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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二奎咬了咬牙,道:“我学唱!”
谁都知道后面那个容易,可是,要是有机会谁不想多学点儿本事在身!
商雪袖点点头道:“你去那边回忆一下原来北戏老腔怎么唱的,我这边儿还要说点事。”
毕二奎愣了一下,又立刻“哎”了一声,便出了屋。
商雪袖又对着屋子里几个人道:“这样儿,三个主角儿里面,我们就占了俩了。徐小姐和杨公子,我们就要个杨公子吧,”她笑笑:“得给余袅袅留个角色,不然她只能演个宫女儿了。”
瞿大娘子呆呆的看着她,这明个儿到底会戏会成什么样儿还没有个结果呢,她这边儿就已经自己个儿把角色分好了?
“剩下的,其实就不算太重要了,反正都有赏银,我要跟大家伙儿说说整个戏怎么个演法儿,大家都是个中老手,明剧的创新多在新戏本子和新腔,但是像《大保国》这样儿的经典老戏改明剧,戏本子并没有太多的改动,最多就是唱腔变动的多,所以程式上和以往的北戏是差不多的……”
这也是新音社很少上这出戏的原因,实在没有太大的挑战性。
商雪袖细细的讲着,众人听的简直入了迷!
他们从来不知道不是听戏、不是看戏,就是听一个人“说戏”,就这么精彩!
九龄秀的声音细细柔柔、清清亮亮的传进了他们的耳中,别提有多好听了!
到了下午,商雪袖便专门把毕二奎喊了过来,道:“你把北戏的唱一遍给我听。”
她想了想又道:“我上午也和班子里的人说了,估摸着这位严大人是个外行,《大保国》一般连着《探皇陵》、《二进宫》,才有个剿灭奸党、匡扶朝廷的圆满结局,光是前面这一折,一来时间短,二来,《大保国》的结尾是什么?”
毕二奎想着道:“是国丈李良篡国。”
“所以,光演这一出的话,严大人别说讨好上面,说不定一个申斥下来,官儿都要丢了,更糟的还要连累我们。”商雪袖笑了笑道:“我们不能这么演,但是全演的话,时间又太长了。余音社也是极有经验的戏班子,估计这点他们和我想的一样,演前面的和后面的,《探皇陵》去掉。”
毕二奎一听就松了一口气,这一折说的是徐延昭夜探皇陵,对着先皇的牌位哭诉感叹,基本全是花脸的唱段!
商雪袖道:“所以,剩下的就极容易了。”
商雪袖进了金锣班,不为别的,有一多半儿原因是因为这个班子以前是唱担担戏的——胡爹的那个班子,就是唱担担戏的,后来改了南腔。
金锣班也改了,改成了北戏,后来明剧风行,又改成了明剧……她还依稀记得担担戏,大多是对唱的戏,又顺口又好听,所以对于这场戏里的对唱,也应该比较容易上手才对。
她细细的听完了毕二奎的唱,露出笑意道:“不错,你要知道,这出戏是北戏改的,所以改到明剧的制式,变动不算特别的大,我过会儿会逐句的教你。还有一点,你唱的时候要注意,你是徐延昭,是手执铜锤可以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定国王,气势上要端起来,摆足,不能露出怯意。”
她绕着毕二奎转了一圈儿,唱花脸的大多身量魁梧,毕二奎也不例外,起码架子是够了,这才又道:“看国丈李良的时候,因为他是靠着女儿发家的,没什么真本事,不屑之意要表露无遗;看李艳妃的时候要带着一点点的不屑,因为李艳妃是女主登基,他自己是军功彪炳,自然看不起李艳妃的能力,就像让位给李良,就是个昏了头的主意——但是还要保持一个表面的恭敬。”
毕二奎点头如捣蒜。
“若是今晚临睡前,你能把唱练熟了,明天一定没问题。如果不成……”商雪袖沉吟起来,毕二奎急忙道:“我能练熟!”说到这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九、九龄秀姑娘,如果我练熟了,您能不能把探皇陵那一大段教给我?”
商雪袖便笑了起来:“行啊。”
有了商雪袖的安排,金锣班的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到了第二天早上,瞿大娘子将余音社的一群人迎了进来。
商雪袖粗粗扫了一眼,除了那个男子、余袅袅,还正正好好跟了四个人,再后面才是乐器班子,心中不由得一笑:这是要将除了龙套以外的角色全都拿下了?
瞿大娘子这会儿没那么生气,也拿出了一班之主的气概来,满面含笑的张罗着,吩咐了易成金端茶倒水,那边商雪袖微笑着道:“怎么个会法?”
余袅袅抢着道:“我们先唱,你们再唱。”
商雪袖道:“顺序上,我们金锣班没有什么意见的,不过因为我们的确是小班子,只能拿出青衣、花脸和小生来,等我们唱的时候,还要麻烦余音社帮衬帮衬。”
余袅袅得意的笑了出来:“行当都凑不齐全,还跟我们抢!”
商雪袖便不再看她,而是转头看着那个男子道:“余班主?”
余袅袅的名字,商雪袖是从某一次梁师父那儿听到的。
她姓余,和她的这位堂哥,余庆祥,是余梦余一表三千里的不知道怎么扯上关系的亲戚。
因为她还是有些个天份,所以余音社是有些名气的,早年间还求了人,要请六爷做教习,六爷自然是理都没理。
余庆祥没想到这个九龄秀认得他,看她正在询问自己的意思,便点点头道:“不过举手之劳。”
余袅袅还在那嘟着红艳艳的嘴道:“你干嘛答应她啊。”
余庆祥便道:“快去准备吧。”
只是平时的对戏,所以不需要扮妆,很快余音社的人就上台了。
商雪袖便坐到金锣班的老生那儿,道:“你仔仔细细的听着杨波的唱段,过会儿我们演的时候,还要找他配戏,这就是两遍,等到正式开演,中间少不得还要排练几次,算下来,你能看到五六次,差不多就能把杨波的唱给扒下来了。”
那老生急忙点点头,不敢再存着看热闹的心思。 倾国艳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