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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之中，鸦雀无声。
田伯光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地板缓缓流淌。
令狐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刚刚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田伯光，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死因却有些可笑，只因杀他之人看他不爽，仅此而已。
仪琳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往生咒，为田伯光超度。
众酒客大眼瞪小眼，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那位江湖百晓生看自己不爽，枉送了性命。
刚准备给陈旭上菜的店小二，手里端着盘子不断地发抖，盘里的汤汁洒落在地仍然毫无察觉。
“小二，我的菜呢？怎么还没上来？”
陈旭声音不大，却吓得店小小二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手中的食物洒了一地。
他猛地抬头，发现众位酒客都在有意无意地看着他，冷哼一声，“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很不爽呐。”
呼啦啦。
话音一落，酒店内的众多酒客跑了一大半。剩下的多半觉得自己逃不掉，一个个都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颤颤巍巍地开始吃饭喝酒。
仪琳过去扶起店小二，柔声说道：“小二哥，你的菜都洒出来了。”
店小二慌忙站了起来，迅速将地上的食物收拾干净，冲着陈旭谄媚笑道：“客官，真是对不住，刚才不注意弄洒了您的菜。我这就去再给您换一盘，您稍等一会儿。”
“没事，你快去换吧，我等等就好。”
“哎，我这就去。”店小二见到陈旭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顿时如蒙大赦。
仪琳走向陈旭，向他道谢：“谢谢这位施主救了我，不过杀人总是不好的，施主还是不要妄动杀念。”
陈旭笑了笑，“小尼姑，这田伯光平白污了许多女子的清白，害得她们家破人亡，被逼而死。我佛虽有慈悲之心，但亦有怒目金刚。我杀了他，是制止他再造恶业，送他前往极乐世界。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可是……”仪琳想要辩驳，却觉得陈旭所说也有道理，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辈正派人士，当以除恶务尽为己任。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纵然造下杀业，我也要将这些江湖败类杀个一干二净！”陈旭正义凛然地说道。
仪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有大智慧、大宏愿，是小尼愚昧了。”
此时，令狐冲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为人一向洒脱不羁，喜好结交江湖好友。田伯光虽然是个淫贼，但是他却对其豪爽洒脱的的性格格外欣赏。两人一直交谈甚欢，颇有一番知己的意味。
听了陈旭的话，他心中有些戚戚然。田伯光纵然再豪爽，也不过是个江湖败类，自己身为华山派大弟子和他结交，将来传了出去，华山派的声誉必将毁于一旦。
陈旭看到令狐冲坐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原本是不想管华山派和令狐冲的，只是华山派传自全真教郝大通一脉，和他有些渊源。
他毕竟偷学了王重阳的先天功，若是见到华山派就此沉沦下去却不加帮助，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令狐冲，你身为华山派大弟子，怎能与这些江湖败类同流合污？你自己思量一下，你可对得起华山派大堂上的‘正气’二字？”
“你若是想要不受羁绊、傲游江湖，便从此退出华山派，免得将来结交狐朋狗友，平白污了华山派的名声。你若还记得自己华山派大弟子，想要复兴华山派，便收起那散漫的性子。”
正气？
退出华山派？
令狐冲脑袋中一片混乱，他自小被师傅养大，还未报答师傅的养育、授业之恩，怎么能就此退出华山派？可是自己确实又受不了拘束，行事喜欢随心而为，难道这样就会玷污了华山派的名声么？
陈旭见他心中动摇，继续大喝道：“在下颇懂测算天机之术，你若一直这样下去，将来免不了结交魔教，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华山派也会从此一蹶不振，就此消亡！”
“哼，在下若不是与华山派有几分渊源，才不会管你的这些烂事。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陈旭站起身来飘然离去。
店小二端着刚弄好的食物，愣在当地：“客官，您的菜……”
店门口的掌柜张着嘴，“客官，您、您还没结账。”
令狐冲呆立当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我将来会结交魔教，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华山派也会因为我的事情，从此一蹶不振，直至消亡？
这么说，如果我继续这样任意妄为、不肯约束自己，将来就会成为整个华山派的罪人？
他习惯性地端起一碗酒，想要润润嗓子。突然想起自己总是因为喝酒误事，猛地将酒碗连同酒坛砸在地上。
“我令狐冲大好男儿，师恩未报，怎能因此恣意妄为，成为华山派的罪人？令狐冲对天盟誓，从此之后必将约束自己，以光复华山派为己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仪琳被令狐冲一惊一乍的模样吓到了，“令狐大哥，你、你没事吧？”
令狐冲整理了一下仪容，擦干净嘴边的酒渍，正色说道：“仪琳师妹，令狐冲还要赶去和小师妹他们汇合，告辞了。”
说罢，他飞身自窗户中一跃而出。
店小二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令狐冲，“客官，您的酒钱还没……”
仪琳脸色通红地看着店小二，“小二哥，我、我也没有钱，你看能不能等我找到师傅，再来付钱给你。”
店小二神色愁苦，“这、这我也做不了主。你们都不付钱的话，这钱最后还要我来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旁边的一个酒客心肠不错，同时也本着结交恒山派的心思，帮助仪琳付了酒钱。
仪琳千恩万谢之后，才拖着小巧的步子，前往刘正风处寻找师傅。
酒馆角落里的一个老者哀声长叹，口中喃喃自语：“结交魔道？身败名裂？正派与魔道之间，真的只能是你死我活么？此次事情，唉……” 超时空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