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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骏将文鸯派来的信使召了过来,拿出火漆封好的一封书信交给信使,道:“回去将这份封信交给文副都督,他看过之后,便一切了然。”
信使也不知司马骏到底如何安排的,听他如此说,自不敢多问什么,立刻小心地将信藏好,躬身告退,离开邺城,风尘仆仆地踏上回并州的路。
一路之上倒也是相安无事,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信使很快地返回了壶关。
虽然过了几天的时间,壶关周围的形势,却也不太紧张,蜀军依然保持着隔而不围,围而不打的态势,信使穿过蜀军包围圈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很是轻松地就进了城。
大堂之上,文鸯虎着脸,眉头紧锁,来回地踱着步,虽然壶关周围的形势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一天等不到晋军的援兵,文鸯就一天不得安心,天才知道刘胤存着什么心思,说不定那天一觉醒来,壶关城已经是易主了。
信使匆匆地上堂,见到了文鸯,拜道:“卑职参见文将军。”
文鸯面色略喜,道:“你可曾见着汝阴王了?援兵何时能到?”
信使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文鸯,于是掏出了司马骏的书信,递了上去,道:“汝阴王有书信给将军,将军看过之后,自当明白。”
文鸯接过书信,立刻拆开,迫不及待地读了下去,不过他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比吞了一只苍蝇还要难受。
祁宏、武茂、段广听闻信使回城,都急欲知道邺城方面的消息,立刻皆赶回了太守府,看到文鸯的如此表情,他们都很惊诧,祁宏道:“文将军,汝阴王在信上说些什么?是否约定何时派兵前来?”
文鸯颓然地长叹一声,将信递给他们,祁宏接信在手,武茂、段广也凑过脑袋来,急不可待读起信来。
因为援兵到来与否,到来的迟早,都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祁宏他们自然也是十分关注此事,但书信的内容,却是令他们大失所望,因为司马骏压根儿就不准备派来援兵,在信中,司马骏冠冕堂皇地称这是蜀军刘胤的诡计,一旦邺城方面派兵援兵,就会中了刘胤的诡计,唯今之计,也只有放弃上党,要他们立刻向冀州方向突围,司马骏自会在冀州地界上派兵接应他们。
“这……汝阴王难道真的就见死不救了吗?”祁宏一脸错愕地道。
”要我们突围,外面蜀军可是数倍于我们的兵力,怎么可能突得出去,没有援兵接应,我们突出去,一样是死路一条。”武茂不忿地道。
三人之中,也只有段广稍微理智一些,他道:“汝阴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多日来蜀军一直是围而不攻,似乎有阴谋,如果援兵赶来的话,很有可能会中了蜀人的埋伏。”
祁宏和武茂目光不善地扫向了段广,现在留守上党的军队都望眼欲穿地等待着援兵到来,如今援兵不来,两人都窝了一肚子的火,但段广居然还要给司马骏洗地,如何不令二人恼火不已。
文鸯苦笑一声,凄然地道:“文某无能,累及大家了。”
其实文鸯心里比谁都清楚,司马骏所谓的托词,怎么看都是有些捕风捉影的,姑且不说蜀军是不是真的有埋伏,就算蜀军有埋伏,那么上党这些晋国的数万子弟兵,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弃掉了吗?
说到底,还是司马骏放不下他文鸯和司马家的那一段仇怨,当年司马昭下令赦免了文鸯,但司马骏这帮兄弟,对他大哥司马师的死一直是耿耿于怀的。但身为帝王之家,金口玉言,公然地挟私报复或许他们不敢,但借刀杀人,却未必做不到。
先前之所以没有动手,并不代表司马骏放下了这段仇怨,而是他文鸯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如今文鸯在并州连战连败,司马氏已经把他彻底地放弃了,让他自己突围,那和让他自生自灭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此处,文鸯心中一片悲凉,此番受到起用,文鸯暗暗地铆足了劲,想搏个封妻荫子,也好光宗耀祖,告慰死在淮南的父亲的在天之灵,但天不遂人愿,文鸯一身勇武,技压天下,可惜却遇到了刘胤这么一个对手,平阳一败,上党再败,他一生的梦想,都付之东流了。
祁宏等人也是一脸黯然之色,劝慰于他道:“文将军,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我们拼死突围,也能觅得一线生机。”
文鸯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就算司马骏那边指望不上,他也不可能就自暴自弃,现在文鸯的手头上还有两万多的人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也未尝不可。
“好,事不宜迟,传令诸营,今夜子时,弃城突围!”文鸯沉声下令道,他的眼神之中,透出来的是坚毅和刚强。
既然要走,那就宜早不宜迟,趁着蜀军对壶关城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果断地突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
祁宏、武茂、段广等人也感受到了文鸯身上的那种凛然杀气,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确实需要这种勇气,他们的心头也具是一样的沉重,皆拱手领命,下去各自安排了。
突围之战,就必须要轻装而行,所有的辎重物资这些笨重的影响行军速度的东西都要统统地抛掉,除了随身的武器之外,每个人最多也只带了三天的干粮。
三天的时间,对于晋军而言已经是足够了,要么突围成功翻越太行山进入冀州,要么突围失败战死在上党,上天留给晋军的,似乎也只剩下了这么两条路。
一整个白天各营的晋军都在忙碌着,收拾行装,准备武器,到指定的地点去集结,吃过在壶关城内的最后一顿晚餐,然后就是默默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临近子夜时分,壶关的城门缓缓地打了开,晋军队伍摸黑悄然地鱼贯而出,离开了壶关城,开始了他们的突围之旅。 最后的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