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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铛铛又拆开一根棒棒糖丢进嘴里,似乎在借着糖的甜味抵消那些悲伤的情绪。
好半晌,林婴才听铛铛继续开口道:“灵灵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他经常抱着玩具小猪自说自话的聊天。甚至有的时候我想,我聆听了灵灵那么多的心事,是不是就已经变成了那只小猪,变成了他的朋友??”
又是一个新的周末,但对于灵灵来说,却跟过去的无数个周末没什么两样。
等保姆离开家采购东西之后,灵灵就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抱着小猪,和小猪开始聊天。
铛铛抱着食物,坐在屋子的角落里看着灵灵。
灵灵望向门口,确定家里没人之后,才把小猪举起来,对小猪说:“啊啊??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爸爸不在好寂寞啊!”
说完,他又把腿蜷起来,把小猪放到膝盖上:“呐,小猪,护士姐姐们都说我病的很重,小猪,你说,我会死吗?”
小猪漆黑的塑料眼睛中倒影着灵灵天真无邪的脸,可是不管它的主人再如何呼唤,它都没办法给与任何回应。
反倒是坐在角落里的铛铛,听到这句话,心脏狠狠一抽,变得难过起来,连入嘴的食物,都觉得都没那么好吃了。
许是知道小猪永远都不可能回答自己,灵灵脸上没有半点悲伤,他动作从容的将小猪抱在了怀里,紧紧拥抱着它,似乎想要从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寻找到安慰和力量。
寂静在家里蔓延了很久,久到铛铛如同嚼蜡的吃掉了那包零食,才听到灵灵再度开口道:“恩??小猪,你说,我死了,会遇到妈妈吗?我好想妈妈呀。”
灵灵说着又把目光移到屋里爸爸给他新买的空气净化器上。
想到爸爸虽然时常不在家,可是比谁都要关心自己。
灵灵抱着小猪,又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我最喜欢爸爸了!”
目光从空气净化器上挪开,逐一扫过屋中爸爸给他买的每一件礼物后,灵灵这把小猪重新放回膝头,认真的问话:“呐,小猪,你说,会有下辈子吗?如果有下辈子就好了……如果有的话,我要做爸爸的爸爸!就向爸爸照顾我一样照顾他!”
灵灵的话,让铛铛想到了如师如父的杨真。
尽管他和灵灵种族不同,年龄不同,可他们对亲人的思念和爱,确是一模一样。
小猪还是静悄悄的,不能回答灵灵的话,也无法给与他任何的安慰。
灵灵发现自己在自言自语,转身把小猪扔到床上,指着小猪道,有些愤怒道:“啊啊!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小猪在床上颠簸了两下,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灵灵爬上床,把小猪捉下来,戳着它,低头落寞道:“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代替我去爸爸身边陪他了!不然,爸爸会寂寞的吧。”
想到灵灵当时说的话,时隔至今,铛铛依旧忍不住泪目。
他说:“出事的那天,是个周日。保姆请假了,张老师本来是在家里陪灵灵的,但公司忽然有事,他赶回公司加班,约好回来陪灵灵吃晚饭……”
他记得那天灵灵一如往常的打开窗户,趴在窗口张望,治疗哮喘的药物放在窗边。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灵灵看了一会儿,没看到爸爸的身影,便准备去床上拿小猪。
可是他刚走到床边便觉得呼吸困难,他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环视一圈屋子找药。
灵灵发现药在窗台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打算走过去拿药。
然而那时候他实在太紧张了,手颤抖的碰到药的时候,居然一不一个不小心,把药戳倒了,
他想伸手抓住,但药却从窗口掉了出去。
哮喘发作,灵灵难过的不行,已经说不出话,倒下绝望的呻吟:“啊??啊??”
铛铛兴高采烈的抱着吃的打算来找灵灵玩,在门口看到滚出去的药和倒下去的灵灵,惊呆了。
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转身跑出去,想要替灵灵把药找回来。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铛铛情绪低落的坐在椅子上,眼圈微红。
林婴知道他难过,就倒了杯了可乐给他。
铛铛用手背飞快的抹了一下眼睛,哽咽道:“当我拣到药回去的时候,灵灵已经倒地人事不省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把药捡回来就好了。”
林婴摸了摸铛铛的头,心里也万分难受。
那么懂事乖巧的孩子,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永远失去了未来。
她等了良久,等到铛铛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后,她才用纸巾替铛铛擦去了腮边的眼泪,轻声安慰道:“所以你想帮灵灵,把那些话都带给张老师?”
铛铛点点头,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林婴,忐忑道:“所以,你能帮我吗?”
自从灵灵死后,铛铛一直很自责,他一直觉得铛铛去世,他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虽然知道铛铛的年纪可能比她大很多很多,但眼下看着模样稚嫩,神态可怜的铛铛,林婴就忍不住把他看成一个年纪幼小,急切需要她帮助的孩子。
是以在铛铛语罢后,林婴就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帮你。”
既是为那个可爱的孩子,也是为了铛铛能减少一些内疚的情绪。
见林婴答应,铛铛立马孩子气的跳了起来:“我就知道,小姐姐最好了!”
之后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异常,林婴挺直了脊背一本正经的起身,在铛铛的带领之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研发部走廊。
她看了眼张老师办公室,再看看附近暂时没人,偷偷拧了一下门把手。
门没有上锁,林婴推开门溜了进去。
她本来想着进去之后,便立即对张老师说明来意,可没想到,当她推门而入后,却发现屋里没人。
屋里陈设井然有序,书架上还放着几本哮喘病治疗的书。
然而就在林婴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该去什么地方寻找张老师,要不要去找庄自言帮忙的时候,有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端着一壶咖啡出现在林婴身边,皱眉看着她:“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不敲门就随便进来了。” 夏至之时