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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自己已经不记得了,酒醉时候的话谁还记得?
可俗话说酒醉吐真言,他的确是那么个想法,他曾在萧园见过九龄秀……
他汗潸潸而落,瞬间衣服都湿了。
他道:“为何不回来就说?”
“夫人不让我进屋……”这样儿的错误,绿牡丹就算是此刻慌了神,也知道不能她自己一个人担着!
是夫人带了她进宫!是夫人不让她见老爷!
可她一抬头,却看到李玉目光怔忡,如同呆傻了一般,仿佛并不在意她如何回答,这才觉得这回是真的闯了大祸!
李玉的脑袋一阵阵的发麻,呆愣了良久,才发现绿牡丹还在晃着他的腿求饶,嘴里仍自嘟囔着“看在承儿的份上”。
他心中一股莫可名状的后悔和愤怒立刻涌了上来,一脚把绿牡丹踹翻在地,厉声喝到:“若是圣上雷霆震怒,别说承儿,李府上上下下都完了!完了!”
说罢李玉甩了袖子大踏步出了门。
正房的门被李玉一脚踹开,发出一阵咣哩咣当的巨响。
盛氏正在那浅眠,一下子就惊醒了,看到李玉正穿着官服,便下了地。
正要说话,就看李玉的脸色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难看,而是看着她的目光,更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怨气。
“老爷……”
“滚。”李玉系好了腰带正要出门,想了想又回头道:“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盛氏云里雾里,猛地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而李玉已经摔门而去。
李府不大,从偏房走到大门口,也用不上几步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入宫请罪,要请罪……
他早已没了侥幸的念头,这是一个晚上过去了……
李玉出了大门,门房正在那打瞌睡,听到了声响,迷迷糊糊一样怕的揉了眼睛,一看是他,立刻精神了起来,小跑着到他面前施礼道:“老爷,这是要出去?”
从没有过这样冰冷的春夜!
李玉打了个喷嚏,茫茫然的站在大门口,这是深夜,宫门早已下钥!
他咬了咬牙,道:“备马。”
两个时辰以前,李其姝细细的在镜前描着眉,冬喜带着些惋惜的表情,帮她挑着发上的饰物。
镜子里的李其姝打扮的又文静又温婉。
李其姝端详了一番,才微笑着挑了一只珍珠步摇,珍珠发出温润的白色光芒,正衬她今天这身白纹昙花的锦裙。
她微笑着道:“都打听了?”
冬喜点点头道:“是,给娄公公塞了五两银子,说是今个儿晚上皇上在醴泉宫,不去皇后那里,也不去长春园那。”
李其姝抿了抿丰润的嘴唇,道:“粥可熬好了?”
“快好了,过会儿就能起锅了。”
李其姝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叩着妆台,手指的末梢是鲜红的蔻丹。
若是那场风波之前的她,或许会选择慢慢的将风声透给太后,或者透给皇后……
可她看明白了,太后只会万事替皇上遮掩着,而皇后……
她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皇后娘娘,还是世家之女呢,为了得一个嫡子,连尊卑贵贱、天差地别都忘了,竟然连碰都不敢碰那戏子一下。
她起了身,宽大的衣领中露出形状不差的锁骨,再向下是一摸水蓝色的抹胸被白色锦缎的外服掩盖于内,一个转身,动作自然优美流畅,衣袖飘然。
冬喜忍不住道:“娘娘真是美。”
李其姝没因为这声赞美就露出高兴的样子,只是再度看了看镜中的花容,抿了抿嘴道:“拿了粥,跟本宫去醴泉宫。”
每当连泽虞独宿醴泉宫的时候,宫里的嫔妃们送粥送汤的着实不少,但基本上都被挡在了外面,还有的即使粥汤送了进去,却基本是便宜了深夜还在御书房和皇上议事的大臣们。
但李其姝却是第一次来。
连泽虞听了来公公的禀告,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道:“让婉妃进来。”
来公公有些意外,却只是应了一声便到了门外,道:“婉妃娘娘,皇上宣您进去呐!”
李其姝微微露出了笑意,从冬喜手里接过了托盘,臻首低垂,端庄而恭敬的上了台阶,到了来公公面前微笑道:“多谢公公。”
来公公摇了摇头,低头道:“奴婢可当不得婉妃娘娘的谢,娘娘快进去吧……您这可是头一份儿,皇上可从不召人进去。”
李其姝并没有露出什么得意的神色,跟着来公公进了醴泉宫的御书房。
因为连泽虞还在批改折子,所以这御书房内仍是灯火通明。
李其姝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目不斜视的向他走去,眼睛里禁不住带了爱慕和势在必得的自信。
直到了近前,她才屈膝而跪,双臂举了上去,托着手里的托盘,那宽大的外服袖子便滑落了下来,露出了水蓝色的一截里服袖子。
连泽虞只看了一眼,便道:“平身吧。”
“皇上晚上耗费心神,臣妾便依着家里的方子熬了粥,对身体极有好处的。”
李其姝轻轻将那托盘放到了御书案之上。
来公公在她身后,心道:“前来送粥送汤的嫔妃们,俱是这个套路,不是家传的秘方,便是名医的药膳。”
连泽虞思及婉妃毕竟是李玉之女,倒不好面子上太过冷落,便点点头道:“婉妃费心了。”
李其姝原本在景阳宫里,将要说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了数次,料定是有了十分的把握的,却没有想到皇上这样不冷不淡的模样,连个话头儿都没有,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
难不成这次就白来了?
这样的机会甚是难得,她压根就不敢保证下次她还能顺利的被宣进御书房!
想到这里,李其姝咬了咬嘴唇,脸上已经露出了娇羞的女儿家模样,道:“皇上,这次采选不是臣妾第一次见到您。”
连泽虞便“哦”了一声,略带了些思索的神色。
“在霍都,”李其姝垂下头,这样的姿态她练习过无数次。
她臻首低垂,姿态温婉,宽大的衣领中玉颈如同一截雪白的勾玉一般,她柔声道:“您率军进城的时候,臣妾就在街道旁的酒楼上看着,当时臣妾就想着,这般有勇有谋的太子,当是百姓之幸。” 倾国艳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