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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重锦被我踢得‘元气’大伤,弓着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过神。
之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关家的祖坟在西北方向的一片树林里,距离他们村子有点远。
我们还没走到那片树林,突然就下起了雾气。
没多久,雾气浓的几乎连路都看不到了。
陶重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递给我说:“靠近点。”
我接过手机,点点头嗯了一声。
一旁的单洋将手里的铁锹递给了陶重锦一把,算是当做武器。
不得不说,陶重锦这人做事真的挺有准备的。
由于雾气大,我们也不好判断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关家祖坟,一路上走的都很慢。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陶重锦突然出声说:“到了。”
浓雾实在大的厉害,晚上我的眼睛又不太好使,只看到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如果不用手机开着手电,估计连路都看不到。
陶重锦朝单洋伸出手说:“洋洋,把香给我。”
单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抽出三根递给陶重锦。
陶重锦掏出打火机,点着了香,顺便又点了根烟咬在嘴里。
陶重锦一手夹着烟吸了两口,一手把香栽到我们面前的不远处的小土丘上,然后在香火的四周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方框,留了个门。
这个手法,我只在别人上坟的时候见过,意思是为了让亡灵进来只贡品。
但陶重锦这个,还是头一次见。
陶重锦蹲在那盯着香火将那一根烟抽完才站起身。
他回身朝我们说:“走吧。”
刚踢了他一脚,我也不好意思问他刚才做什么,只得旁敲侧击的问了句:“你也是道士?”
陶重锦回头看了我一眼,抿唇笑道:“我这么玉树凌风,像道士那样的糟老头子吗?”
“……”
陶重锦回身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禅师让我们这个时候来,应该是已经猜到关家这桩事另有隐情。刚才我在试探这周围有没有关家人的魂魄在,现在看来,他们家似乎真的有麻烦了。”
我点点头问:“还有多远?”
陶重锦掏出打火机又点了根烟说:“已经到了,你看不到你身边树?”
我瞪大眼朝身边看了看,还是看不清,有些不好意的轻声说:“……我有夜盲症。”
“嗯?”
陶重锦诧异的回头看我一眼:“怎么不早说?”
“有人带着不碍事。”
“我怕你碍事。”
“……”
我握紧拳头,差点没把手机砸到他脸上。
陶重锦愉悦的笑了笑说:“开玩笑,别生气。单洋,照顾好靳先生。”
走在我身后的单洋听话的应了一声。
走了没几步,陶重锦停了下来。
正当我准备问怎么了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一阵躁乱的脚步声。
像人类的又有点不像,似乎有很多人,又似乎像一个人。
陶重锦捻灭烟,低声朝单洋道:“单洋,把牛眼泪递给我。”
单洋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玻璃瓶递过去,陶重锦打开瓶盖,沾了点牛眼泪抹在眼睛上后把瓶子递给了我:“抹眼皮上点,对你的夜盲症没关系。”
之前在段家庄的时候,陆烨也这么弄过,我心里虽然害怕等会儿看到的东西,可也知道如果看不到被误伤了才是恐怖。
我接过牛眼泪摸了一点在眼睛上,然后又把东西递给单洋。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就变得清明一片,那些雾气也已经消散。
我们三人此刻正站在三棵粗大的松柏后面,而松柏树的另外一边大概就是关家的祖坟。
看祖坟的数量,应该有一二十左右,四周的松柏树都是十分的粗壮高达,应该是有段历史了。
六叔之前就说,坟墓前长出树兴旺子孙家业。
如果这片小树林的叔不是关家人自己栽的,那他们家能在这里富甲一方部分原因倒真是借了祖坟的风水了。
陶重锦走在前面,我跟单洋依次跟在他身后朝前走。
绕过里面最大的一个坟墓后面,我们看到了新挖好的三个坑,应该是为了明天下葬提前准备好的。
但随即我就发现了问题。
不是说关家死了三个人,加上老爷子是四个人吗?怎么就三个坑。
这时,刚才那阵噪杂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而声音的来源就在我们身后的两个坟墓后面。
陶重锦回头朝我跟单洋说:“先屏住呼吸。”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一旁单洋已经自动的捂住了口鼻。
我们三人屏住呼吸朝那声音的来源处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一个黑影佝偻着身子围着一个坑来回的走动,嘴里呜呜啦啦的念念有词。
就是听得不是很清楚。
看着那坑边的土还有腐烂的木板渣泽,应该就是关家老爷子的坟墓。
只是,那黑影是谁?
陶重锦回头朝我们做了个等待的手势,又做了个我们可以呼吸的手势,然后他把妙境禅师给了那串念珠套在手腕上,一边朝那围着坑转悠的黑影走过去,一边又点着一根烟。
黑暗下,陶重锦欣长的身子模仿着那黑影微微佝偻着,一边抽着烟跟在那黑影身后打圈转一边滚动手中的念珠。
我跟单洋找了个离得近又舒服的位置蹲在那,看着他们两个,然后就听到那黑影嘴里呜呜啦啦的声音说道:
“死了,死了,都死了。”
“呵呵……死了,死了,都死了……”
“咦……死了,死了,都死了……”
黑影的声音十分的缥缈,微微发颤,在这片坟堆里,听着莫名的让人打冷战。
走着走着,忽然,陶重锦的所有姿势都跟那黑影一抹异样,而这时,我也注意到随着陶重锦手中的香烟渐渐燃灭,那黑影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陶重锦跟黑影一前一后的走着,然后就听到陶重锦忽然开口,声音嘶哑的模样那黑影的话说:“死了,死了,都死了……”
听到陶重锦的话,那黑影猛地顿住了脚。
但陶重锦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身子直接穿透那黑影的身体走到了他前面,依旧围着那坟坑打转,嘴里重复着那黑影的话。
我看的目瞪口呆,紧张的手心都渗出来汗。
这个时候,我再看不出那黑影是鬼,就真的是智障了。
就在这时,那黑影忽然跟着陶重锦走了起来,而这时他口中的话也变了,像普通人一样跟在陶重锦身后问道:“你家里人也都死了?”
陶重锦没有回头,抽口烟继续重复刚才那几句话。
那鬼一边跟着陶重锦走一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死了,都死了,我好命苦啊。”
紧接着那鬼继续道:“爹死了,妈死了,老东西想把我孩儿也弄死……咦咦……不让我活,你们也跑不掉,都跑不掉……”
说着说着那男鬼竟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只是那鬼泣声听了着实的让人心神不宁。
我听了一会心里有些受不了,一旁的单洋忽然用手戳了戳我。
我回头看他,就看到单洋拿了两片柳树叶给我。
这个季节柳树叶可不好找,但单洋给我的柳树叶看着保存的很新鲜。
我接过柳树叶,单洋指了指我的耳朵。
我诧异的看着他,顺着他的手势把柳树叶折成一团塞到耳朵里。
虽然这柳树叶不大,但是塞上的一瞬间,心里瞬间就变得十分的轻松。
我看着单洋笑了笑,对着口型对他说了句谢谢。
单洋绷着脸,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感觉。
等我们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那鬼已经不再跟着陶重锦走了,而是转身朝对面的树林里走去。
陶重锦也没有追上去,他捻灭了即将要吸完的烟朝我们走过来。
“走吧,回去睡觉。”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样就完了吗?”
陶重锦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就看明天那帮和尚的办事效率了,但愿他们为钱不为人。”
我问:“什么意思?”
陶重锦抿唇笑了笑说:“听说过仙人跳吗?”
这个自然知道,黄色诈骗的经典手段。
只是这跟关家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陶重锦一边朝回走一边说:“和尚做法事确实能超度亡魂,但关家的这桩事绝不是一次法事就能解决的。关家允诺给每个大师五百万,在这样的二线城市下的小县城,随随便便就拿出一两千万,绝非是普通人。俗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关家的事情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道士接过手了,无奈之下才找的和尚。这些大师和尚都不是蠢人,他们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我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这些大师本就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只是为了赚钱?”
陶重锦点点头说:“这跟‘仙人跳’的手法颇为相似,先把人掉上钩,之后就是凭本事骗钱了。下午我听到那几个和尚议论说,关瑞川已经同意先预付两百万的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钱。明天有这帮大师在,尸体是一定能入坟的,但破得了破不了关家的灾就另说了。到时候钱也拿到手了,关家也无话可说。”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陶重锦,惊讶的问:“这……这不是骗人吗?他们可是出家人啊,怎么这样……”
听到我的话,陶重锦乐的笑出声:“靳先生真是单纯的可爱,竟然还相信现在的出家人都是正派一流。”
陶重锦说道:“我敢保证,来的这些大师里面,除了妙境禅师外,再找不到一个配得上‘禅师’二字的了。”
听陶重锦的话,我不由得想到了下午看到的那个胖和尚,以及他在饭桌上说的话。
陶重锦继续道:“当然,我说的也并不是很全面。这些大师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你仔细想想,为什么好端端的关家就出了这么多事?为什么突然间就招惹了鬼怪死了这么多人?若是鬼喜欢滥杀无辜,为什么整个村子只有他们关家有事?”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陶重锦,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来说去都是这个道理。
以往鬼谋人命,除了厉鬼恶鬼外,大部分都是因为怨念,为了报仇。
关家频频出事,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关家害死过人。
想到这点,我忽然就明白了刚才那男鬼嘴里说的那番话。
如果没猜错,他刚才说的死了,都死了,就是指的他自己家人。
只是那男鬼是什么身份。
陶重锦笑道:“顺通了?”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
陶重锦说:“这些大师应该也是已经知道了关家这桩事的内幕,才决定这么做的。关家人作了孽,理应受到惩罚,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我说:“那他们也不能这么骗人啊,一个大师五百万,五百万不是小数目。”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五百五不是小数目,对于关家这种连钱都不干净的富贵人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在这样的社会,和尚已经不是我们印象中普度众生的形象了,对他们大部分的和尚来说,这只是他们的一份职业。一份养家糊口的职业。”
陶重锦做了个总结说:“赚关家这样的钱,他们是心安理得。”
虽然我认同陶重锦说的这番话,但这样的事实对我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毕竟在我认识的和尚中,都挺好的,他们一心向佛,用心念经修行,都是真的大师。
陶重锦拍了怕我的肩膀说:“不要想那么多,妙境禅师既然让我们来这里查看,就说明他要插手管这件事。”
说完陶重锦笑了笑:“毕竟是大家之师,慈悲为怀,与那些为了钱财的和尚不同,妙境禅师不会对这桩事坐视不管。”
听陶重锦这么时候,我心里才稍稍好受点。
我说:“那我们现在回去睡觉,等明天他们把关家人下葬?”
陶重锦点点头:“明天见机行事。”
回到关家,我们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进去。
我们刚上了楼,忽然,陶重锦跟单洋的房间里就传来‘啪嗒’一声响。
这种声音本来不大,但是在静悄悄的黑夜里就显得尤为的凸出。
没等陶重锦出声,我就迅速将手中的手机手电筒管了。
灯光一灭,我眼前就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只能靠听觉判断四周的情况。
陶重锦嘴里吹了声十分低的口哨,然后我就感觉到身旁的单洋脚步轻盈的走上了前。
由于眼前看不见,我站在原地根本就不敢动。
没一会儿,我感觉身旁的陶重锦也走了。
这下我有些慌了,那种黑暗中的孤独感觉一般人大概是体会不了。
以前这种情况,陆烨都会拉着我的手带着我,现在跟陶重锦第一次合作办事,完全没默契。
但眼前这种情况,我也不敢拖后腿,只得站在那存着气稳住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一声微弱的开门声,一道光从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我就看到一个陶重锦跟单洋两人同时朝门里出来的人扑了上去。
“啊……唔唔——”
那人似乎被他们两个摁住了,就在我准备挪动步子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噗通一声。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躁乱的脚步声就朝我这边跑过来。
我有些慌乱的伸手左右摸索想要躲开,但动作还是晚了一步,一个重力冲过去,我整个人被人直接撞飞了出去,一头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黑暗中,我听到陶重锦沉声说道:“单洋,追!追上了给我照死了打!”
“是!”
我被撞的头晕眼花的,只听到有脚步声快速的从我身边跑过去。
这时,陶重锦过来扶住我的胳膊说:“靳晨,你怎么样?”
我捂着撞疼的额头,低声低吟了一声,摇摇头说:“没事。”
陶重锦揽着我的肩膀将我扶起来说:“不好意思,忘了你眼睛看不到了。”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涩,眼眶微微发热,有些泪意。
如果此刻陆烨在,大概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我偷偷抹了抹眼睛,咽下喉咙里的哽咽道:“你快去看看单洋吧,我没事了。” 尸兄,我们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