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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晚连泽虞看过昭儿以后自行去了侧殿,又听伺候的太监说皇上躺下起来、起来躺下折腾到很晚,齐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便如刚凌晨的时候内里烛火已经熄灭的白色灯笼一般,在天色映照下显露出泛着青的颜色来。
她平静的道:“把太子抱下去。”
那嬷嬷便应了一声,匆匆的下去了。
齐淑这才拿了茶杯,又看了一眼外面,六月的天气闷热,热到了这样的程度,就该下雨了。
连城宫上方起了层层的乌云,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遮盖住一般,齐淑想,这里还是连城宫,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嫔妃死了活了就有什么改变。
只是,应该下一场大雨了,把那些残留的、讨厌的痕迹,都清洗干净。
她静静的抿了一口茶,白芩在她身后轻轻的打着扇。
她平静无波的眼眸望着窗外,守身如玉么?
可那个贱人早就没了。
她万分期待皇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的表情。
她嘴角露出了痛快的、骇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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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泽虞出了坤宁宫便直接去上了朝,待回到醴泉宫已经是将近中午了,萍芷便朝着那小太监使了使眼色,他便奓着胆子道:“皇上,那些折子昨个儿晚上奴才们搬到寝殿去了,可要再搬回来?”
连泽虞犹豫了一下,道:“不用了,将午膳摆到寝殿去,朕在那用膳。”
一路归途,他还是有些疲累了。
连泽虞靠在又大又厚实的靠枕上,合上了双眼,用手轻轻捏着山根,过了片刻,才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他直起了身子,缓缓的将水倒入朱砂之中,轻轻的研磨着,这样的事他很少让太监或宫女来做,他更愿意在这批阅前的小段时光借此平静心绪——他边研磨着,边想,他过会儿一定要去一趟。
他想见商雪袖。
他磨好了朱砂,便习惯的伸出手去摸放在旁边的折子。
那折子上面的日期还是他回京前递上来的,因自他登基以来,四个郡到了现在,全部改制,所以人员上变动极大,最近的原来东郡所在划分三州——东平州、东海州,海宁州,下辖又有若干府,哪个不要人手?
这折子便是吏部考量之后,拟上来的人选,竟已是去年的新科进士都用上了。
连泽虞看到里面“展奇峰”的名字,皱了皱眉,在旁边画了一条线,朱笔批道:“再议。”
他将那折子放了回去,想了想还是先要把更早的给处理完,便又从另外一摞拿起,没想到日期还是最近的,连泽虞便又随手放了回去。
只是下一刻,他便又将那折子拿了回来。
连泽虞觉得口干之至,道:“拿茶来。”
旁边侍立的太监立刻将茶稳稳的放在了桌案之上,又目不斜视的退到了刚才站的位置。
连泽虞端起了茶杯,他的手竟然在微微发颤,另一只手,则缓缓的打开了奏折。
他只希望,方才那匆匆一瞥,是看错了。
折子打开,他的那杯茶瞬间便溅了出去,茶水将“冷宫焚毁”四个不大不小、工工整整的字瞬间浸润的一片模糊。
那太监不知道是怎么了,还以为是茶水太烫,吓的魂飞魄散,嘴唇发白,早就跑了过来,拿了抹布,手忙脚乱的一边儿叠着声的道“奴才死罪”,一边儿朝皇上身上擦去。
可皇上身上并没有什么茶水,那一点儿茶水,都溅到折子上了,他这么一慌,倒真的下了手去擦,结果那折子一下子便糊成了一片儿,原本只有几个字模糊,现在整张纸几乎都没法看了。
这太监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哪怕不想死,万一皇上震怒,死不死的,也由不得他想不想啊!
他额头都磕紫了,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颤声道:“奴才该死,奴才死罪,皇上饶了奴才吧!”
连泽虞强自按下心里边儿发慌的感觉,闭了闭眼睛,沉声道:“住口。”
这太监立刻住了嘴。
“冷宫是怎么回事?”
太监张大了嘴,道:“烧了。”想了想这样回答似乎不对,又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烧了。”
“嬉妃呢?”
太监并不知道皇上心中的焦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道:“回皇上,皇上指的莫不是冷宫里面那个罪妃?”
连泽虞咬了咬牙,道:“谁允你叫她罪妃的?”
太监正低着头,没看见皇上咬牙切齿的神色,小声道:“之前太后娘娘发了懿旨,说宫里不给提‘嬉妃’二字,就算是‘罪妃’,宫里都没人敢提,总之,就是不能提……因为皇上问,奴才这也是不得不提。”
他实在啰嗦,连泽虞已经觉得心里边儿砰砰砰的跳,他道:“接着说。”
那太监道:“回皇上,冷宫那么大的火,皇上刚回宫,还没去看过吧,宫都烧塌了,人怎么可能没事?早就尸骨无存了。”
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连泽虞眼前顿时一黑。
那太监声音都变了调,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尖声道:“来人啊,来人!皇上晕倒了!”
外面猛地吹起了一阵阵的狂风,天地变色,雨珠子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这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跟随者各个轿辇的太监、宫女因事情紧急,根本来不及更换桐油鞋子,不过走了几步,鞋子就全都灌了水,待等一群群的嫔妃到了醴泉宫,奴才们的裤腿都已经湿到了膝盖!
可谁哪敢抱怨什么?
皇上向来龙体康健,就连头疼脑热都鲜少有过,这次竟然晕倒了。
萧太后差点在门口绊了一跤,握着玉帘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她出来的急,还不等车辇到了门口便已经快步出了宫,所以头上、衣服上也是湿漉漉的。
进了醴泉宫她就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又怕影响了太医诊脉,只得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会儿外面已经纷纷有人过来探视请安。
皇后自然是第一个,她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越发衬得脸白如玉。进了屋先静默的向着萧太后请了安,又坐到了萧太后的下手。 倾国艳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