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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元帅大义灭亲,为我等做出了典范。”方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不管一个人位置有多高、权威有多重,都不应该成为违背公理道义的推手。因为能够逃避惩罚而肆意违背律法,那这个社会存在的根基就会被动摇。今天,其实我们都上了代价惨痛的一课。”
独孤梦没有说话,只是疲惫的摆了摆手。两个亲军跳下马背,把独孤小天的尸体用毛毡裹起来,然后固定到后面的一匹健马上。
“还有一件事。”方见看着独孤梦:“我希望丁家庄和凌玲,以后不再受到独孤小天伏法这件事的影响。如果有人再通过什么手段进行打击报复,我会让他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
这句话虽然说的有些伤人,但是方见必须向独孤梦说明。他是很快就要离开西部边陲,不可能把自己的保护伞永远挡在亲人的前面。为了自己关心的人能够安然无恙,必要的恫吓是需要提出来的。
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比起今天独孤梦付出的代价又严重了不知多少倍。凌家百名族人的性命,只是让独孤小天一人授首,其实独孤梦已经占了大便宜。这是几相权衡的结果,是不得不吞咽的苦果。
不过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独孤梦再敢展开报复,方见的反报复将会来得更加狠辣和惨烈。或许独孤梦的亲族、朋友、亲近部下以及他们的亲人,都会因为独孤梦的选择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是男人之间的死约。如果你突破我的底线,我就会无底线。只有这样的威胁,才能让手中我有生杀权柄的人好好的想一想,原来自己的头上也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利剑。
独孤梦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感觉到十分疲惫。他低沉吩咐一声:“退兵。”然后拨马向后,一个人扬长去了。
身边亲卫、近侍将领,纷纷催动座下战马,跟在独孤梦身后绝尘而去。无数刀锋一般的目光在方见身上掠过,方见淡然微笑,似乎清风拂面。
大队人马缓缓启动,然后催马扬鞭。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后,丁家庄前变得一片沉寂。除了雪地被马蹄踏的一片稀烂,才能看得出此地刚才经历了怎样的凶险。
凌玲浑身发软,在丁宗搀扶下走到方见面前,再次向方见施礼道谢。方见伸手扶住凌玲的手臂,温言说道:“此时我不宜跟独孤梦全面开战。原本想要把独孤小天扣起来,顺藤摸瓜找那独孤梦的错处。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凌厉的手段,舍得杀掉自己的儿子来掩藏某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只是苦了你,没有真正为你的族人报仇雪恨。”
“凌玲已经很满足了。”凌玲擦掉脸颊上的一滴泪珠:“天地循环、报应不爽。相信总有一天,报应会落到那些恶人的头上。”
“这一天不回来的太久。”方见点点头,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我已经跟独孤梦言明我的底线。只要他不明目张胆的谋反,料定你和丁家庄的安全是能够保障的。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丁健走上来,爱怜的看着凌玲:“凌姑娘已经举目无亲,不如就在我丁家庄里安心住下吧。我们的女儿不在身边,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老两口就收你做我们的干女儿!”
凌玲愁肠百转,又滴下泪来。她回身在丁健身前跪倒,口中说道:“义父在上,请受凌玲一拜!”
“好孩子,快起来。”丁健把凌玲扶起来,又转头看向方见:“今天这事,你处置的很妥当。现在太晚了,大家一起到庄子里歇脚,有什么事明天再商议不迟。”
当下大家一起回返丁家庄,在庄子里各寻房舍住下。
闹腾了半夜,一帮人哪里还有睡意。大家都聚在方见居住的大厅里,围着火热的炉火喝茶烤火聊天。
“沙师兄,你真的好厉害。”看着躲在最后面靠墙椅子上静坐的沙吾,马梅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平时你那么低调,没想到关键时刻出手居然如此凌厉。”
“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沙吾看着马梅一笑:“这不是个性问题,只是个方法问题。平时大家相处,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呢?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谁吓唬谁。可是两军阵前,如果不用绝对的武力压制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动手,恐怕就是无数的人头落地的惨烈结局。都是枫云子民,怎么可以让无辜者的生命成为野心家的祭品?”
“本来我是要出手震慑那些弱鸡的。”龙灵儿晃晃脑袋:“可是既然师兄出手了,我就不好意思再锦上添花。也算那个长胡子识相,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今天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能不破局,尽量不要破局。”方见赞同沙吾的意见:“干掉一个小小的独孤梦不是难事,可是后续的善后事宜缺无从着手。二十万白虎军团士兵如何安抚、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该如何平息,都不是急切之间能够筹划好的。必须要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慢慢的消化这件事情。”
“如今双方都撕破脸成了仇敌,这件事要好好筹划了。”孟英脸上带着一丝忧色:“我们在准备,对方也在准备。希望在图穷匕见的那一天之前,大家能够维持一个脆弱的平衡。”
“其实对于野心家来说,他们考虑的方方面面比我们负责的多。”方见微微一笑:“其实这次的事情也算是歪打正着。白虎军团的脓包迟早是要挤出来的,今天我们给他加了把力,也加速了这个脓包成熟。而且看那独孤梦的做派,我们也知道了他做事的风格。这样一个人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实在非社稷之福。”
“这边事情了结,我们下一步……”马梅看看方见的脸色。
“还是原来的计划,秘密返回枫云城。”方见微微思忖一下:“西疆的事情,我们不要花费太多的精力。这次适逢其会拔了一根刺,不能再祈望会有更大的收获。什么事情都讲个节奏和机缘,机缘不到强自动手,或许会有很多负面的效应。” 大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