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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重锦的话,我心里的惊讶大过刚刚缓过来的惊慌。
虽然不知道突然消失的张楚煜是什么意思,但能让一向以笑待人的重锦恼怒到这种地步,想来他做的事一定是触碰到重锦的底线了。
等吩咐完所有的事情,重锦又将车窗升上去朝司机吩咐道:“先找个酒店住下,找到张楚煜之前不走了。”
司机回了声是,立刻发动汽车。
这时,重锦回头看向我,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又恢复一副平静的样子看着我道:“好点了吗?”
我拧上手中的盖子点点头,重锦伸手朝我脖子里摸过来。
我下意识朝后躲,重锦手微微顿了顿才道:“给我看看脖子掐伤没有,掐伤了等会儿去医院上点药。”
我摇摇头说:“应该没有,不碍事,已经不难受了。”
见我依旧抵触,重锦只好收手作罢:“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没了话题,重锦坐在那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我到嘴边的话几次都忍着没有问出来。
毕竟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刚平静下来,万一再撩起他的怒火就不好了。
但这种沉默没持续多久,跟在我们坐的这辆车后的那辆车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从后车窗看到跟在后面的那辆车砰的一声又撞到一旁的绿化带上,直接翻了车。
重锦立刻低声道:“停车。”
司机还没把车挺稳,重锦就先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忙解开安全带跟着跳了下去,重锦迈着长腿快步朝翻了个的车走过去,副驾驶上,重锦的一个手下已经先打开车门爬了出来,满头都是血。
重锦走过去拽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拽出来道:“怎么回事?”
那手下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额头急道:“老太太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醒过来掐住了昊子的脖子,快把昊子掐死了,我转身去拉的时候,她突然松开昊子又掐住了我,司机没开稳,撞翻了。”
我跑到车旁,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似乎还有人艰难的挣扎嘶吼声。
这种声音我很熟悉,因为刚刚在电梯里,张母掐着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艰难的挣扎的。
重锦皱紧眉头,已经弯腰去拉车门,但后车门似乎被卡死了,怎么拉都不开。我站的这边车门几乎都压变形,更没办法。
重锦脱掉外套,弯腰跪在了地上,伸着头从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我试着拉了拉驾驶座的车门,一低头就看到车里面司机满脸都是血,两个眼几乎要爆出来。而张母此刻面容狰狞的伸着头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力气之大,手背上的青筋跟额头上青筋全都暴起,看着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
我试着拉了拉车门,车门变形的有些离开,没有拉开。
而重锦已经探进去,拽着老太太的手用力扯了半天都没扯开,而此刻司机显然已经被掐的马上就要咽气。
这时,重锦用力咬破手指,用血在老太太的额头上快速从上到下划了一下。
收回手的瞬间,老太太两个眼猛地睁大,而后又闭上昏了过去。
司机呼吸到新鲜空气,捂着鼻子用力的呼吸,但因为他姿势太过别扭,呼吸的似乎很困难。
重锦从车里退出来,此刻车外已经围了不少他的手下。
重锦站起身挽着袖子道:“把车翻过来。”
“是。”
因为人多再加上都是年轻的男子,车子很轻松的就被抬着翻了过来。
众人先将司机从里面拉了出来,然后直接将后车门给卸了,才把张母给拉了出来。
张母倒是幸运,除了额头上有些擦伤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伤口。
重锦亲自上前将张母背了起来,朝身边的吩咐说:“你们几个先挤一辆上车,老太太我来照顾。”
“是。”
上车前,重锦特意朝我嘱咐道:“她现在很危险,靳晨你坐副驾驶。”
我点点头走到副驾驶门前拉开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重锦用纸巾先帮张母简单的处理了下额头上的伤口,然后面容凝重的搂着她,说不上很亲近,但我能感觉到重锦神色是有些紧张的。
这时我才想到重锦的身世。
张母是张楚煜的母亲,亦是重锦的亲生母亲。
陆烨说过,重锦自小被父母丢弃在乱葬岗,如果不是元无骞将他捡了回去,他恐怕不被野狗撕吃了,也被鬼摄走了魂魄了。
跟重锦接触这么久以来,他给我的感觉虽然身在玄阴宗杀人不眨眼,但心底深处十分的柔软,比寻常男人还要性格温和。
本性为善的人,不管身处何处都会比旁人更有自己的底线,所以才造就他如今哀怒都以笑来代替的模样。
想到这些,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世也不是那么的凄苦了。
跟重锦比起来,六叔跟我师傅给我塑造的环境实在是很平和。
到了酒店,重锦吩咐手下开好房,然后背着张母朝房间走。
一路上我都跟在他身后,心里也隐隐庆幸自己在张家的时候伸手救了张母一把。
不管重锦有没有感受过母爱,我想他应该是不希望张母就这么死了的。
到了房前,我帮他开了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重锦忽然朝我道:“靳晨,今晚上能不能留在这?”
我回头看着他道:“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重锦怔了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语气有些怅然的说:“没有,就是想让你留下来。”
不等我开口,他忽然又说道:“……我,有些害怕。”
听到害怕这个词,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害怕?”
重锦嘴角挽起一抹笑,眼底隐隐有水光淡出:“你如果不想就算了,也不是那么害怕。”
说实话,跟重锦相熟知道他的身世后,我心里是十分心疼他的。
如今看着他,我隐隐的有些明白他在害怕什么了。
我收回准备离开的脚,朝他走过去道:“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回去了我也睡不着,我留下来陪你吧。”
重锦眼中水光闪烁,嘴角的笑意越发的上扬,朝我问道:“饿吗?让服务员送点饭菜过来吧?”
我摇摇头说:“不饿,你先忙正事把,不用管我。”
重锦点点头,转身朝床边走,将张母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然后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道:“把后备箱里面的东西提过来。”
没一会儿,房门被人敲响,重锦走过去开门,从门外手下的手上接过一个小型的工具箱。
重锦拎着工具箱走过来蹲下身子,打开工具箱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我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都是平日里道士做法用的那几件器物。同时也明白他一会儿要做什么了。
我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母问道:“伯母是碰到邪祟了吗?我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掐人的时候力气也比常人大。”
重锦捏了一小撮碾碎的朱砂粉末,在地上丢了个圈,然后才回答我道:“算是邪祟。”
我说:“你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了?”
重锦说:“你离开后我不是很放心,派了人在后面跟着你,本想等你安全的在哪里住下后,再把人撤回来。你走的当天凌晨,手下人跟我说你在火车上失踪了,还说在车上看到张楚煜的人了。我大概猜出来你应该是被张楚煜带走了,就让人盯着张楚煜的动向,然后定了今天机票。”
我犹豫了下问道:“那张楚煜为什么又逃了?伯母毕竟……是他亲生母亲,他明知道家里有危险然还丢下她,是……”
这会儿重锦已经很是平静,他轻吐了口气道:“权钱遮眼,以己利侍弄是非,不惜……牺牲自己的父母。”
重锦的话说的模糊,但不难从他话里提取到重要的信息。
大概,张楚煜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掉他母亲来达到。
可让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安排那么一出戏让我们去送死。
我这个外人姑且不论,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张母出去一圈后再回去送死呢?
而且还能把重锦气到那种地步,里面原因应该不止这些。
重锦用朱砂粉末撒了个八卦图出来,然后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上各点了一只蜡烛。
弄好这一切后,重锦又将张母从床上抱下来,小心翼翼的让她盘着腿放进八卦阵里。
由于张母是昏迷的状态,重锦一个人不好摆弄,我上去帮忙把她扶正。
但张母自己并不能自己坐好,正在我纳闷怎么让她自己坐好的时候,重锦在张母的后背几个穴位点了一下,沾着搅拌好的朱砂在张母的后背画了个八卦图,张母的身子瞬间像正常人已经直挺挺的端正坐好了。
重锦擦了擦手,拉着我道:“你等会儿站远点,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我点点头。
一切都准备好后,重锦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解开衬衫上的纽扣。
就在我惊讶他准备做什么的时候,随着他的衬衣脱掉,他整个距离锁骨三寸的地方,一个奇怪的类似野兽一样的胎记盘踞在他整个胸前。
那野兽面容狰狞,密密麻麻的朱红色纹路如果不仔细看一定会以为是画上去的。
但我看的出,那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真真正正的胎记。
重锦脱掉衬衫,从工具箱里抽出两张符咒不同的道符夹在双手手指间,然后面对着坐在八卦阵里面的张母盘着腿坐下。
他沉沉的吐了口气,双手交叉着虚晃开,夹着咒符的双手在眼前慢慢划过,紧接着他手速异常快的做了个手诀,那手诀的速度快到我几乎看不清楚他的双手做了何种姿势。
眨眼间,重锦戛然停下,而他手中的咒符上的朱砂也已经泛出光芒,他伸手将一张咒符贴在张母的额头上,另一张咒符在乾位上虚晃了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咒符贴在他胸口的那瞬间,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重锦的身子抖了一下,他面容虽然没有多大反应,但他皱紧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他此刻应该十分的痛苦。
紧接着,他胸口上的胎记像是被注了血一样,慢慢变得红艳了起来。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看到张母猛然间睁开了眼,眼神十分的凶厉。
重锦双手翻转,低声默念了声咒语,他胸口上的胎记忽然间像是活了一般,那野兽的嘴巴大张着似乎吼了一声,紧接着眼睛也跟着张开,血红而又狰狞。
我不由得抓紧身下的被褥,有些担心的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的重锦。
随着那野兽的双眼张开,张母的脸色也开始交替着变换,一会儿是正常人的脸色,一会儿是青白相间的死灰色。张母的目光也一会儿十分的沉静一会儿十分的凶狠。
这时,重锦睁开眼就手沾了点放在一旁的朱砂,朝自己额头上从上而下画了一笔,然后声音沙哑的像个老者一样开口道:“吾奉燃灯道人之命,摄令恶鬼亡魂回归本位,急急摄敕!”
话音落下,张母脸色忽然定住了,变得十分的惨白,仿佛死人一般。
突然,张母露出一抹阴森的笑,面容狰狞,目光阴厉。
她张口说话,嘴里却发出一声中年男人的声音,喑哑着嗓音叱责道:“孽子也敢阻拦我!”
重锦的声音依旧像个老者一样,说道:“如若不从,当以神兽诛杀!”
说话间,他胸膛上的神兽双目变得越发的红艳,似乎在应和他说的话。
那中年男声道:“你要是下得了手,刚刚就动了手,何来做法驱赶我?”
说完,他喑哑的声音发出一阵怪异而又阴森的笑,盘旋在整个室内听的让人忍不住打冷战。
重锦面容不改,说道:“念在我们两个有父子之情上,如果你放弃我母亲的身体,我愿意手下留情留你一命。”
中年男人再次阴测测的笑道:“她已经痴傻留着也没用,既然你肯承认咱们的父子之情,为何不能像你哥那样住我一臂之力?等我重返阳间的那一天,整个正派邪派的道士都会臣服于我。你们兄弟二人也能享受众人供奉的好处,钱权手到擒来。”
重锦绷紧的面容微微有了些变化,但他依旧道:“你已经死了,再执着阳间的一切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如果你愿意就此收手,我愿意帮你净化你身上的怨念,让你去投胎。”
话音落下,摆放在八个方位上的蜡烛忽然晃动了下,几乎要熄灭的样子。
而张母此刻也突然站起身朝重锦扑过去。
我紧张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重锦盘着腿坐在那没动,张母的双手刚接近他,他胸口的神兽猛然间发出一道亮光,像是飞出来一样一口要在了张母的手上。
尽管是虚幻的并没有真的咬到,但张母表情很痛苦的缩了回去。
重锦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看着张母道:“张楚煜利益熏心,这些年一步步将母亲弄成痴傻的模样养活你的残魄。现在他作的恶马上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了,到时候你也不会落得好下场。既如此,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母亲?”
‘张母’目光阴狠看着重锦冷哼一声道:“当年就是因为这个臭女人对你心慈手软我才没能亲手杀了你,我果真没有算错,你这孽子当真要坏我好事!今晚暂且放这女人一马,待楚煜将姓陆的那小子弄过来,老子再亲手杀了你!”
话音落下,重锦微微眯着眼睛,恢复本来的声音,冷声道:“今晚,你恐怕不能再藏了。” 尸兄,我们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