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候不早,华佗收了八岁聪慧的小女孩环儿为徒,心满意足,起身告辞,朝刘琦一拱手:“公子,老夫告退,还望公子保重。”
刘琦回礼道:“先生医德高尚,济世之才终有所托,实为幸事。先生,早些竭息,明日再向先生求教养生之道。”
“好吧,公子晚安。”
“先生晚安。”华佗先行退出刘琦寝室,环儿也随后出门,刘琦叫住环儿,叮嘱道:“环儿,以后要好生尊敬师傅,学尽所长,不负先生重托。”
“是,公子。”环儿垂首站立,轻声应答。
刘琦再度瞥下环儿手中,眼中再度闪出精光,嗯了口唾沫,语重心长道:“环儿,先生著作,须用心领悟,好生保管,切勿遗失。”
“是,公子,书在人在,绝不遗失。”听刘琦语气庄重,环儿攥紧手中,生怕此刻就会掉了。
“呵,没那么严重,退下吧。”刘琦见环儿神情紧张,连书在人在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自己在环儿心中每一句话的份量都很重啊,以后还是少说为妙了。
不过,太过重要,叮嘱一番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环儿前脚迈出卧室的会客厅的门槛,管家刘忠和陈文便接着进来了,两人朝刘琦一施礼,刘琦示意对面坐下,当然是跪坐了。
刘忠道:“公子,刚才听闻华佗先生在屋里,我与陈文不便打扰便在屋外候着,迟到了,还望公子见谅。”
“管家不必自责。适才华佗先生给本公子服了一剂中药,药效奇特,通体舒泰,先生说我病体已痊愈,假以时日锻炼,上阵杀敌驰骋沙场也是不在话下。”刘琦有必要解释下,但没有说华佗先生给服的是什么中药,当然不会说是,更不会祥细到说出是“老猫叫春”的药名来。
“恭喜公子康复。”刘忠和陈文两人脸露喜色,齐齐站起辑礼给刘琦道万福。
“好,坐下吧。”刘琦微笑轻语,“还有一事相告,神医华佗先生适才收了环儿为关门弟子,先生会在府中呆些时日,汝等须要好生相待先生。”
“是,公子。”陈文欣喜应答,向来不慕权贵的华佗能收荆州刺史的大公子府中的贴身丫环环儿为徒,可见公子刘琦下了大功夫,预感到华佗的医学神技将会在未来公子刘琦军中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公子刘琦真是有远见卓识啊,陈文是个善于思考与谋略的人,料事一般都很准。
“那,那,公子没有答应环儿也要随华佗先生远游吧”管家刘忠急问。
此时管家刘忠想到的却不是陈文关注的未来军医的问题,而是环儿会不会跟随华佗一去不复返的事情,要知道环儿身世离奇,就连堂妹陈夫人都莫衷一是,木有名字,抱来时因手戴一玉环,堂妹便随口称环儿。
关于环儿,刘忠问过堂妹陈氏为何不过满月便送入了堂妹手中,堂妹一直不肯说,只隐隐约约地说此女生得十分标致必是奇女,自己喜爱有加,还特意嘱咐管家一定要好生相待,若环儿成人只可许与公子,不能嫁与别人。抱来环儿一年后,陈夫人病逝,刘表续娶蔡瑁之姐,环儿以公子刘琦的贴身丫环的身份留与公子府中,由管家刘忠抚育教养大,刘忠无异于环儿的亚父。
随着堂妹陈氏的去世,刘忠无法更多的了解环儿的来历,自此陈夫人抱养的环儿的身世便成为一个谜,而刘忠从堂妹对环儿超乎寻常的爱来看,环儿必为奇女子,堂妹怎会让公子错过这么一个奇女子呢,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刘忠是知道堂妹陈夫人看人一向很准的,所以几年如一日对环儿悉心教诲,断文识字,琴棋书画,甚至连击剑都教。
如今听说环儿在公子准允下拜了华佗为师,华佗乃一代神医,且是医德高尚之人,环儿跟随华佗学医定然是有美好前程,管家刘忠该高兴才是,但刘忠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刘忠带了环儿五年,朝夕相处,虽没有血肉亲情,却更胜血缘啊。
刘琦看出了刘忠的担心,笑道:“管家不必紧张,环儿冰雪聪明,天资过人,知你舍不得,我又何尝舍得”
“公子意思是环儿可留府中学医,不必随同华佗先生同往了”管家心情好转,听出了刘琦的话外之音。
“正是。”刘琦正言道。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一向杀伐果断的老管家刘忠听说环儿不会离开身边,嘿嘿地笑了,双拳不自在地揉捏着。
“好了,谈正事吧。”刘琦坐直身子,问刘忠道:“管家,乱坟场一事办得如何”
“多亏陈文用计,乱坟场八具尸身彻底人间蒸发了。风起灰飞,雨过无痕,天公作美,不算完美,但也是天衣无缝了。”刘忠手指了下陈文,脸上又起了兴奋之色,对于公子刘琦焚尸灭迹的果断及陈文放毒解危的妙计很是佩服。
如此,今后有了料事如神的陈文,有神勇无比的鄂焕,有府中凛然杀气的二十忠勇卫士,加之暗中再发展下势力,自己的外甥公子刘琦以后就再也不会为了救自己被蔡瑁逼得冒险自吞鼠药脱身了。
“在下不才,全仗公子决断,还靠管家及卫士之忠勇,非在下区区一小计可成事也。”陈文谦虚起来,在公子及管家这两位顶头上司面前,谦虚是必须的,妙计虽好,也要靠大家群力践行才有效果,陈文不断告诫自己要低调再低调,既然公子和管家都见识了自己的才能,就没必要吹嘘自己了,何况公子刘琦的悟性绝不在陈文之下。
“a语气词,陈文不必谦虚,汝之妙计加之管家与卫士之忠勇,才有今日之事成。待过几日此事平复,府中一概人等还须论功行赏,管家记好了。”刘琦拿出了主子的气度来。当领导谁不会当,恩威并重,赏罚分明,量才适用,平衡下属,关键是你要有权,要有让属下敬畏的本事。
刘琦既已穿越到了荆州刺史刘表的大公子身上,虽然有个阴险的克星中郎将蔡瑁时刻在谋害,但大公子的身份还是一大亮点的,除了蔡瑁,哪怕就算是蔡瑁,若想对刘琦下手时多多少少还是会顾及下荆州之主刺史刘表的感受吧。
但穿越来的刘琦绝对不会做扶不起的阿斗,从自吞鼠药的狠劲,从焚尸灭迹的手段,从智收鄂焕的姿态,从亲历坟场的义气,从敬重华佗的仁心,这一切一切都是非常人之举,别人看不出来,但管家刘忠与陈文是有深切感受的,公子刘琦早晚会飞龙在天,果真有那么一天,近臣侍卫也将会凭着刘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封赏之事,谨记在心。”刘忠欣喜刘琦的气度,公子刘琦不再是以前的病公子了,管家不用再担心刘琦会是没出息的外甥了,论功行赏,是帝王御将树立威信的重要手段,看来公子刘琦已渐渐显露王霸之气了。
“多谢公子。”陈文起身作辑,公子赞陈文妙计,才有论功有赏,这是对陈文才能的肯定,也是公子施恩树威的方式,陈文当然要拿出姿态来诚恳接受了。俗话说,受之以李,报之以桃,这样往后才会和公子往来更紧密了。
“陈文不必言谢,还请管家将乱坟场一事细细道来。”刘琦再次示意陈文坐下,望向刘忠,等待管家相告。
于是,管家刘忠将主城门受阻,智杀城门守卒且焚尸以造成守卒失踪的假象,悄无声息,绕开城外蔡瑁驻军潜进乱坟场,待将丫环和城门卒的八具尸体浇上松油、洒上硫磺、铺上柴草一点火,便遇千军包围之事述说了一遍。
听刘忠详细述说焚尸之事后,刘琦思忖了下,略显担忧的表情,叹了口气:“唉,疑点重重”
“是啊,从乱坟场增兵埋伏守军一事来看,按理说,焚尸之事蔡瑁是早就发现了,为何不提前来府中缉拿又为何非等焚尸火起才起而围之”陈文捊着短短的胡须沉吟道。
“关键一点是谁走漏了风声”刘琦插了一句,这可关系到身边卫士的纯洁度,有个间谍奸细在你的阵营里,就好比眼里揉进了沙子,饭碗里也掉进了沙子,你怎能看得下去,又怎能吃得进饭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我也搞不清是为什么按理说,蔡将军送至府中的梅兰竹菊四丫环已死,再没蔡将军身边的人了,蔡将军根本不可能会得知焚尸消息的。”刘忠也很纳闷,心里有点后怕,蔡瑁真是无孔不入,如果这样的话,往后公子刘琦还是危险四伏啊。
“会不会出在卫士当中”陈文疑虑了好一会,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陈文的问话也道出了刘琦心中的疑虑,但这句话陈文可以说,刘琦却不能说,要不然主子怀疑部下,那些为刘琦指令出城接应管家浴血奋战的忠勇卫士们岂不是要寒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忠勇之士是我亲自挑选并经受过严酷的考验才放在公子身边的,每一个都是忠勇死士。陈文你也是,你和他们一样也有过同样的遴选经历,不是吗”听陈文说出怀疑忠勇卫士的话来,刘忠的反应特别强烈,而刘忠对身边卫士置死不疑也是有道理的,陈文想起自身经历也就认同了管家的话,对所有卫士不再怀疑。
“哦,遴选卫士呵呵,什么经历,管家可否告知一二”刘琦从容笑问,见刘忠对陈文怀疑卫士时的强烈反应,以及陈文听到刘忠的几句话后似乎有差愧之色,刘琦便对管家刘忠遴选卫士的经历感到好奇,这也是关乎到刘琦亲兵护卫忠诚度的重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