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允许慕婉儿留在外面帮忙,刘雨生就随手将那把油纸伞放到了一边,他走到空旷的土地上,猛然洒出一大把香灰。香灰在空中飘飘荡荡,看似漫天飞扬,其实拢成了一个圆形,落到地上之后,恰恰把曦然等人给围了起来。
刘雨生慢慢走到香灰化成的圈里,对跟在身后的慕婉儿说:“把鬼打墙撤了吧。”
慕婉儿答应一声,没有多问,只是张嘴用力一吸,一道肉眼可见的黑气从曦然他们身边飘了起来,落到了慕婉儿的嘴里。曦然顿时感觉眼前一亮,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但仔细看时,又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刘雨生你这个畜生,你把然然怎么了我跟你拼了”曦然怒吼一声,冲上去就要跟刘雨生动手。
曦然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刘雨生的对手,他也不是头脑发热了乱来,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刘雨生既然想用他们做祭品,那么在血祭大阵开启之前,就一定会留着他们的性命。这个时候不管曦然做什么,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能会吃点苦头,但跟小命比较起来,吃点苦算得了什么曦然赌的就是这一点,他要趁刘雨生不敢下死手的机会,来个破釜沉舟
曦然的动作看上去十分愚蠢,如同一个乡下莽夫低头向着刘雨生的肚子上撞了过去,但是他的手指不知何时被再次咬破,上面一滴晶莹剔透的鲜血正在散发出妖异的光。血煞灵术曦然竟然已经悄悄准备好了血煞灵术,假装冲动。实则是要给刘雨生来个致命一击
就算刘雨生是大通灵师,有高级的阴灵护身。但血煞灵术非同小可,尤其曦然跟随圣仙苦练许久。他指尖的这滴蓝色血煞威力极大,专门污人灵力。刘雨生中了曦然这一招,性命固然无碍,但通灵术一定大受影响,最不济也得需要些时间驱除身上的血煞。这样一来留给曦然的机会就大了,要知道幽冥路关闭在即,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打开神庙并取走佛骨舍利,大家都得葬身森罗地狱。
曦然的动作虽然隐蔽,借助身体的遮掩使得手上的血煞不易被人察觉。但既然是血煞灵术,就一定瞒不过身为血鬼的慕婉儿。可是慕婉儿面无表情,似乎对曦然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话说来话长,但实际上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曦然就一头撞到了刘雨生的肚子上。不出他所料,撞到刘雨生身上,就像撞到金刚石一样,把他的脑袋撞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之际。曦然猛地伸出手拍向刘雨生,口中大喝:“给我死来血煞”
曦然的“灵术”两个字尚未吐出口就憋了回去,说出来的变成了一声凄厉的“啊”因为刘雨生手中就像变魔术一样多出一把普通的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削断了他的手。他的手掌齐腕而断。鲜血喷射而出,掉落在地上的手掌压在那滴血煞上,不多时就腐烂成了一滩黄色的尸水。
刘雨生冷笑一声道:“区区血煞。让你得逞又能奈我何本来还想多留你一会儿,既然你自己求死。就别怪我狠心了。”
曦然抱着手腕大声惨叫,鲜血喷涌根本就止不住。刘雨生右手转了一个半圆,摸出一把红色朱砂来,迎面洒向他,口中大喝:“定魂”
曦然立刻老实了,神情呆滞两眼无神,跟曲然然和幽珀的表情一般无二,尽管他的手腕还在不停的流血,他却毫无知觉。刘雨生打了个响指,冷冷的说:“准备浮屠,我要开门”
慕婉儿呆了一下问道:“浮屠在哪里”
“在伞里”刘雨生不满的说,“你天天住在那儿,里面有什么东西你都不清楚吗”
慕婉儿尴尬的笑道:“嘿嘿,这个倒真是不曾注意,里面的滋味不好受,我一进去就睡觉。”
“别废话了,快去取来,不能让曦然的血浪费掉。”刘雨生皱着眉头说。
“可是,慕婉儿犹豫着说,“你在伞上下的封印我解不开,怎么取”
刘雨生无奈的扔出一张符来说:“拿着这个去就行了。还说留下来帮忙呢,你这算帮的哪门子忙啊”
慕婉儿化作一阵青烟,跐溜一下飘到油纸伞旁边又现出身来,她拿着符号对准黑伞晃了晃,然后伸手把黑伞抱在了怀里。黑伞没有任何异动,慕婉儿往伞里掏摸了半天,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塔,高兴的说:“在这里了”
“快拿来真墨迹”刘雨生催促道。
慕婉儿飞快的把黑色小塔递给刘雨生,后者把塔放在香灰圈的正中心,然后将曦然流血的手腕放了上去。大量的鲜血滴在黑色小塔上,塔身迅速由黑转红,全部变红之后又重新变为黑色,如此往复循环了七次之后,黑色的小塔终于彻底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一级浮屠。
曦然手腕上早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流血那么凶猛,几乎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就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他面色苍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流干了,饶是如此,他的表情依然呆滞,仿佛流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血。
刘雨生看着浮屠变色,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直老老实实的安尘和吴穷却在这时突然大叫一声,一起冲了过来。安尘飞身而起,一脚踢向刘雨生的脑袋,吴穷则慢慢悠悠的走向了红色浮屠。
“我缠住他,你把那个东西毁掉”安尘大声喊道。
曦然刚开始袭击刘雨生的时候,就想让安尘和吴穷一起行动,但安尘为求稳妥,并未同意,吴穷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实在没有力气杀人。安尘的杀手本质让他凡事都要冷静,不能冲动,没想到耽误了这么一下,曦然就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全身的鲜血活活被抽干,曦然的凄惨遭遇让安尘和吴穷兔死狐悲,而刘雨生对红色浮屠的重视,让安尘意识到,那个东西可能就是此行最大的关键。只要毁掉它,神庙的大门就无法开启,血祭大阵就不能举行。或许到时候还是难逃一死,刘雨生愤怒之下必定杀人泄愤,但无论如何,就算死也不能让敌人痛快,更不能沦为敌人的垫脚石
刘雨生对安尘的拳脚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就承受住了。安尘不同于肖宝尔,肖宝尔身上有鬼胎附体,又有通灵术加持,所以她能对刘雨生造成伤害,而且连绵不绝的攻击甚至让刘雨生毫无还手之力。但安尘说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虽然身手很高明,可是杀人的手段只是针对普通人有效,对付刘雨生这样的大通灵师,实在力有未逮。
吴穷慢慢靠近红色浮屠,刘雨生冷哼一声道:“拦住他。”
慕婉儿答应一声,把自己的头摘了下来,化作一道黑风,一下子把吴穷卷了起来抛飞在半空中。吴穷本来半死不活,竟然被吓的精神起来,在天上哇哇大叫。刘雨生挡住安尘的手刀,冷冷的说:“别玩了,时间不多。”
天空的黑风呼啸,把吴穷卷到地上,分出几道黑气蹿到了他的口鼻之中,他立刻呆住不动了。安尘全神贯注的进攻刘雨生,对吴穷不管不问,尽管徒劳无功,但他没有放弃。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成功,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刘雨生面对安尘密不透风的攻击,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随即转过身去留个后背任由安尘拳打脚踢,他取出一张符纸向后一扔,口中大喝:“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