让我去,我上去不是图煞风景吗?”黄永酸溜溜说了一句,然后摆摆手:“我先回去了。等你下山之后,直接回城便可。下次过来,我们再好好的叙叙。”
“哦。”方见懵懂的应了一声,跨步踩在台阶之上。他目送黄永划着小舟消失在水道的尽头,这才踩着平整的青石台阶向山上走去。
台阶好像并没有经过人工雕琢,却平整如镜。山道看上去曲折蜿蜒、但漂浮着灵动的气息。不断向上走,非但没有累的感觉,反而越走越有劲。
山腰间有呢哝的鸟语,不知是从那个角落里发出来的。一只小小的猿猴远远的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看到方见,口发出兴奋的叫喊,就像见到了亲人。
“呵呵……”方见口中轻笑,心情变得十分愉悦。刚才针对局势的精深算计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喜悦之中。
接连拐过几个山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平台。这是个半山之中的环绕地势,形状恰如一只圈椅。一个小小的松树从山缝中斜斜伸出,看上去遒劲挛结,带着一股沧桑的味道,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一个小小的洞府开在山腰处,两扇小门虚掩着,后面是一条窄窄的小道,向着洞府后面的山峰延伸过去。在洞府的门楣上,是三个略微有些破败,但依然清晰可辨的篆字‘七星洞’。
一滴眼泪从方见的眼角流出,滴落在洞府前的青石板上。方见耳中听到泪珠掉落在石板上发出的声响,心中充满疑惑。为什么这个地方,会给自己如此熟悉的感觉?为什么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好像心中充满了想要向外宣泄的情感?
默立良久,方见才迈步向着洞府走去。双脚踏在冰凉的台面,让他心中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
刚到门前,洞府的石门倏然打开一条缝,露出了龙灵儿俏生生的脸孔。她扫视一番,最后把眼神定在方见的脸色,口中问道:“怎么现在才来?”
“总有不得已的苦衷。”方见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又对自己的回答疑惑起来。
这是什么梗?
“进来吧,师傅正等着你呢。”龙灵儿把门拉开一点,让方见挤了进来。
进洞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墙壁光滑无比,像是用不知名的材料制成。隔不远便有一盏明灯镶嵌在墙内,放射着幽幽的光线。
走过了一大段憋屈的通道,龙灵儿带着方见来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之中。这里到处都是灰扑扑的色调,浑然一体好像是从一整块石头上开挖出来的一般。在空间最里面的一张宽大石椅上,一个身穿灰色道袍、须发兼白的老道士,正微笑着看向慢慢走进来的方见。
一股酸楚的滋味从心底涌出,瞬间便充斥了方见的心房。像是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至爱亲人,像是无家可归、经历了无穷痛楚的弃儿忽然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就站立在眼前,五味杂陈的感受让方见想要发疯,到最后却只是泪流满面,跪倒在老者面前。
“痴儿!”老道士轻轻摆动手中的拂尘,脸上露出怜惜的神情。他的目光并非精光四射,而是像一双无底的黑洞,把方见所有的痛楚和心酸全部吸纳,只给他留下淡定和喜悦。
“罢了,我也不与你多说。”老道士面容慈祥,静静的看着方见:“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此刻不到揭开底牌的时候,说太多对你并无益处。”
“灵儿。”他看看在方见身后静立不敢吱声的龙灵儿:“带你的师兄到后面的洗髓池,让他进池去浸泡一番。”
“是,师傅。”龙灵儿恭敬答道,原先的精灵古怪丝毫不敢显露。
“方见。”老道士看看方见:“你好好做,我们自有相见之日。你沙吾师兄和灵儿师妹,我交给你。你带他们下山去历练一番,也算是你的助力。切记守住本心,便不会迷失真我。”
说完这些话,老道士朝着方见鼓励一笑,身形变得虚幻起来,然后消失在方见的眼前,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大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