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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驸马只有得到公主的召见才能进公主府相会?”
晚上,李宅,李宏宜一脸惊讶地望着秦月,一时间难以相信秦月告诉他的大明关于公主和驸马行事的定制。
由于好奇冉兴让没有住在公主府里,故而李宏宇一回家就向秦月进行了打探,没成想秦月还真的知道内情。
明太祖为了防止外戚干政,对公主以及郡主、县主等皇家宗女的婚姻做出了规定,即驸马和仪宾须从平民或低级官吏的家庭中选取,不得与勋贵、中高级官员联姻。
值得一提的是,郡主和县主的夫婿并不是民间谣传的“郡马”和“县马”,除了公主外,郡主、县主等宗女的夫婿称为“仪宾”。
并且,子弟被中为驸马、仪宾的人家近亲中便不能再出仕为官,即使已经做着官的也得退休回家。
《明世宗实录》中便记载,“以故诗礼世家、衣冠世胄,俱不愿与王家结亲,惟闾井白丁扳援宗戚,转相诱引。”
这句话的意思是,凡是那些名门世家或者地方大族,都不愿意其子弟与皇家宗女结亲,这就给了市井平民以机会,谁能想到堂堂的驸马和仪宾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
可想想也是,倘若一个家族有若有子弟被选为驸马或仪宾,那么举族不能应举做官,而驸马、仪宾也不过是做一个领干俸的虚职。
这样一来,大明的那些世家大族、书香门第都视与皇家结亲为畏途。
因此,大明公主及宗女们的丈夫的素质往往参差不齐,大多数出身平民,虽说她们受了不少委屈,但有明一朝杜绝了外戚干政。
实际上,李宏宇觉得明太祖此举着实不妥,他确实杜绝了外戚干政,可一旦皇权受到臣权挑战的时候,皇帝身边可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帮手,毕竟外戚是保卫皇权的一支重要力量。
从大明的历史上来看,宦官之所以能异军突起,皇族和外戚自洪武皇帝、永乐皇帝时就被打压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使得皇帝不得不依靠身边的宦官来对付朝中的文官集团。
李宏宇先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朱婉婷敬而远之,一旦成为朱婉婷的仪宾那么他的仕途就算是完了。
不仅李宏宇,白河镇李家子弟也要跟着到倒大霉,李宏宇三代以内的宗亲都不得考科举,这个结果可不是他所愿意看见的。
李宏宇之所以接纳朱婉婷,是因为朱婉婷知道他在官场上有着远大的抱负,不可能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仪宾,所以肯定不会强迫他娶她。
再者说了,朱婉婷的婚姻大事肯定是襄王做主,而且他是湖广的解元,就算朱婉婷看上了李宏宇那么也要襄王点头,并且襄王还要请示万历皇帝,他可不认为万历皇帝在跟他有了赌约后会放他到襄阳城当仪宾去。
本来,李宏宇不想伤害朱婉婷,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跟她之间的关系一刀两断,不过朱婉婷都跟着他追来了京城,他实在无法再无视朱婉婷,否则天知道这个刁蛮的丫头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李宏宇对驸马的了解只有出身低微,其他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毕竟他对公主和驸马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有看过这方面的资料。
按照李宏宇的理解,驸马既然娶了公主自然应该待在公主府了,要知道两人可是夫妻呀。
不过秦月告诉他驸马与公主在公主府成亲后不能留在公主府,而是与家人另找地方居住。
虽然这是大明的定制,是为了确保公主的威严,但从情理上也很好理解,在古代媳妇自然要伺候公婆了,可皇帝的女儿乃是千金之躯岂能伺候臣子的父母?并且驸马的父母见到公主是要行礼的,这样有悖人伦。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驸马总不能留在公主府对爹娘不管不顾,从这一点来说的话驸马还确实不适合住在公主府。
可秦月告诉他驸马要想去公主府要被公主传召这在他看来就完全无法理解了,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夫妻,丈夫见妻子还要传召,简直太扯了。
尤为令李宏宇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驸马每个月跟公主亲热的次数是有定制的,并且要记录在案,一旦超过了此处公主府的管事女官就不会给公主通传驸马,至于各种繁文缛节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遇见夫妻感情好的公主,每个月都能把见驸马的次数用完,可如果遇见那种不喜欢驸马的公主,那么成亲后驸马就再也不能踏入公主府。
而且悲催的是,驸马是不允许娶妾室的,也不能跟别的女人亲热,用以维护公主的威严,有些人实在忍受不了生理需要只能跟别的女人偷情。
不过,当驸马并不是没有好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削减了脑袋成为驸马,驸马领的是朝廷从一品大员的俸禄,比没有加衔的六部尚书还要高,要知道明朝的六部尚书也不过是正二品的官职。
这意味着一旦成为了驸马就衣食无忧,而且有着体面的身份,不至于再吃苦受累还能养家糊口,天下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儿,至于生理问题养个外室偷情即可,反正只要公主不查谁吃饱了撑的管皇家的闲事。
当然了,想要靠着驸马俸禄混日子的通常都是没啥抱负的市井小民,又或者想要借着驸马身份光宗耀祖的人,真正目光长远的人绝对不会想着成为驸马。
“宇哥哥,大明的祖制就是这样的,谁也无法改变。”
见李宏宇对自己所说的事情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秦月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口调侃道,“宇哥哥,皇上的两位公主都已经嫁了,否则要是公主看上了你的的话,你的仕途之路可就到头了。”
“这祖制也太不合理,硬生生地要一对夫妻劳燕分飞。”李宏宇摇了摇头,对这种做法感到有些难以理解,觉得驸马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太过憋屈了。
“宇哥哥,皇家的女儿岂是那么好娶的,自然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她们。”
秦月觉得李宏宇在这件事情的反应有点儿大,于是笑着解释道,“其实公主也挺苦的,成亲前没有见过驸马,选一个容貌俊朗的驸马还好说,如果对方是歪瓜裂枣,那么索性不如一辈子不见。”
“歪瓜裂枣?”李宏宇闻言微微一怔,皇帝女儿的夫婿虽说不是什么名门世家的子弟,但样貌端正可是跑不了的吧,岂会有那些容貌不端者浑水摸鱼进来。
“宇哥哥,操办驸马事务的人是宫里的宦官,有些人为了成为驸马对他们大肆贿赂,使得宦官们在皇上面前替其美言,结果皇上被蒙蔽,选的驸马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秦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李宏宇好像难以相信她的话,于是开口说道,“远的不说,万历十年,皇上的妹妹永宁公主选驸马,京城里有一家梁姓富商为了光宗耀祖、攀龙附凤,贿赂了给永宁公主选驸马的宦官,结果给永宁公主选富商患有痨病的儿子当驸马,成亲不到一月就病死了,永宁公主寡居数年后也抑郁而亡。”
“据传,永宁公主死时还是处子之身。”说着,秦月压低了音量,低声向李宏宇说道。
“简直可恶至极,竟敢糊弄皇上!”李宏宇闻言怔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痨病在古代可是绝症,梁驸马成亲一个月就死了说明他当时已经病得很重,因此肯定没办法洞房,而成亲后用永宁公主也肯定不愿意再看见他,两人的结合可谓一个不折不扣的悲剧。
“那几名宦官的运气不好,如果梁驸马能撑上个两三年那么他们也就没事了。”
秦月闻言微微颔首,也认为收受贿赂的宦官可恶,想了想后说道,“据说后来那几名宦官被抓进了诏狱,十有八九死在了里面,如果不是看在死去的梁驸马的面子上恐怕梁驸马的父亲也会被抓进诏狱,听说梁驸马死后就搬离了京城。”
“永宁公主真是太可惜了。”李宏宇不由得为永宁公主感到惋惜,这种一成亲就守寡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皇家的女儿就是这样,一举一动都受到外界的关注,为了名声连改嫁都不能,而永宁公主又是一个贞节的女子没有在府里豢养面首,要不然也不会抑郁寡欢死得那么早了。”
秦月闻言微微颔首,言语中对永宁公主充满了同情,说到底她也是女人自然要向着永宁公主。
“面首?”听闻此言,李宏宇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堂堂的公主竟然沦落到养小白脸的地步,实在是过得凄惨。
“对了,公主府上的女官难道就不管面首的事情,我曾经听说女官的权力极大,由于统管公主府上的事务故而连公主的面子都不给,公主要见驸马还要看女官的脸色行事,驸马往往要贿赂于她!”
猛然间,李宏宇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好奇地问向了秦月。
经过秦月的先前的那番提醒,他隐隐约约他记起了后世的一些文章和影视好像把公主府的女官刻画成一个不近人情的泼妇形象,不仅驸马连公主都要跟着受气。
“宇哥哥,女官是公主的奴仆,岂敢骑到公主的头上?那样的话岂不是没了尊卑!”
扑哧一声,秦月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她觉得李宏宇好像也挺喜欢谈论这种市面上的是非,因此饶有兴致地望着李宏宇说道,“不过由于女官职责所在,所以每个月一旦过了祖制规定的见驸马的次数,女官就不会再传召驸马去公主府,否则就违反了祖制。”
“原来是这样!”
李宏宇闻言不由得恍然大悟,他就觉得奇怪,虽然公主的驸马不是名门世家的子弟,但再怎么说公主也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岂能被下人骑在了头上?皇家的威严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宇哥哥,寿宁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如今昭祥郡主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宇哥哥是该去看望驸马。”
秦月觉得李宏宇这次能通过朱婉婷搭上寿宁公主这条线可是一件大好事,因此笑着说道,觉得李宏宇的语气还真不错。
要知道万历皇帝的女儿虽然有十个,但只有寿宁公主和大姐荣昌公主活到了成年,其余姐妹皆夭折,以后就是太子登基后肯定也会非常照顾自己的这两个妹妹。
“嗯。”
李宏宇微微颔首,认为秦月言之有理,虽说大明的公主和驸马权势比不了前朝,但寿宁公主可以进宫面圣,只要在万历皇帝耳边看似不经意间吹吹风,那么就能收到难以预料的奇效。 权驭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