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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的出现,让我一时有些乱了方寸,虽然我心里清楚的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严厉而又疼爱着我的“老爹”了,但他说话的语气、步态、表情等等,却都完全跟“老爹”一模一样,这才让我的心里有了阵阵的恍惚,险些就坏了大事。
相比于我,丢爷和小蛇却要冷静的多。
丢爷喝骂了我一句就当先冲了出去,一只手捏着决,念的是诛鬼决,另一只前爪则撕扯在了“老爹”的臂膀上,眨眼之间,一块由十数张狰狞的人脸结成的便被丢爷的爪子撕扯了下来。“老爹”的胳膊上多了一个深坑,而那深坑里很快就又有一堆人脸扎了出来,呼吸之间就又将“老爹”的胳膊补平了。
在丢爷跳出去的同时,小蛇也变成了一条直线,蛇头所向,直指“老爹”的脖项,也是呼吸的功夫,小蛇已经硬起了一身鳞甲的蛇身便缠绕在了“老爹”的脖子上。巨大的“老爹”连脖子都如同水桶一般的粗细,少说也有两米长的小蛇,竟然堪堪只是在粗壮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多些,因此它收缩自己的身子对“老爹”造成的制约也显得微乎其微。
丢爷和小蛇的行动惹怒了“老爹”。老爹冲着我咆哮:“小兔崽子,你竟让这些畜牲伤老子,看我不打死你。”这么说着话,老爹便抬起了一只脚,作势要把我踩到脚下去。
我抬头看去,老爹的脚底板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无数张人脸,但它们组成的“老爹”的脚掌却生动无比,连每一条脚掌纹的走向都与真实的一般无二。那只脚掌像一块磨盘一样,当“老爹”抬脚的那一瞬,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波起的风吹的猎猎作响,如果被这样一只脚掌踩住,我估计自己瞬间就得成了肉饼。因而当下也不敢做任何停留,将顺手拿出一张本命甲子符穿于桃木剑之上,一手捏决,请道尊言毕,将桃木剑向上立起,迎向了“老爹”即将落下来的脚掌。同时身形往外移动了半米,以备着一击难中,也好随时从脚掌下逃离出去。
也许是“老爹”意识到了这一份危险,他踩下来的脚掌在空中陡然停了一瞬,之后稍稍一偏踩到了它处。我的桃木剑并没有插进那脚掌之中去,当“老爹”的脚掌触地的那一瞬,又拍起了一股掌风,竟将我的身体吹的向后踉跄了数步。
在这个当空,丢爷在“老爹”的身上跳上跳下,两只后爪蹬劲儿,两只前爪抓挠,“老爹”身上那些人脸组织的皮被寸寸撕下,又随即补上,似乎源源不断。小蛇已经不是缠在“老爹”的脖子上了,估计是见那样的缠绕效果并不理想的缘故,小蛇此时也跟在丢爷的身后,丢爷每撕下一块皮,小蛇就会上去在那伤口的地方狠咬一口,我抽空瞥过一眼,凡是被它咬过的地方,立时就会变成黑绿的颜色,那些重新涌出来的人脸修复伤口的速度也随之减缓了不少,想来是小蛇用毒所致。
事已至此,我与“老爹”的激战已是事在必行。我狠下了心,流着泪画符捏决,桃木剑连穿三张本命甲子符,口中轻喝道家真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每念一句,便将桃木剑舞出一势,每一势都攻向“老爹”的周身各处,剑影密集,连绵不绝。
各位道友没有听错,我所念之决,正是著名的《千字文》。千年以来,这篇《千字文》一直是历代幼童的蒙学读物,因其朗朗上口,词义浅显而寓意深远之故被世代传唱。但世人有所不知,这篇《千字文》实际是一篇道家真言。
《千字文》整整千字,统一的说法,是梁武帝命侍郎殷铁石拓印书圣王羲之的一千个各不相同的字,并着殷将这些字应用于对孩童的教学之中。由于这些字杂乱难记,梁武帝又命周兴嗣将这之编撰成文章,以方便教学。周兴嗣领命,花了一整夜功夫将一千个不同的字编撰成了《千字文》,而他自己竟因用脑过度而致须发皆白。
这个典故是真实的,但后续的故事却鲜有人知。《千字文》成章以后很快被当成了蒙学读物,其教化之功不多久便直抵天道,当初撰文的周兴嗣也一夜得道飞升,成了道门有名的七十二文尊之一,而《千字文》本身,也经过无数道门之人的演绎流转,成为了伏鬼化邪的一项道术被流传了下来。只是,道门不称《千字文》,而叫千言决。
我之所以选择千言决与“老爹”相争,是因为千言决与《千字文》一样,有着教化的作用。“老爹”生前虽是极平凡的人,但他一生未曾做过任何恶事,即便被变成了魑的女鬼以任秋怡之身将他勒死了,但我相信“老爹”的魂魄绝对是干净无染的。他本不该成为孤魂野鬼,只是因为沾染了魑的怨恨之气。所以我想以千言决化解“老爹”魂魄中的怨气,或许能够让“老爹”的魂魄重回正途呢?
这便是我在观灵寺数日悟道想到的办法。我一早就知道,老爹我一定要救,而他也必然会被魑所制,因此在观灵寺悟道的那些日子,除了观想那些塑像“教”的道术之外,终日在脑海中演想的便是如何去面对成为了敌人的“老爹”。
千言决有教化之力,但并无诛鬼除邪之能。
虽然我手中的桃木剑每每劈砍在“老爹”的周身各处,道道剑影密集而连续,但实际上对“老爹”本身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千言决不同于其它的道决那样凝炼迅捷,要把泱泱千字念完,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在我和老爹瞬间万变的战圈之中,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尽管丢爷和小蛇牵扯着一部分“老爹”的精力,但我游走在“老爹”巨大的身躯之下,每每都会被他踢到、踩到、撞到,大碍倒是没有,可身体各处已经伤痕累累。到得后来,老爹身上的那些人脸竟然个个如同活过来了一般,不仅狰狞嘶吼着,而且还开始整片整片地离体向我攻来,我稍有不慎,它们立即便像附骨之蛆一般贴到我的身上。那些看上去只有一张面皮的脸,一旦贴到我的身上,立时就变成了实质化的人头,啃噬着我的皮肉。没有多久,我的身体各处便血肉模糊,脑子里也被那些嘶吼搅扰的昏昏沉沉,千言决几欲中断。 天生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