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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打听出来了,刘老爷在做一笔珠宝买卖时被人暗算,赔得血本无归,债主于是在上个月告上了衙门,把包括宅子在内的刘家产业都拿走了。”
回到李家大宅后不久柔儿就打听到了刘家的遭遇,毕竟刘家的事情在白河镇并不是什么秘密。
“刘老爷商海沉浮三十余载,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李宏宇的眉头皱了皱,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觉得事情太过意外。
柔儿口中的刘老爷指的就是刘东福的老爹刘有财,刘有财三十年前还只是白河镇上一个珠宝铺的小帮工而已,后来辞工跟着人南下闯荡,十来年后回来时已经腰缠万贯,一跃成为了白河镇有名的珠宝商,堪称白河镇百姓励志的典范。
李宏宇相信,像刘有财这样叱咤商海数十年的老油条社会阅历极其丰富,轻易不会上当受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私。
“少爷,据坊间流传暗算刘老爷的是他昔日生意场的一个朋友,用假珠宝骗了刘老爷一大笔钱。”
柔儿也不是很清楚刘有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刘老爷为了做成这笔生意不仅把产业都抵给了别人,而且还预收了一部分定金,结果那笔生意一出事儿债主就找上了门。”
“他们现在住哪儿?”李宏宇的眉头皱了皱,他没想到刘东福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差,竟然遇上了如此倒霉的事情。
“镇上的一个亲戚家里。”柔儿闻言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像过得不怎么好。”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李宏宇不由得笑了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别看刘东福平常跟着镇上不少人称兄道弟,现在他家落了难恐怕那些人避之唯恐不及,这种酒肉朋友很显然只能同甘无法共苦。
“你去准备一下,天黑后咱们去看看刘东福,再怎么说他也曾经给我挡过酒,能帮就帮他一把。”随后,李宏宇沉声向柔儿说道。
虽然刘东福以前没少奚落他,不过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并没有付诸于行动,毕竟那个时候李宏宇处境堪忧,受到别人的奚落也就不足为奇。
由于性格内向,李宏宇在白河镇没什么朋友,因此曾经给他挡过酒的刘东福勉强算得上半个。
既然如此李宏宇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肯定要伸手拉刘东福一把,刘东福的本性并不坏而且两人也同窗多年可谓知根知底,在李宏宇看来值得结交。
夜幕降临后,李宏宇没有留在家里陪赵氏吃饭而是乘车去见刘东福。
赵氏自然清楚刘家的遭遇,因此并没有阻止李宏宇再怎么说刘东福也是李宏宇的同窗,李宏宇能在这个时候去看望刘家她感到非常欣慰,这意味着李宏宇并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刘东福现在住在他堂叔家里,在白河镇的西边,是一座看起来挺气派的四合院。
刘家的亲戚原本都在乡下务农,刘有财发达后那些亲戚顺便跟着沾光不少,这座四合院就是刘有财买来送给他堂弟的。
说起来,刘家从刘有财这一辈起已经两代单传,故而刘有财非常重视与家族兄弟之间的亲缘,毕竟地方上说到底比拼的是宗族势力,因此尽可能地帮助家族里的人。
“说吧,你究竟什么时候让他们离开,这一大家子人住进来要吃要喝不说,还要伺候那些讨债的人,这种日子老娘可不想再过下去了。”
到达那座四合院后,李宏宇下了车刚走到院门,就听见虚掩的院门里传来了一阵划拳的吆喝声好像有人在喝酒,紧接着一个妇人泼辣的声音响起。
“媳妇,小声点儿,咱们一家能有今天全是靠的堂哥,如果不是堂哥咱们能有这么大的宅子住,能开得起那小酒馆。”随后,一个男子有些紧张的声音传来,像是再劝先前的妇人。
“咱们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凭什么要小声!”听闻此言,那个妇人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又不是咱一家得了好处,凭啥赖在咱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说了,再怎么说堂哥也帮了咱们那么多,他们家现在有难了咱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这时,男人好像捂住了妇人的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否则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难听的话。
李宏宇摇了摇头,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院子里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男的正捂着女人的嘴,看来刚才说话的正是他们。
而且,李宏宇也确定了那些划拳吆喝声的由来,只见正屋的客厅里摆着一张酒桌,几名大汉正围着酒桌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李案首!”望见进来的李宏宇后,那个男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连忙松开了捂在妇人嘴上的手,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李案首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李宏宇等人回到镇上的时候可谓万人空巷,镇上所有的人都出来迎接,故而男人认识李宏宇。
“我来看看东福兄。”李宏宇向身后拎着礼盒的下人摆了一下手,微笑着望着男人问道,“东福兄现在可在?”
“在,在!”男人闻言连忙冲着院子里的西屋喊道,“东福,李案首看你来了。”
“李宏宇?”听见男人的喊声,刘东福快步从屋里走出,见到李宏宇后怔在了那里,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根本就没想到李宏宇会来。
“那些是什么人?”李宏宇很满意刘东福此时的反应,微微一笑后望向了客厅里的喝酒的那几个人,不动声色地问向了刘东福。
“讨债的。”刘东福闻言双目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苦笑着说道。
虽然赔光了家里的财产,但是刘家还欠着一笔外债,讨债的人自然要跟着他们了免得他们逃了,而先前在院子里说话的男人,也就是刘东福的堂叔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些债主。
说是债主,其实是债主雇来讨债的黑道,刘家的人根本就惹不起他们。
“实在是太过分了。”李宏宇闻言面色一寒,抬步走向了客厅。
“李兄,这里太吵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刘东福见状怔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情把李宏宇牵扯进来。
“回去告诉那些债主,本公子作保,两年后刘家会连本带息把潜能还给他们,在此之前不要打扰刘家人的生活。”李宏宇没有理会刘东福,大步走进客厅,冲着那几名喝酒的大汉说道。
“两年?你算哪根葱呀,凭什么作保?”那几名大汉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一个人打量了李宏宇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你知道刘家欠了多少外债?到时候还不上的话你来背这个债?”
“闭嘴!”那名大汉的话音刚落,另外一名大汉就喝止了他,然后站起身满脸堆笑地向李宏宇说道,“竟然李案首说了,那么我等这就回去告诉那些债主。”
说着,那个大汉摆了摆手,领着喝酒的几个家伙急匆匆地离去,很显然他认出了李宏宇,李家可是白河镇的龙头他们这几个黑道混混岂敢招惹现在风头正劲的李宏宇。
“李兄,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说实话,我们刘家欠的外债太多,两年无论如何都还不上的。”
等那几个大汉走后,刘东福向李宏宇拱了拱手,一脸黯然地说道,他出生到现在只会花钱还从没挣过钱,因此无力偿还如此大的一笔债务。
“刘兄,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不行?”见刘东福毫无斗志,李宏宇笑了笑后说道,“如今刘老爷卧病在床,你们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指望上?”
“不瞒李兄,我以前光顾着吃喝玩乐,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生意上的事情,现在又身无分文,两年里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赚不了那么多的钱。”刘东福清楚李宏宇的意思,苦笑着回答,他实在是看不见一点点翻身的希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李宏宇闻言微微一笑,望着刘东福说道,“刘兄可否听过否极泰来,刘兄的运气已经差到了极点,那么老天自然会给你一个机会翻身,如果刘兄不抓住的话那么谁也帮不了你。”
“李案首说的对!”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只见一名病怏怏的中年人被一名中年妇人和一个丫环搀扶着走了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刘东福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这样还能有条生路。”
“爹,我既没本钱又没有人脉,两年如何去赚那么多钱。”刘东福的脸上流露出了郁闷的神色,颇为无奈地望着那个中年人说道,这个中年人就是刘有财。
“刘兄,事在人为,不试试怎知不行?”李宏宇闻言沉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望着刘东福问道,“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刘兄是监生,何不趁着此次乡试到武昌城一游,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武昌城?”刘东福闻言怔了一下,如果刘有财没出事前他肯定会跟过去凑热闹,可现在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武昌城。
“刘兄切勿挂念家里,我们李家在镇上有一家杂货铺,前面卖货后面住人,里面有现成的伙计,如果刘叔不嫌那个地方拥挤寒酸的话可以把它租下来,租金可以半年一结。”
李宏宇知道刘东福现在心烦意乱,于是向他拱了一下手后说道,“刘兄,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去武昌城,还望刘兄收拾好行礼,切莫误了开船的时辰。”
说着,李宏宇又向刘有财拱了一下手,领着柔儿等人大步离开。
“东福呀,你算是遇上了贵人了,李案首已经把家里都给安排好了,你就跟着他去一趟武昌城,爹不会看错,李案首是一个仁义之人,你跟着他以后绝对不会吃亏。”
院门处,望着李宏宇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刘有财语重心长地嘱咐身边的刘东福。
有了那个杂货铺他们不仅有了落脚的地方不用再寄人篱下,而且也有了糊口的生计,据他所知李家的那个杂货铺生意很好。
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自食其力,至少住的比较安心,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嗯!”刘东福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他万万想不到危难时刻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竟会是李宏宇,想起以前对李宏宇的奚落就感到无地自容。
而且,刘东福觉得今晚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气势十足的李宏宇令他感到无比陌生,与以前那个懦弱胆怯、受尽欺凌的人有着天渊之别,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权驭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