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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众人闻言后，皆是轻笑一声，可怜的看着面目崩坏的杨武。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岳文也是忍不住摇头问道。
“什么意思？”
杨武愣了愣，环视一眼众人，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何会笑。
难道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死，心如死灰，以微笑面对死亡？
一定是这样，杨武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催眠，是的，一定是这样，他们都是在假笑，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救了，没错。
此时，岳文也是给杨武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道：“什么意思，以你杨武的机关算尽的聪明才智，会不明白么？”
说到这里，岳文突然“哦”了一声，恍然道：“也对，虽然你机关算尽，但却关关尽失，没有一次得逞过，所以你也顶多只算有一些小聪明，上不了大台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武心里有些发怵，就算他再笨，再不明状况，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岳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确实是笨到家了，什么事情都需要我来帮你回答，但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也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如果我怕你爷爷，又怎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如果我怕你爷爷，在知道他要来的前提下，又怎会有恃无恐，若无其事的留在这里，等死？”
“如果我怕你爷爷，我也不会在天阳城里，大张旗鼓的杀掉你们杨家的人，包括你。”
“你说，我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逃？”岳文这一连串的反问，直把杨武堵的说不出话来。
他想反驳，但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岳文，望着众人，心里不断打鼓：难道……他、他们，真的一点也不怕？
可是，他爷爷，杨老，是拥有武宗一品修为的高手。
虽然很有可能，岳文的修为和他爷爷的一样，但他爷爷毕竟在这个境界上停留了几十年，根基不可谓不牢固，一般的武宗一品高手，又岂是对手？
然岳文，本来修为达到武宗一品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更别谈在这个境界上已经几年、几十年甚至更久，又有什么资本与杨老对抗？
杨武想不明白，便一直在那里嘴唇嚅动的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岳文淡笑一声，凝目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旋即睁开眼，对杨凌道：“你还没回答我，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
杨凌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岳文会将这件事的主导权交给他。
如果他说出，放过杨武，那岳文是否就会放过？
如果岳文从来没打算放过杨武，那问他又有何意义，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没错，就是你。”
岳文自然感觉出了杨凌心中的疑虑，点了点头，旋即道：“他是你杨家之人，同时，他还是你的亲弟弟，无论是杀是放，都得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
闻言，杨凌微微皱眉，他开始有些抓拿不定岳文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之前在天阳城我也给吴将军承诺过，只要他不自己跑来找死，我也不会在意他怎么活，活的怎么样。”
“如果你说放，我也不会迟疑，因为就凭他杨武，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你要想清楚，就算他刚才没有亲口承认，你也应该感觉得到，他杀你的信念很强烈，甚至超过了对我的敌意，这样的隐患留在身边，对你是助力还是阻力，你自己定夺。”
岳文完全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杨凌，继续道：“所以，我不仅要你来决定他杨武的生死，而且还要你亲手来做一个了解。”
“当然，你只有十息的考虑时间，再晚一点，你爷爷就会来了，到时候场面或许就会很尴尬、为难。”
“……”
不得不说的是，岳文的心机确实很重，他的言下之意，虽是将决定权交给了杨凌，但却还无形之间给他制造了巨大的压力，使得他不得不做出对他自己，同时还要对岳文有利的决定。
纯粹的借刀杀人。
但经过岳文的嘴巴讲出来，却把此等阴险之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如此的大义凛然。
仿佛他岳文就是一个大好人，所做的这一切都无可厚非。
杨凌渐渐地低下头去，气氛沉寂。
他不是蠢人，他明白此事的利害关系，也明白自己只有一个选择，虽然无奈，但对他来说也是绝佳之选。
“杀……”
此时，伴随着这一声充满戾气的声音，杨武抬起头来，眼神沉静如水的盯着岳文，随即便是转头将这道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杨武身上。
“恭喜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岳文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不，不要杀我，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大哥！”
在看到杨凌眼神中那股冷漠后，杨武顿时慌了，又一次重现不久在春阳楼内趴地求饶的场面。
可笑之极。
他还以为自己有一线希望，能够活命。
杨凌的眼波没有受到丝毫的干扰，他一步步的挪近，决意都写在了脸上，断然不会动摇。
见此，岳文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暗忖：这才是杨凌的本性——冷漠杀手。
加上他的天赋，只要稍加培养，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一尊杀神。
“不，不要……不要过来！”
杨武跪在地上，惊恐的连连后退，七窍有五都流着粘稠的液体，那模样如同丧家之犬。
刚才把杨武押来的那杨家高手，此时亦是吓得魂不附体，即便这股杀气的目标不是他，他也有一种强烈的逃亡想法，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他此时还有行动的能力，怕是早就撒腿狂奔了，哪里还会在原地双腿打颤。
“还有三息。”
冷淡无情的倒计时，悠响在所有人的耳畔。
“……”
闻言，杨凌那沉寂的目光，稍稍起了一丝波澜，不过稍纵即逝，片刻便是恢复了淡然。
他伸手虚空一抓，不远处那杨家高手的武器，瞬间飞到了他的手中。
高高举起。
“不……！”
杨武瞳孔顿时紧缩，绝望的大叫一声。
“枪下留人！”
突然，一阵苍老的声音响彻了这一片天地，震得绝大多数人都头晕目眩。
听见这道声音，杨凌的眼神开始变得挣扎起来，枪尖只需稍进半寸，便可刺进杨凌的头颅。
但却在这危险的位置，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然杨武，在听见这道声音后，顿时面露喜意，大声的吼道：“爷爷，快来救我呀，爷爷！”
“……”
“这老家伙，来的比预想的还要快。”岳文陡然皱眉，但却没有迟疑，当下便是命令杨凌：“动手，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不前进，就得死。”
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不前进，就得死。
就得死。
不，他还不能死，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理想没有完成，他还想成为一个强者，能够藐视世人，目空一切的强者。
他，必须活。
想明白这一点，杨凌的眼神闪过一抹坚毅，再次变回了波澜不惊。
手起，枪落。
扑哧——
一道长枪刺进肉体的声响传出，杨武的眉心处，出现了一杆铁枪，只是没了枪头。
快。
准。
狠。
没有丝毫犹豫。
杨凌的手松开，眼神空洞的杨武，身躯缓缓地倒下。
他的眉心，一丝血都没有溅出来，由此可见，杨凌的这一枪，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为了杀人而出。
“不……！”
那道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凄凉绝望，伴随着恐怖的气息，仿佛要撕裂这片空间。
刹那间，狂风大作。
修为低下的人，根本承受不起这等强压，跪的跪下，趴的趴下。
若不是岳文将九天神雷的力量火力全开，此时的他，恐怕也会单膝跪地。
这才是真正的武宗气势。
这才是修为和神识都达到了武宗境界，才能释放出来的威压。
远不是仅仅神识力量达到武宗境界可比拟的。
“杨顶天！”
岳文踏前一步，将武宗一品的神识力量尽数释放，保护着身后的众人不受其害。
这是岳文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直接叫出杨家家主的全名，如今他们已撕破脸皮，他也没必要惺惺作态，使用敬称。
要说这里面最倒霉的，也莫过于将杨武压过来的那位杨家高手，他站的位置，正处于两股其实的相交点，恐怖的气势，硬生生的把他给压死在了原地。
连死前最后的喘息，都来不及。
待到这两股恐怖气势的消散，周围的砂石、灰尘、树叶、枝干，也渐渐消散、落下。
出现在他们眼帘的是，杨家家主，杨顶天，正抱着杨武那还未冰凉的尸体，老泪纵横。
但，现在却不是该他悲伤的时候，他要报仇，为他死去的孙儿报仇。
杨顶天颤抖的、缓慢的，轻放下杨武的身体，徐徐站起身来，眸中隐隐闪烁着死寂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岳文，道。
“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杨顶天便是如猛虎下山般的冲向了岳文。
然，岳文却稳若泰山，岿然不动。
但就在这个时候，杨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两人之间，杨凌张开双臂，拦住了杨顶天的去路，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爷爷的眼睛，毅然道。
“爷爷，杨武是我杀的，要想动岳兄……先，踏过我的尸体。” 武逆神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