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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章
高家舅爷大名儿叫做高永,是高氏的二哥,喜欢吃喝玩乐,寻花问柳,家里头管不住,自己的那份钱老早就被他挥霍光了,就开始动用公中的财产,高家兄弟多,一大家子人,亲兄弟不说什么,兄弟媳妇肯定不会这样让他胡来,哪个能容忍他,高永一成亲就被迫分了家。
高家本身落魄了,加上高永成亲前就花了不少银子,分家就没分多少钱,分家没多久家财就被他糟蹋光了,兄弟们怕他找他们借钱,一个个都躲着他,眼看着吃不上饭了,转而跟人跑起了单帮,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挣了钱就出去鬼混,没钱了就出去跑跑,日子有一天过一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的媳妇管不住他。
自从高氏嫁进了宁家,高永就认为能抱上宁家的大腿好乘凉了,高氏成亲没多久就跑到宁家来哭穷,那只宁家压根儿就不是个良善的人机,丁夫人看着笑眯眯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是一毛不拔的主子,高氏不过是个续弦。
娘家落魄了,没有一点儿用处,她才懒得去理会儿媳妇的娘家,宁老夫人的钱虽然被丁夫人算计来算计去已经快算计没了,人却是个霸王吝啬的,不会好心到接济高家,高永原本是想靠着宁家的大树好乘凉,没想到连银子也拿不出一颗,高永恨死了宁家。
宁远好歹也是宁家的儿子,八月十六那天,高永厚着脸皮去宁夫人那儿蹭了一顿酒席,酒足饭饱之后跑去赌场里赌钱,刚开始手气好,赢了不少,后来又开始输,后来越输越多,赌到了大天亮,身上的钱输光了,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扒了衣服丢在大街上有家不敢回,跑去卖豆腐的摊子上赊账买了一碗豆腐脑儿喝,正打算去人家家里借点儿钱去跑单帮把赌债还上,却撞见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不是撞见而是这个男人主动来找他,这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玄色的长衫,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只觉得有一股子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威严,这男人扔给他一百两银子,给他一堆宁家人害死自家庶出妹子的证据,让他去找宁家闹去。
高永正愁没银子还债过活儿,忽然得了这么大一笔钱,况且拿了这些证据去宁家还能再捞一笔,怎么可能不心动,当下回去翻出一身好点儿的衣服就跑去宁家闹。
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她这些年多么不容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宁老夫人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
这会子搂住丁夫人的脖子开始哭,宁老夫人到底儿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她也知道对付这种上门讨钱的一开始得硬气,这会子就得软了:“高家舅爷,不是我说,女人生孩子死,这是命,命里有这一劫,不是咱们家把你妹子真么着了,这你要想清楚咯!念在你妹子死了份上,我出五十两银子,你拿去给妹子立个排位供奉着,日常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我这儿,我能照拂到的,尽量帮忙照拂!”
宁老夫人知道高家舅爷要讨价还价,故意只说了五十两,预备高家舅爷来抬价的,没想到高家舅爷看都不看她一眼,摊在椅子上:“你们一家子害死了我妹子,五十两银子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们宁家也是欺人太甚,我今儿就坐在这里,宁家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报官去。”
“高家舅爷怎么说话呢!你这样说话我可不高兴了,你要再这样得理不饶人,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点儿什么。”宁老夫人开始威胁起来。
高永这会子站起来:“老太太,我看你身体这样健旺,心想您的耳朵应该没毛病!你们说说罂粟中毒是怎么回事儿,我这可是证据确凿,你们真要诬赖,我妹子这会子尸骨未寒,开棺验尸也没没什么的。”
不是宁老夫人没听到罂粟的事儿,她打定了这位舅爷是来打秋风的,压根儿就没把他的话当话听。
丁夫人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什么!罂粟,罂粟是什么东西!你给说明白!”
“你不是一心想让我妹子死么,好给你们宁家生孩子么!怎么就不知道罂粟了!我现在就把哪个丫头叫来!”也不等屋里人搭话儿,他就从外头拽来一个小丫头,在座的都认得这是高氏的陪嫁丫头,高氏死了,这丫头来给丁夫人磕头回高家,那会子丁夫人心中有鬼,巴不得把高氏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一下子就同意了。
这丫头一进来就磕头:“给老太太、太太、姨奶奶请安,咱们奶奶过世的时候,我在她饭里发现了罂粟,又从她的床头找到一包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包来,打开是一包罂粟。
丁夫人是个脑袋飞快的转了一下,立刻察觉出里头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把屋里的人都打量了一遍,看见柳儿脸色似乎看起来不太自然,忽然想起来高氏怀孩子的时候跟柳儿形影不离,那会子她料到柳儿跟高氏形影不离是不怀好意,可是宁遣丧命,她没心思管这些,只嘱咐高氏不要和柳儿走得太近,高氏听了她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出。
如果不是因为高氏肚子里的孩子,丁夫人才懒得管高氏怎么着,看见高氏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看起来好好儿的,也就放心了,这会子高家舅爷提起来,她立刻就察觉出了有问题。
丁夫人走到高永跟前儿:“您来给我说说,真有这回事儿,谁干的我决不轻饶。”她问高家舅爷,眼睛却对着柳儿,柳儿下意识的往后边退了两步,柳儿毕竟也是经过风浪的,这会子要镇定,也许高家舅爷只是抓到了罂粟之事,还不知道罂粟是谁下的。
只听柳儿后退了两步之后忽然跑过去质问:“原来姐姐竟然是被人还是的,我竟然不知道,枉我与姐姐那样要好,几乎形影不离,咱们爷虽有几个姨奶奶和通房丫头,不是我说,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姐姐出了事儿,自然是我的嫌疑最大,这会子无论是替姐姐报仇还是要证明我的清白,都希望舅爷能够把事儿和盘托出,找出是谁害死姐姐的,让姐姐死得瞑目,也还我清白。如果这事儿是子虚乌有,我想舅爷您不要忘了,这是宁家!宁家可不是你们随便就能造谣的。”
丁夫人听柳儿这么说,暂时放下了对柳儿的戒心,柳儿心里吁了一口气,一会子如果高家舅爷真查出罂粟,她一定想办法栽到别人身上去,最好能栽到丁夫人身上去。
“是谁干的,我暂且不知,我家姑奶奶去世之后,她的丫头从她屋子里翻出来这一包罂粟,这丫头胆子小,怕惹事儿,把这一包罂粟留着,你们知道,我家妹子是庶出的,家里头都不太看得起,她在娘家的时候,也就我平日里照拂她。我心里感念她,抽了个空儿去找她的丫头闲扯听来的,罂粟就在这里。”高家舅爷又说道:“今儿我也把这丫头带来了,你们要查个水落石出,只管把这个丫头叫过来。”
柳儿心里吁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谁干的,她还能栽赃,把这事儿栽赃出去。
丁夫人心思要复杂一些,既后悔又气,总之五味杂陈。
宁遣爱玩,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寻花问柳,家里头但凡有点儿姿色的丫头都逃不过他爪子,甚至还调戏他爹屋里的通房丫头,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儿半女,丁夫人私底下也觉得奇怪得很,好容易取了高氏进门儿怀了个孩子,她是十分看重的。
高氏的身体一直不是特别好,这一胎偏生怀的辛苦。
怀孕上吐下泻要死要活的,高氏就属于后者,她身子本身就不好,孩子又闹腾,丈夫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回来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来不把她这个妻子当个人看待,身上不好,心情郁结,越发吃不下东西,本来身子就不好,越发瘦弱的厉害。
身子弱就容易害病,怀着孩子不敢吃药,只能硬扛着,人都快瘦脱了相,过了四个月身子好受了些,怀孕也没那么辛苦了,调养了个把月,身子渐渐好转又迎来了宁遣的死,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那会子宁遣死了,她一心要给宁遣留个后,她每天让人给高氏送人参,送补品,甚至怕高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强行用一些伤害母体的保胎药硬保高氏肚子里的孩子。
这些虎狼保胎药对孩子她娘的危害就极大,高氏怀到七八个月的时候,母亲弱,肚子里的孩子也弱,眼看着就要流产,她怕孩子等不到出生就要死去,干脆让产婆催生,这是完全不把儿媳妇的死活看在眼里。
有时候过犹不及,丁夫人这样强行保胎,以高氏死亡的代价换了孩子的出世,孩子还是没有保住,生下来第二天就死了,儿子死了,也不可能再有孙子,她与宁夫人斗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输了,等于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多年的东西白白的送了人,她如何甘心!
再从实际利益考虑,孙子一去,宁夫人和宁远一定会进门,她一个无儿无女无宠还没钱的,还跟宁夫人是死对头,到时候只怕在宁家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她就伙同柳儿两个把孩子死的事儿瞒住了,悄悄地在外头抱了一个孩子来,当做孙子抚养着。
丁夫人一开始就担心高氏这一胎保不住,丁夫人是个无事也要疑一疑的,她心里防着最有可能下手的柳儿,也防着其他人,可是高氏无需他人动手,这一胎本身怀的让人胆寒心惊,虽然丁夫人有怀疑过可能有人还高氏,高氏真的死了,她却没有疑心是他人害的,这会子又闹出了罂粟的事儿,她心里能不复杂么!
丁夫人不疑有他,今儿高家舅爷带了产婆闹到这里来了,她给高氏催生,强行生孩子这事儿已经瞒不了人了,否则像丁夫人这种证据确凿都要狡辩几句的,怎么可能二话不说就承认了。
如今听舅爷说还有罂粟这事,她心里顿时觉得后悔起来,丁夫人知道,催生这事儿,自己铁定了要担责任,宁老夫人的钱已经被她敲得七七八八了,早就不想奉承宁老夫人,这会子高家舅爷找上门,她低声下气的跑去宁老夫人那儿哭诉,无非就是要让宁老夫人来替她挡过去!
早知道这事儿还另有隐情,下毒的人才是凶手,她不过只是个盼孙子的婆婆罢了,自然是下毒的那个人的罪,她却把罪名给担下来了,她如何不后悔!
丁夫人抱孙子心切,那样对待高氏就是为了一个孙子,她却得知有人给高氏下了毒,如果说高氏本身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健康,这一切都是给下毒的人害的,这就等于害死了她的亲孙子,她如何不气。
丁夫人心里真真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各种滋味都有,不过这会子这事儿已经闹出来,再后悔也没有用,先把自己给撇干净,再把这舅爷打发了去,怕这位舅爷咬着她催生的事情不放,再来好好查实谁干的,查出来是谁干的,她一定要亲手捏死这个人,这人竟然害了她的孙子!
丁夫人又开始做戏了,嚎嚎大哭起来:“为了媳妇死我的心里多过意不去,总觉得是我的过错,是我害死了她!我是白天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我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我心里不安罢了!如今才知道竟然有隐情!原来不是因为我,我……我……舅爷不用您说,我一定要去把这事儿查清楚。一定要还我自己一个清白,还咱们媳妇儿一个公道。”
说完她抹眼泪:“可是人死了不能复生是不是,我劝舅爷也不必太过伤心,老太太拿出五十两银子,我……”丁夫人咬咬牙:“我拿一百两银子!您别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也不要有其他的想法,这一百两银子,算我赔罪的,是我没有看好媳妇,让她被人害了,是我不是,您不要客气,只管拿了去,您拿去了我心里也好过些。”
她晓得这位舅爷是求财的,宁老夫人狂妄自大又糊涂,不把这位舅爷的话当话听,这可好了,人家陪嫁丫头来了,证据捏在手里,抵赖不得,只好花大价钱来摆平。
不过这舅爷却坐着不动:“你们真当为了钱来的么,我是为了公道来的,今儿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逃脱干系,大不了报官去!以前你们宁家家大业大的,还有人在朝中做官儿,我就算想告也告不得,我现在可是听说宁大人自身难保啊!你们最好给我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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