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将岩洞悬棺研究了一番,问陈文道:“文兄,此处能葬否”
陈文点点头道:“可以,就葬此处,待将楠木棺打开,与棺中尸身同葬吧。”
刘琦觉得只有这样了,说道:“也行,你叫鄂将军夹上卫士,并顺带些能撬开楠棺的工具上来。”
“是。”陈文应一声便走到洞口手打喇叭朝鄂焕大喊:“鄂将军,洞里有楠棺,请带撬棍上来。”
鄂焕听到陈文喊声,从身旁的大麻袋里捡出几样能撬开棺木的工具,夹着铜甲卫士尸体在猿群的帮助下,先后将四具卫士尸体运至悬棺岩洞内。
经过一番费力的撬压,终于将结实的楠木棺打开,揭盖棺盖,眼睛一亮,楠木棺中竟然有一套金缕玉衣,果然是帝王级别的人物葬于悬棺。
但见楠棺内的金缕玉衣,足有三四千片玉块,用极细的金丝编缀而成,整套玉衣每块玉片的大小和形状都经过严密设计和精细加工,可见当时高超的手工艺水平。
没错,汉代流行金缕玉衣陪葬,皇公贵族认为“玉能寒尸”,帝王级别的人物生前便会着手打造金缕玉衣,待死去便会有最亲近之人用金缕玉衣将逝者尸身全裹严实,有如铠甲护身,祈佑尸身千年不朽。
刘琦从后世知悉的历史知识与眼前的棺葬情景极为吻合。知道金缕玉衣是汉代皇帝和高级贵族死后穿用的殓服,外观与人体形状相同。玉衣的起源,更早可以追溯到东周时的“缀玉面幕”、“缀玉衣服”,到三国时曹丕下诏禁用玉衣,共流行了四百年。
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级的象征,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线缕结,称为“金缕玉衣”,其他贵族则使用银线、铜线编造,称为“银缕玉衣”、“铜缕玉衣”。
金缕玉衣可是价值连城啊,刘琦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刘琦不能表现贪欲之色,反而装作为难的样子:“文兄,楠木棺中出现金缕玉衣,该如何是好”
陈文知道刘琦对待金缕玉衣的态度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想想刘琦盗勾践剑的勾当都做得出来,又岂能放过无价之宝金缕玉衣
陈文猜度出了刘琦心中所想,朝刘琦一拱手,庄重的说道:“公子,金缕玉衣乃汉室王族所有,公子乃汉室宗亲,拥之无愧。”
刘琦心想陈文还真能说,决定难为下陈文,看陈文能不能将盗取金缕玉衣的事情说圆。于是,刘琦皱皱眉,又道:“文兄言之有理,可玉衣虽好,却是帝王丧俭之物,取之恐不吉利吧”
陈文捋捋短须道:“公子,非也。时逢乱世,一衣可值千军,乃天意所为,玉衣重见天日,定是帝王显灵,欲使公子行使帝王之志,保天下太平啊。”
刘琦嘿嘿一笑,陈文果然厉害,能将坏得说成好的、黑和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若干年后赤壁大战时,派遣陈文出使魏蜀吴游说三方从中取利定是不二人选。
见陈文说的甚有道理,刘琦也就谦谦然受了,慷慨陈词:“文兄高见,既是天意,又成全帝王遗志,本公子愿为天下黎民着想,那就委曲下这位帝王了,劳烦文兄小心取出玉衣,带回襄阳,汝与鄂将军切勿泄密就是。”
“是。”陈文把准了刘琦的心思,得到刘琦的指令后,小心的拆解下金缕玉衣,取出玉衣发现玉衣所裹尸体是具魁梧的男尸,依然鲜活,尸身保存完好。
陈文将玉衣折叠起,欲掰开男尸头,取出玉枕,却被刘琦拦住了,摆摆手道:“文兄,适可而止。玉枕江山,就留于这位帝王吧。”
“是。”陈文惋惜地望了眼玉枕,对刘琦时而残暴时而仁慈的性格又有点摸不透了,既然连尸身的玉衣都脱了,干嘛还留一块玉枕不带走呢
鄂焕瞧了下脱掉了玉衣的男尸,请问刘琦:“公子,我看此棺合葬四位卫士有点挤啊,是这位王尸摆上,还是卫士摆上”
刘琦毫不犹豫地答道:“将四位铜甲卫士放棺底吧,让这位帝王躺上面,本来此棺的主人就是这位王爷。我们取走玉衣,为其配四位忠勇卫士护棺,也算是对得起这位王爷了。”
“公子英明。”陈文奉承了句,暗自赞叹刘琦为洗脱盗取金缕玉衣的不安心理所编造的借口太完美了。
刘琦也不理会陈文的奉承话,朝鄂焕下令:“文兄,鄂将军,事不宜迟,合葬盖棺吧。”
“是。”鄂焕、陈文应答一声,在猿王的协助下,先将王尸抬出棺,再取出玉枕,所幸楠棺高大,装下五具尸体不成问题。
当陈文与鄂焕将四具铜人卫士尸体依次叠放于棺中,最后将王尸抬进棺,躺于卫士上方,枕上玉枕,欲盖棺定论时,却被刘琦叫住了。
刘琦说句“且慢盖棺”,转而对鄂焕说道:“鄂将军,你再下去一趟,取瓶水银来,标有汞字的水银瓶,浸润玉枕,浇于棺内,若遇盗棺者的话必触汞而亡。”
鄂焕说声是,又飞跳下去,去取汞瓶。
陈文还是奉承一句:“公子英明。”暗赞刘琦想的周到,水银有毒,若遇盗墓者盗悬棺必于无意间吸汞而亡。
刘琦望了望楠木棺中堆放于铜甲卫士最上面的王尸,颇有玩味的问陈文:“文兄,楠木棺中并无记载,这具王尸,会是哪位王爷呢”
陈文愣了下,不知道刘琦是明知故问,还是别的什么意味,稍作沉思,捊下短须,郑重回答:“公子,王尸开棺重见天日,是谓重生,无论前生今世,无论姓甚名谁,都将化为历史尘土。我们不用追溯王尸是谁,以免后人忌恨,就让四位卫士护卫这位王爷,在此安息吧。”
刘琦佩服陈文的回答,叹道:“文兄所言,正合我意。此岩洞楠棺及地上王陵,我们不用追究是谁。仅此两处,不可扩挖,多了恐怕惹恼亡灵,死后会遭报应啊。”
陈文点头道:“谨听公子言。”
刘琦与陈文说话间,鄂焕已取来一只状似玻璃的精致汞瓶。
鄂焕的樊爬速度极快,与猿王有一比,只眨眼间,十丈的峭壁便攀了个来回,将汞瓶递于刘琦。
刘琦打开瓶盖,将水银缓缓淋向玉枕,再延王尸缓缓注入楠棺内,将整瓶水银倾倒楠棺中后,又将汞瓶的汞字标签撕去,揉成小团扔向洞外,然后把没有任何标记的精致空瓶放于玉枕旁。
注水银于楠棺后,刘琦领着陈文、鄂焕与旁边站立的猿王及几只类人猿在并不宽敞的岩洞内并成两排对着悬棺拜了三拜,然后陈文又对着悬棺念念有词,嘴里听不清念了什么,大概是什么“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来显灵”之类的上古经文。
陈文念了一阵,然后神色肃穆地对刘琦说道:“公子,可以下令封棺了。”
刘琦最后望了眼楠棺,悼念一句:“这位王爷,四位壮士,安息吧。”然后大声下令:“文兄,鄂将军,封棺。”
“是。”陈文与鄂焕应答一声,分立两旁,抬起笨重的楠棺盖,合上楠棺,最后用特制的不锈铜钉将楠棺钉紧,并采用了密封措施,将毙命于墓鼠的四具卫士与王尸成功合葬。
至此,四位铜人卫士与不知名姓的王尸合葬于江陵的望山楚墓群的某处悬棺之中,千年不曾再遭盗,直至后世长江三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也就是三峡水库,淹没悬棺及峭壁下方不知名姓的楚王陵而成历史之谜。
将四具卫士尸体与王尸合葬盖棺后,刘琦、陈文与鄂焕先后下到地面,爬进岩洞的猿王及几只类人猿也爬到地面后,猿王一声口哨,猿墙自散。
刘琦又命拆了几棵大松树搭起的支架,先抬放到一旁,可能开挖楚王陵后用的上,待挖起勾践剑后再将大松树斩成小断堆于墓中,以免后人如法炮制利用松树支架攀上悬棺。
活着的四个铜人卫士没有攀上悬棺为死去的四位卫士送最后一程,当刘琦从悬棺上下来后,将合葬四具卫士尸体的情形简略告知卫士时,四个铜人卫士呜呜哭不出声,脸上尽是泪水,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刘琦也是神伤,眼角有泪痕,也没什么好话安慰,依次和大哭的活着的四位铜人卫士拥抱下,拍拍肩膀,这事就算过去了。
陈文带下金缕玉衣,禀过刘琦后,用一只结实的牛皮袋小心装好,放进马车,并叫上一位铜人卫士专人看管,使金缕玉衣时刻不离视线之外。
既然有猿王及漫山遍野的类人猿相助,就不用再担心受墓鼠的攻击了。事不宜迟,天色还早,刘琦决定趁离日暮还差几个时辰,即刻开挖地下楚王陵。
在与猿王比划了好一阵后,确认猿王听懂了刘琦的意思,刘琦便选了三个开挖点,相互照应,依然采用放坡挖土的方式,由刘琦、陈文和鄂焕各带一名铜人卫士各自负责一个开挖点,留下一个铜人卫士负责看守营帐。
得到刘琦指点后,猿王又到猿群中比划了一阵,顿时叽叽喳喳的猿群分成了三大块,聚集在三个开挖点旁边,待刘琦、陈文与鄂焕破土后,力气巨大的类人猿们便帮着刘琦、陈文与鄂焕手刨脚拱将墓穴开挖。
三点齐挖,猿多人力量大,效率奇高,一时间尘土四起,很快三个开挖点便挖通连片,出现汉砖砌成的一块巨大墓室。
陈文捡起一块散落在泥土中的汉砖仔细端详了一阵,汉砖上有些铭文,或许是陈文看懂了铭文,兴奋地大叫:“公子,是楚王陵,越王勾践剑就在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