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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蒙田眼神中透出一丝慌乱,矢口否认方见的疑问。
“蒙田。”海澜希看着蒙田,慢慢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来自东海国西南边陲的科拉特区吧?那里被称做‘诅咒之地’,不知你对这个称呼有什么看法?”
诅咒之地,是东海民众对科拉行省的俗称。当年角斗士之乱,受到了帝国强力的弹压。角斗士的军队受到超过自己十倍的军力围攻,最后遭遇惨败。被围困在科拉地区,最后全军覆没。当时角斗士的家属随军溃退,大都分散隐藏在科拉地区附近。
帝国为了湮灭起义的火种,对科拉地区采取了特殊的管制政策。经过多年的延绵,这里成为东海最贫瘠、最困苦的地区。百姓生活困苦,即使富庶的人家,也刚刚能够做到果腹而已。能够从那里挣脱出来,做到东海国礼宾司的主事,这蒙田必定有非常之能。
“是付老先生对你青眼相加,才把你从困境中拔擢而起、最后做到了今天的地位。”方见直视这蒙田的双眼:“你做的事情,有点太没有人性了吧!”
“人性!”蒙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低声咆哮起来:“你们问到诅咒之地,你们知道诅咒之地的真正涵义吗?你们尝试过无论多么努力、无论做多少,最后都没有丝毫的希望;可是稍稍做错一点点事,就会得到沉重的打击和伤害。这是上天给予的惩罚吗,为什么我们要受到诅咒?我们做错了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愤怒不能自已,几乎跳了起来。
“事到如今。伸头也是死,缩头也是死。”蒙田瞪着付凌,眼中暴露出仇恨的光芒:“你们问我为什么要恩将仇报?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们,我与付家有血海深仇!”
“你!”付凌不可置信的指着蒙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仿佛想到了付凌对自己的种种好处,蒙田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挣扎的神情:“你对我不薄,这我都记着。可是你不该生在付家。”
他目光复杂的等着付凌:“此刻我也不想隐瞒了。我蒙家其实是隐姓埋名,我们的真实姓氏,其实复姓阿合。”
“阿合!”海澜希目露惊讶之色:“那当年的角斗士领袖阿合台……”
“阿合台,正是我的祖先!”蒙田仿佛放下了内心深处最沉重的机密,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浑身再没有丝毫力气。
这是真正的世仇了。付家是角斗士制度的推行者,付坤更建立了大陆知名的角斗场。阿合台攻破了阿西若城,将包括付家在内的许多大贵族付之一炬。这里面的恩怨情仇,一时却是很难厘清了。
“你们下去休息吧,然后好好的想想今后该如何自处。”说到此处,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再耽搁下去暂时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不如让大家都下去冷静一下。
至于宝藏的最终去向,此刻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有放到以后慢慢的磨了。
看众人一一散去,海澜希看着方见笑道:“真是神乎其技!你的推理能力居然如此强悍,能够把一个如此隐秘的案子抽丝剥茧、在短短半天时间内一一厘清。”
“这案子是我们一起破的嘛,你可不要把我一个人晾起来。”方见一笑:“没有你的行动力,没有默契的配合,所谓的推理能力,不过是瞎想罢了。”
“你是从何时开始发现付凌还有一个同伙的?”海澜希好奇的问道:“我是看到地穴上的石板之后才隐隐觉察的。而且,你怎么会想到他必定会趁着晚上的时机去谋害付凌?”
“当我们看到灌木丛中的脚印时,我已经产生怀疑了。”方见让海澜希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虽然只有一行脚印,但是旁边有一些掩盖的痕迹。虽然做的极精妙,但是我还是略有觉察。而且那留下的一行脚印中,有人再次在上面踩踏而过,而且是从里面倒着走出来的。前进和后退时脚掌的落力点有所不同,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这些是刑侦学科方面的细务,所以海先生不了解。”
海澜希默然点头。
“既然付凌的同伙处心积虑想要抹灭痕迹,他必定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显于人前,时刻会暗中关注这边的动静。”方见继续解释道:“我让付凌返家休息,你可能会觉得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把付凌放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
海澜希点头:“当时我确有疑虑。只是看你态度坚决,所以没有反驳。”
“所以。一个能够放手让手下按自己的意愿做事的上官,也是成功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方见不露形迹的捧了海澜希一记:“我当时就考虑,如果有人看到付凌返家,而他又是付凌的同伙,必定会出来杀人灭口。而最佳的时机,就是当晚付凌身体有恙、尚没有提供重要口供的那段时间。”
“都明白了。”海澜希摇头叹道:“你这小子思虑精细,一般人真是无法摸透你的想法。”
两人漫步走到屋外,感受着清凉的晚风。
海澜希叹道:“案子已经破了,为什么我没有高兴的感觉?”
方见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怅然说道:“不过是心有所感罢了!作为贵族整个阶层,他们推行的奴隶制度有阻滞历史进程的负面因素;但是很多贵族中的个体及其传承,他们往往具有开明与和善的一面,例如付凌就是个不错的人。作为义军的整个群体,他们的出现推动了历史的进步;但是他们的个体以及后代之中,又隐含着很多暴虐和阴损,像蒙田就是一例。天下事,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平衡,又很自然的存在着。”
“你想的很深远。”海澜希深深看他一眼:“你要是我东海的人该多好,那样的话我做梦都会笑着醒过来。”
“不管东海国人还是枫云国人,都是一心向善,期盼大陆和平、亿万生灵和谐共处的人。”方见淡然一笑:“有了这样的共识,又何必分是哪国人呢。作为合格的政治家,跳出国家的范畴去思考问题,是最重要的价值观。如果一味沉湎于国家与族群的利益、格局太小,迟早会做出伤害他人、最终伤害自身的事情来。”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清朗的星空,心思随着清风飘然而逝。
第五天的比赛准时进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在他们挥洒汗水甚至鲜血的斗台不远处,居然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幕悲喜剧。
这一天,枫云国有两场比拼。一场是队员之间的,江正对战柳青青。另一场则是严峻的考验,由洛依晨对战野沃部落选手东博。
江正与柳青青的对战没滋没味,如同走过场。经过了林真与龚明之的对战后,二人不敢再上演闹剧,便规规矩矩的对打了一场,最后江正发扬男人‘女士优先’的光荣传统,以一招之差败给了柳青青。现场观众虽然不太满意,但还是看在他们是枫云国选手的面子上,给予了他们热烈的掌声。
终于,万众期盼的一场比赛上演了。
美女与野兽的互博,无论在任何时空、任何场合,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所以当洛依晨英姿飒爽的出现在斗台之上时,又引来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和雷鸣般的掌声。
洛依晨的对手东博,正是那个和蒙达厮打的粗豪汉子。他膂力惊人,和野人一般的蒙达都能打个旗鼓相当,可见他的实力如何。虽然两家通过一场拼酒解开了罅隙,但是并不意味着对手会在比斗中故意放水。
东博上了斗台。也不多话,迅速的运起了野沃部落独有的功法。野沃部落修习的功法,被外界称为大地之熊。他们的功法运转之后,身体中的潜力会被激发出来,体力呈级数增长,同时功力外放,身上会出现大熊的虚影。这个虚影像是一层铠甲一般,寻常功力很难将其击破。因此所有在大赛中对上野沃部落的人,都暗呼倒霉,必须面对着极其艰难的一战。
就像此时的洛依晨。她呆呆的看着对面的人形狗熊,暗自啜起了牙花子。早前设定的对战策略在脑中一一流过。
最可恨的就是方见。之前去跟他讨论怎么战胜野沃部落的选手,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肯定可以的,我看好你。”
然后就像得了失语症一般,装疯卖傻再不肯吐露半个字。失去依仗的洛依晨,只好自己绞尽脑汁去分析对手的特点,思考怎么才能将对手击败。好在潘月影等人依旧友好,才让洛依晨没有气的吐血。
此刻看着对面的大狗熊挥舞着一根铁棒扑了上来,洛依晨紧握手中的银龙哨棒,身形轻盈闪动,避过东博的巨力扑击。
两人在台上一来一往,鏖战在一起。洛依晨像一只轻盈的麋鹿一般在台上跳动,利用自己身形轻盈的优势,不费多大工夫便躲过东博的扑击,采取游击的战略在他身边跳来跳去,不时用银龙的尖端在东博的身上戳一下。 大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