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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感冒得厉害,一直在楼上躺着休息。晚上十一点了,我妹才和刘媛媛一起回来了。
我妈在楼下都早睡觉了。她没有文化,种菜卖,一直供着我和妹妹上学。白天下地干活,整理第二天要卖的菜,很累,睡得很死。
我爸在工地上帮人修路,挣的钱也不多,他一辈子都那样,闷声下苦力很在行,跟人家老板讨价还价要工钱的事情做不出来,老实、固执、倔强,吃亏上当都是他。
我妹和刘媛媛上楼的时候,我也是刚吃过晚上的药,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后看见她们,问她们怎么不在学校睡觉,跑回来做什么,明天还要上课的。
我妹是个小滑头,虽然成绩不顶好,说:哥,媛媛听说你感冒了,特地来看你的,人家很关心你哦。
刘媛媛听得小脸通红,打了我妹一下,说哪有啊,你瞎说,明明是你下了晚自习说要回家来,路上害怕,才叫我陪你的。
从学校到我家,山路十五里,两个丫头也直能折腾。但我明显从刘媛媛的眼神里读出了她的关心,她一直看着我的脸,少女关切不言自明。
那时候,我心里还是暖暖的,说那你们走了一个小时了,去洗洗,早点睡吧!
我妹说她饿了,下楼做面条去。她问我和刘媛媛吃不,我们都不吃。
我妹就一个人下楼去,还说刘媛媛有题要问我。
刘媛媛站在我床边,问我好些了没。
我笑笑,说还好,你是真的有问题要问我吗?
她脸上羞涩不退,赶山路累了,小脸红扑扑的,身上一股子清幽的香气,有些撩人。她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张数学卷和一张英语卷来。
我见状便从床上起来,坐到我的简易书桌边,让她坐我身边,给她先讲数学。
对于这些东西,我真觉得是小儿科,哪怕我讨厌学习。讲真,我初中毕业考中师的时候,数学一百分的题,最后一道12分,不会做,太深了,没见过,就一个字没写,结果得了88分。
我在讲,刘媛媛在听,而且身子不知不觉靠近了我。那时候,我心里有些激跳,因为不时会有一些触碰。离得很近,能闻到她清幽幽的呼吸味道,带着少女青春的热度。
当我讲完数学的时候,发现都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楼下厨房里居然没动静。
我想了想,让刘媛媛在楼上等着,我下楼看看去。结果,我妹居然在厨房的柴火灶后面睡着了,倒在一捆打开的干稻草上,锅里的面条都泡成面浆糊了。唉,她也是学习任务重,大晚上赶了那么远的山路,夜深了也犯困。
我便把我妹抱到楼下她的房间里,放床上,让她好好睡。她瞌睡大,竟然没醒来。
我再回到楼上时,刘媛媛问我妹怎么了。
我说了情况,她笑了起来,那时也有些打呵欠。不过,我看她面前还摆着一张才开始做的英语试卷,便说不做了吧,你也下楼早点睡吧!
她摇摇头,说不行,要做完了才行。
说实话,刘媛媛成绩是中等偏上一点点,我妹不行,中等偏下,但我爸对她要求高,所以我妹也很讨厌学习的。
于是,我说你做吧,我在旁边看着。
她很兴奋的样子,似乎也很荣幸,点点头,又做了起来。其实吧,对她的功课辅导,只要来我家,我也会给她讲的,只是以前都有我妹在旁边,两个人一起辅导,而那一夜,单独在我的楼上房间里,气氛真的不一样。
前面的题比较简单,她做得很顺手,我在旁边看着,没一会儿犯困,感冒药的效力上来了,打起了迷瞪,不小心还歪倒,头靠在她肩膀上。
当我醒的时候,是她摇了摇我,才发现我不知在她肩头上靠了多久。看着她一脸激动,小脸白里透红,我心里真的浪了一浪,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太困了。
她红着脸,眼里透着少女的柔情,说没事,你生病了,我也不好意思叫醒你,我做完了,你在我看看哪些错了,还有这些我不会。
我听得心里还是挺舒服的,小姑娘懂得心疼人啊!那时也才发现她都把试卷做得差不多了,便拿过来,强打精神,帮她看了看,辅导一下。
我给她辅导,她听得很专心,不时看我一眼,眼里带着动人的神情,让我心里浪浪不已。那种时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幸福的滋味似的。
当我讲完了之后,也困得不行,叫她下楼去睡。她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下楼去我妹房间了。我见她没收拾书包和试卷,便帮她收拾了一下,那时也困得不行,便倒床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她早和我妹走了,而且一定是陪着我妈妈一起走的,路上还会和我妹帮着我妈拿一些蔬菜口袋,她经常这么干,是个好姑娘。
但是,我没想到,我的枕边多了一封信,而且是叠成情书的那种样式。
当时我心里就突突一下,明白是刘媛媛早上到楼上来拿书包时,给我留下的。唉,这丫头真的喜欢我?
自从胡晓华之后,我再也没动过情,那时候心底有一丝丝激颤,感觉那封信很珍贵似的,拆开看起来。
那个四月天的早上,我读懂了一个少女的心扉。
原来,她头天晚上还睡不着,因为好多话想对我说,凌晨五点钟就起床来,上楼来,看我睡得香,她就在我旁边坐着,给我写了那封信。
她说,当她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初三,她就很喜欢我,希望能像我一样,学习拔尖,让老师们喜欢。
她说,每一次到我家,她都特别开心,因为可以看到我,听我讲话很开心,听我唱歌很舒服,我给她输导功课,她都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她说,好想我能在她的肩头靠一辈子,那是她的幸福,她渴望那样的事情。
她甚至说,如果她考不上中师或者中专,不会去上高中,她要留级复读,因为我下半年分配工作了,一定会回到老家,希望我是她的老师。
唉,这个春心萌萌的少女,让我真的很感动。确实,按我上中师时的情况来看,我真的要回母校任教的,而且以我在母校的影响力,可以教初中,也是我们那里的实情。
她也叫我给她回信,希望听到我的心声,不管是拒绝还是接受,都要回信,接受,她会是个幸福的女生;拒绝,也阻止不了她对我的崇拜、爱慕。
她也在信中叫我好好休养,早点回学校去,总想看到我的笑容,听到我的声音,看到我在球场上奔跑、过人、进球的样子。最后,落款是那些年流行的“I-Love-You!媛媛”。
粉色的信纸,隽雅的清香,娟秀的字迹,懵懂的情丝,缠绕住了我的心。
那时候的我,就像她们这些小弟弟、小妹妹们心中的神,学习好,阳光幽默,一副好嗓子,年纪轻轻要做老师了,连学校其他老师都在夸我当年学习如何的好,夸我的未来如同要辉煌灿烂似的。老师们推波助澜,把我坑成了偶像,美化成了神,其实我就是个渣。
但我依旧忘记不了胡晓华,她是那么深刻。我给刘媛媛回了信,叫她好好学习,等毕业了再说。我也告诉她,不要上中师中专,那些地方会害了你,只能上高中,上大学。
我更告诉她,我要不是父亲逼得太紧,也许也上高中上大学了,大学像是一个梦,我妹学习不行,一定上不了,请她帮我圆一个大学的梦。
在她的回信中,她答应我,一定要考上果城高中,那是最好的高中,一定帮我圆上一个梦。
病好以后回到学校,我似乎变得更阳光起来。每每看到刘媛媛在含笑看我踢球,我便耍尽了技术,玩转全场,最后精彩进球。那时的她,在春光中笑开了花,无限的仰慕。
后来,她也来过家里几次,但每次都是和我妹一起听我辅导功课。她学习进步很大,我妹真不行,每次听我讲都要犯困走神,只有她精神抖擞,用她的话来说: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呵呵,少女心事,总是纯情而浪漫。想想那时,我也曾在给胡晓华的信中如此写过,少男何曾不如是?
一转眼,五月中旬,天热了起来。我结束了完美的实习期,说实话,我挺有成就感,因为学生们喜欢,给我开欢送会的时候,一班初二的学生都哭了,都希望下半年他们初三的时候,我能分配回去上课。我们校长也说,绝对没有问题。
那时候,我也感动,真希望教一辈子的书,而且教好书。当然,我的学生中也有女生给我情书,我都没有回,只是看了,有一种虚荣的满足感。
欢送我的那个下午,我和学生们结束了一次难忘的野炊后,我也带着不舍和下半年回归的希望,没走公路,走山路回家,因为山路相对近一点。
半路上,天都快黑了。我翻过一道岭子时,只见夕阳最后的余晖中,站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是刘媛媛。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有些紧身,绷出迷人的上半身来,似乎那两个月,她发育得特别快。衬衣里不是什么兆兆,而是紧身的吊带小衣,里面鼓鼓圆润的,真让人心动。
紧身的黑长裤,修出笔直的腿形。晚风中,吊穗子马尾短发在飘摇着。夕阳的余光中,她白瓷一样的小脸透着迷人的红晕,站在那里,是一道靓丽的少女风景画。
我的心里莫名感动,有些紧张,朝着她大步走过去。她却奔跑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瞬然落泪,说你要回学校了,我会好久见不到你了。
迷人的身子骨,幽香的少女,颤抖着,触发着我的心弦。不由自主,我也抱着她,轻抚着她柔顺滑溜的头发,轻声说:“傻丫头,我会回来的。”
“你会想我吗?”她抬头幽幽望我,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
我特么也有点想哭的感觉,因为蓦然想起了胡晓华来。这场景,何其相似。只不过我是冬夜的告白,而她是夏日黄昏的纯情。
我点点头,说:“会想你的。”
“给我写信?”
“嗯,寄到学校里。”
她很开心,说:“你说过的,等我上大学,你亲自送我进校门;等我大学毕业,你亲自来娶我,算数吗?”
很美好的承诺,是我说过的,对她是一种激励。
我点点头:“算数!”
她又抱紧了我,幸福得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不自然。
最后,我拉起她的小手,往我家里走去。因为天要黑了,回学校是她一个人,不安全。我妹呢,那天故意把媛媛丢在山路上,先回家了。我的妹啊,她真的是个滑头。
她好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没一会儿,竟然打起了雷,下起了雨。离家还远,前后没有人家,我拉着她跑进了就近的一座观音庙里避雨。
观音庙修在山崖一块巨大的突石下面,离山道还有五十多米远。那里面有一尊塑得很不错的观音娘娘像,旁边有一口泉水,听说很灵验。
躲进去时,也许是她紧张激动而发渴,所以喝了山泉。她还站在观音像前合手许什么愿呢!
我问她许的什么愿?
她转过来就抱住我,大声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外面电闪雷鸣的,雨越下越大,那时环境却并不让人感觉害怕,反而热血沸腾。她紧抱着我,身躯颤抖着,竟然主动吻上了我。
我像个炸药桶,一点就着了。她的热情,她的幽香,唇的热烈,让我忘记了神灵的存在。于是,那个疯狂的夏雨夜晚,一切都疯狂了起来…… 青春禁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