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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7月22日夜。
丁鹤年跟在赵广生身后,从高官蔡康明的办公室里出来,鹿剑鸣送他们。
赵广生很开心,在他的感觉里,50多岁的他早已过了升迁的年龄了,所以心里根本没存着再升官的念头。
只想着好好再把好几年的关,就可将工作移交给年轻人,他便开开心心地退休了。
此趟省政府之行,不曾料想会有升任海城市警察局长的机会。
赵广生心里很是诧异,但想想此次海城大案,整个海城市各区县的警察局长中,只剩下自己一个没有卷入吴文龙、兰守农犯罪集团中去。
且他对侦破此案贡献还不小,赵广生心里也理解了蔡高官如何安排的用意了。
路上,鹿剑鸣开心地道:“赵局长,你升任海城市警察局长的批文,应该会很快批下来的。祝贺你啦!”
赵广生乐呵呵地笑着道:“谢谢鹿县长!这事真是意料之外。到市局以后,我肩上的担子不轻啊!毕竟谢天龙呆在市局的时间不短,人事方面应该一塌糊涂了。厘清在职人员是否卷入此案,再来重建市局的人事架构,就是我到任后的主要工作了。这主要工作做好了,也该到我退休的年龄啦。”
鹿剑鸣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无担心地道:“是啊!海城警察系统的人员,在谢天龙的淫威下,不受利诱便只能被威逼了。不卷入吴文龙、兰守农犯罪集团的人员,基本上是无法在领导岗位上立足的,又会有几个赵局长一样洁身自好却能立得住脚的呢?事实上,赵局长也已经被他们给逼走了啊!”
鹿剑鸣此话指的是赵广生清晨被调离,后被送进学习班一事。
赵广生深有感触地道:“是的哦。当一个地方的党政主要领导相互勾结,形成犯罪集团的时候,这地方的官员中,纵有想洁身自好的,也只能是良好的意愿了。这就是非友即敌这典型的法则,不允许存在灰色空间的。但一个人心中无愧,又何惧夜半鬼敲门?最多离开领导岗位,当一个普通的百姓。”
此时,丁鹤年在他们身后插话道:“赵局长,有的时候,你想当一个普通的百姓,他们也不会允许你当的。就象赵局长,如果离开局长岗位就能安然身退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将你送进学习班变相看管起来呢?很多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谢天龙手下的一些官员也是被逼加入犯罪集团的。赵局长到任后是否要区别对待主动加入和被动加入的人员呢?”
鹿剑鸣听了,若有所思地道:“是哦,有些人是身不由己才加入的,这些人只要有立功的表现,赵局长从轻发落就好了。毕竟以安定为目标,可以逐步来,不能一下子搞定,免得弄得人心惶惶的。”
赵广生边走边微微点下头,道:“是的,我知道这个道理,也会尽力把握好尺度的。”
鹿剑鸣走在赵广生身边,放心地道:“我相信赵局长能够处理好此难题。哦,丁鹤年,虽然你是连越好几级就任省厅刑侦处长一职的,但这是你用自己的勇敢与智慧换来的,到任后不要心里有顾虑,应该以你先前处理事情的方式,展开此案的审讯工作。蔡高官非常欣赏你的为人,你的才干,我们和赵局长都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你到任后就大胆地开展工作吧。”
丁鹤年心里根本没有想到,他会从一个闲民一年之间就升到省厅刑侦处长,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见鹿剑鸣说中自己的心事,丁鹤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在赵广生身后边走边道:“是!我会努力工作的,请鹿县长和赵局长放心。若遇什么难题,我会向我们局长请教的。”
赵广生听丁鹤年说“我们的局长”,心里不禁对丁鹤年平常的心态欣赏有余。
于是,赵广生“呵呵”一笑,接口道:“丁警官,我们是一起走出来的,遇到难事尽管来说便是,还有赵伟芳和郭先斌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的。业务上的事情,你可以多向他们请益。”
鹿剑鸣哈哈笑着对丁鹤年道:“丁鹤年,赵局长永远是你的靠山啊!你们的两位警察队长是非常出色的人才,你应该多向他们学习。哦,赵局长,你离开玉泉县后,玉泉县该交给谁呢?我建议你将工作交给两位警察队长中的一个。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赵伟芳队长仍然未醒来,可先由郭先斌队长负起这份责任。”
赵广生一听到赵伟芳的姓名,心头不禁起了一份怜悯,幽幽地道:“嗯,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唉,赵伟芳让我担忧啊!”
丁鹤年听了,心里替赵伟芳队长不忍,多好的一个人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突然,鹿剑鸣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相信赵伟芳队长会醒过来的,而且时间不用很长。”
赵广生诧异地望向鹿剑鸣,轻声问:“为什么这么说?但愿鹿县长所说会成为事实!”
鹿剑鸣见赵广生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赵广生心疼自己的弟子,回头望了望丁鹤年,见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知道玉泉县警察局里的所有人员,现在都在替赵伟芳担忧。
想了想,鹿剑鸣笑着道:“好了,你们不用如此心事重重的,我说赵伟芳会很快醒来的。因为,他们是如此的相爱,有郭先斌细微入致的关怀,心里本来就牵挂着郭先斌的赵伟芳,怎么会不尽快醒来呢?况且赵伟芳的意志力是那么的强大,他一定能冲破黑暗睁开眼睛来的。”
丁鹤年听鹿剑鸣如此说,心里也认同了这说法,相信赵伟芳队长会很快醒来的。
走到警车旁,赵广生抬头对鹿剑鸣道:“鹿县长,我和丁鹤年先回玉泉县去等批文。我们也要去看看两位队长了。”
鹿剑鸣赞许地点下头,道:“好的。替我向两位队长问好,祝愿他们早日康复!”
赵广生知道,鹿剑鸣心里也非常关心赵伟芳和郭先斌,便挥下手告别鹿剑鸣,和丁鹤年一起驱车直向玉泉县而去。
自从他们在省立医院遇险以来,就一直住在局里特地辟出来的一个房间里养伤,局里的弟兄们轮渡来照料他们。
赵伟芳依然昏迷未醒,可郭先斌坚信,赵伟芳终有一天会在自己爱的呼唤下醒来的。
是以,郭先斌不顾自己小腿有伤,时时陪护在赵伟芳的床边。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时,郭先斌就陪着赵伟芳说些他们自己的悄悄话。
郭先斌总是回忆着过去两人的快乐时光,一边在赵伟芳的床头着娓娓而谈,打开写下将所说的话记录下来。
尽管赵伟芳处昏迷中,但郭先斌斌深信赵伟芳可以听到自己的诉说。
那江西逃亡途中终生相守的许诺,赵伟芳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点点滴滴,以及漓江、阳朔山水间的快乐时光和东莞街头赵伟芳的奋不顾身,都化成字字跳动着动情的话语,在赵伟芳的耳边回响着,都化成深情的文字,印记在郭先斌的护理日记中。
这天夜里九点多钟,赵广生和丁鹤年同车到达玉泉县警察局郭先斌和赵伟芳的病房。
此时,郭先斌正坐在赵伟芳的床头,边与赵伟芳说话边敲击键盘,猛然听到门口赵局长的声音,急忙登上笔记本起身去开门。
见是赵局长和丁鹤年一起到来,郭先斌乐呵呵地瘸着腿将他们让进房间来。
丁鹤年照例亲切地喊了声队长便坐到赵伟芳的床尾,帮赵伟芳按摩腿部肌肉。
见丁鹤年也跟县局里的战友们一样,到了房间里来便替赵伟芳按摩着,郭先斌心里暖乎乎的。
战友们的深情厚谊,都无言地体现在按摩的动作中。
赵广生在郭先斌的病床沿上坐下,乐呵呵地望着郭先斌的眼睛,道:“先斌哪,有几个大好的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郭先斌闻言,兴奋地道:“都要听,局长一条条说啊!”
丁鹤年笑嘻嘻地边按摩赵伟芳的小腿肌肉,边望着他们。
赵广生望着郭先斌,故意起身去倒杯水来,慢慢地边喝边走向赵伟芳的病床,问:“赵伟芳近来情况怎样?”
郭先斌见赵广生叉开话题,便耐着性子回答:“今天中午,医生来检查过了,说是情况没有恶化,建议我们两个明天一起去县医院,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赵广生望着丁鹤年按摩赵伟芳腿部肌肉的动作,开心地道:“好!明天我安排人手陪你们去县医院检查。”
说着,赵广生移步走向郭先斌,凝视着郭先斌的目光,认真地道:“先斌,你要尽快好起来。我要摞担子给你了。”
郭先斌闻言,心里以为局长是因为此次海城大案,对政途心灰意冷而萌生退意,不由急声道:“局长,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怎么反而要退呢?”
赵广生呵呵一笑,眯起眼睛望着郭先斌道:“先斌,你难道认为我要告老返乡?不!我是要到市局任职才摞担子给你。” 抗日双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